第33章 章氏死因
何掌柜疑惑地取过纸条展开,上面寥寥写了十余个字,却令他脸色豁然大变。
“何老,上面写了什么?”孙掌柜一边问着一边伸长脖子凑过来,还没等他看清上面的字,何掌柜已是猛地合起了纸条,只隐约瞧见“采蝶轩”三个字。
何掌柜看了一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铺子再说。”
尽管他极力维持着平静,但众人还是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喜色。
钱掌柜瞅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严掌柜与伙计,迟疑道:“那县衙那边……”
何掌柜略一思索,道:“宋涟已经被县衙收押,咱们去了也不过是看个热闹,不着急,倒是这张纸上的内容……呵呵,有趣得紧!”
说到这里,何掌柜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采蝶轩的招牌。
自打采蝶轩开张后,这块招牌就成了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
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将其扳倒,甚至不惜重金收买章氏这个过气的青楼女子,诬陷采蝶轩的胭脂有问题,可惜被宋涟横插一脚,功亏一篑。
之后更是引来采蝶轩的疯狂报复,本就不怎么样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得不拉下老脸登门求和,结果还被姓严的一阵奚落羞辱。
本以为这辈子都要被采蝶轩压一头,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峰回路转。
他猜到采蝶轩有一个幕后东家,但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他……错了,应该是“她”才对……
难怪这些年采蝶轩一直以来顺风顺水,难怪宋涟会这么维护采蝶轩,这下子一切都清楚了。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他就不信扳不倒采蝶轩,到时候,看那姓严的老东西还怎么嚣张得意。
何掌柜越想越心头火热,紧紧攥着手里的纸条,唯恐不小心掉了。
严掌柜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知道带着伙计匆匆赶到大牢外头。
“站住!”负责看守牢房的衙差拦住他,沉声道:“牢房重地,闲人速速离开。”
“差爷辛苦。”严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钱袋往衙差手里塞,赔笑道:“一点小意思,买杯茶喝。”
衙差眼里闪过一丝意动,很快恢复过来,将钱袋狠狠砸在地上,厉声道:“混账东西,县令大人三令五申,你竟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贿赂,不想要命了吗?赶紧拿上你的东西走,否则别怪本差爷不客气。”
刘成一事后,颜秉文严查衙门上下,一大半的衙差都被革职查办,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衙差也被吓破了胆,就算再缺银子也都收敛了手脚,万万不敢在这风口浪尖犯事。
“是我糊涂了,差爷恕罪,恕罪!”严掌柜也想起了这茬,赶紧捡起钱袋连连赔罪。
待衙差气消了后,严掌柜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说宋涟宋公子被关进了大牢,不知是犯了什么事?”
“你是宋涟的什么人?”衙差上下打量着。
“小老儿是采蝶轩的老板,前些日子铺子里出了事,承蒙宋公子解围,很是感激;刚刚听伙计说他出事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严掌柜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衙差恍然,又神情严肃地道:“既然非亲非故,就别掺和进来了,这宋涟犯的是人命官司,你沾不起。”
听到这话,严掌柜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因为颜惜微的关系,他与宋涟打过几次交道,虽恃才却不傲物,谦雅温和,且又有功名在身,前途一片大好,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杀人。
这一路上,他都存着一丝侥幸,所谓宋涟杀人,会不会是谣传;如今看来,竟确有此事。
“多谢差爷提醒。”严掌柜强打起精神,一脸感激地说着,随后又试探道:“我听说,死的是寄柳巷的一名烟花女子,这宋公子为人一向正派,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衙差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这就叫伪君子了,表面上越是道貌岸然的,背地里越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是是。”严掌柜忍着心里的怒火,拧眉道:“这宋公子想必是读书苦闷,想着去风流一番,可这杀人做什么?要说争风吃醋也不对,这章氏又不是什么绝世花魁,没道理啊。”
严掌柜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说给衙差听,大牢是进不去了,只能设法从他嘴里套些话出来。
果不其然,那衙差摩挲着下巴露出暧昧的笑容,“争风吃醋不至于,不过宋公子的兴趣……有些特别。”
“什么特别?”
衙差也被勾起了兴趣,见四下无人,道:“先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明日公堂审案,所有人都会知道,算不得秘密。”
“那就多谢差爷了。”严掌柜迭声道谢,随即将耳朵凑到衙差嘴边,做出倾听之状。
衙差压低了声音,缓缓道:“章氏被发现的时候,浑身都是鞭痕,她是被活活虐打而死的。”
“嗞!”严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过章氏的死法,误杀、仇杀,甚至情杀,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声道:“这……这不可能吧?宋公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衙差嗤笑一声,“兄弟们进去的时候,鞭子还在宋涟手里握着呢。”说着,他又摇头道:“你们一个个都被宋涟的假斯文给骗了,其实他口味重着呢。”
“就算……”严掌柜心思飞转如轮,“就算宋公子真有这种癖好,也不至于杀人啊,这可是要偿命的,他好端端的一个秀才郎,又是县令大人的乘龙快婿,前程一片大好。
如今却为了一个烟花女子锒铛入狱,这说不通啊。”
“谁知道呢。”衙差耸一耸肩膀,“也许是玩得过于兴奋,不小心下重了手,把人给打死了。”
“那……那宋公子承认了吗?”
衙差皱眉道:“痴痴呆呆,说什么也没反应;听负责抓捕的弟兄说,进去的时候就这样了,估计是被吓傻了。”
严掌柜还想多问几句,衙差已是不耐烦地催着他走人;左右消息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