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6章

    复仇组织动手了？

    “会对九枝有什么影响吗？”林昱曈问魏显。

    魏显摇摇头：“我也问了淇哥，说斗篷男是焰火最近招进去的，那边也就打算让他当个活靶子。我们这边本来觉得也不用杀，但是昨天他在街上绑人，手下又刚好被你砍了，所以早点把他解决掉，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这次还真不用我们动手。”

    确实。也不知道九枝和那个复仇组织合作到了什么份上——现在他们把斗篷男杀了，自己前一天砍了个红衣人的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主动打掩护，有交易还是顺水推舟。

    “那个斗篷男以前还干过什么缺德事？”林昱曈想了想问道。他昨天围住店铺的时候不像是第一次抓人，而且之后线人给的消息是斗篷男让手下料理好尸体后自己回了高塔，并没有继续追捕林昱曈或其他逃跑了的人，所以他似乎没有特定的目标。

    “围住一帮人，男的杀了，女的带走。”魏显答得很简略。

    林昱曈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欺男霸女的勾当。她想起一个焰火喽罗说的“清不清白不白回去就知道”，觉得十分恶心。

    “死了活该，只是不知道后续又会竖个什么丧心病狂的玩意儿出来。”林昱曈扭头看了一眼许子晴，见她虽然似乎不太自在，但是也没有很反感的样子。

    给九枝当岗哨，许子晴不可能是一点血也没见过，林昱曈在这方面就也不会过度担心。而且后天晚上她们就要一起进关卡，先给许子晴透露一点自己的行事作风，也比在关卡里把她吓到强。

    魏显传完话，三人随便说了几句，他就离开了。他和林昱曈在关卡里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毕竟白天要一同吃午饭，还能互发信息，交流起来比在夜市里安全。

    接下来的两天，林昱曈照常学习锻炼，和许子晴混熟，跟祝凌和于淇学夜市和关卡的规则。

    进关卡前一天，许子晴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林昱曈尽量温和地问她，免得像是老师上课提问。

    许子晴眨了几下眼睛，很是犹豫，过了一会才带着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问：“容容姐，你说要是在关卡里出不来了怎么办啊？”

    林昱曈愣了一会，在想她说的出不来，是死在关卡里，还是找不到出来的办法。不过两者的结果好像没什么区别。

    “那我就永远十八岁了。”林昱曈存心想讲个笑话，随即又严肃起来，“要真那样，现实里的事我是管不了了，魏显可能会帮忙。关卡里嘛，那我就在那个复仇组织挂个名儿，想办法做掉几个缺德家伙，越多越好。等到时候到了，就赶快去投胎，顺便请判官通融通融给我安排个好点的。”

    许子晴像是听傻了，呆呆地看着林昱曈。

    “开玩笑的。”林昱曈往窗外看去，“我不信教，不太信投胎之类的事。”

    许子晴更愣了，这是重点吗？

    不过被林昱曈一打岔，她就没有继续神游天外了，可能无语是个克服恐惧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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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昱曈把请帖贴在了胯骨边上，然后进了传送门。

    这次是于湄拿主请帖，但是林昱曈进传送门前往两人口袋里各塞了几块中空的晶体：“要是遇上危险就捏碎，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总比不知道强。”

    等自由落体结束，眼前的浓雾散去，林昱曈发现自己站在操场上，装束也改变了——她穿着一身中学校服，背着个沉重的书包，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她的腕表，鞋子和发卡倒是没有消失。林昱曈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二十二分。

    “快点啊！要迟到了！”一个同样穿着中学校服的女生看见她，一边横穿过跑道一边招呼，“二十五分要进教室！”

    一进关卡就出现死亡条件吗？林昱曈一边跑一边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把耳钉取了下来——看来这次是学校主题的，那违反校规是不是会出大问题？

    她一边跑一边打量着四周。校园不算小，关卡的物品栏里也给了地图，被她拿出来一边跑一边比着看——学校大门朝南开，进门是一个小广场，左侧，也就是西边是教职工办公室和多功能教室楼，中间一栋是初一初二教学楼，最右侧是初三教学楼和食堂。穿过中间的教学楼，继续往北走，就是足球场，篮球场和宿舍楼——这个学校的初三学生居然被强制住校了。

    那个女生带着她就往初三教学楼跑，一路往上，跑到了四楼才出楼梯间，最后进了初三五班的教室。林昱曈看了一眼表，还好，七点二十四。

    座位像是随便坐的。有些“学生”一看就是玩家，一脸惶恐不安。林昱曈把教室环视一圈，发现有一个空座位旁坐着的女生就是许子晴，她后排的人看上去像是学生时代的于湄——看来在这个关卡里，所有玩家都变成了初中生的长相，大概除了防止跳戏，也是为了避免玩家和npc们过于泾渭分明。两个队友见到林昱曈，都点了点头。

    林昱曈走到空位上坐下，开始翻她的书包。

    首先是语数英三科的课本，还有不同科目的练习册。她还在夹层里翻出了一张饭卡、一张课表和一张学生证——上面名字的那一栏都是空的。于是她在物品栏里搜了一圈，发现了一张入学登记表。林昱曈飞快地把笔袋掏出来把个人信息填上了，但是填名字的时候写的是“程容”。

    等她再看证件的时候，发现“程容”已经作为她的名字以打印字体出现在了上面。

    这时候她才抬起头仔细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中学教室——最前面是投影仪和黑板，墙上贴了面a4纸大小的国旗，还挂了一面钟。教室里摆着四十张课桌，一共五列，因为教室空间有些小，显得特别挤。教室右侧的一面墙都是柜子，一共有四十二扇柜门，分为三排，有的右上角被写了名字。教室后方有一小片空地，墙上的黑板没有办主题板报，只写着距离中考还有73天。

    要不是林昱曈确定这是一个短期关卡，她都以为她要在这留两个多月。

    有的人看到那用粉笔写的巨大的73就开始哭，不用说，一定是没有请帖的玩家。

    林昱曈数了数，自己的座位从讲台上看是从右往左第二列第三排，柜子在从左往右第七列最上面那格——很好，不用弯腰了。许子晴坐在她左边，于湄在她左后方，正像普通同学一样指着本习题册和许子晴说些什么。

    林昱曈又往前看，发现每张第一排的桌子上都放着几沓作业本。林昱曈看了看那些封面，从自己包里找出一样的，端着几本书往前走。

    很多人都看着她——一进关卡就想着交作业的还真不多。

    其实林昱曈很担心自己作业本该写的内容是空着的，但还是交给了坐第一排的同学。那位男生把她的作业本翻到应该写的那一页，然后夹在了其他作业本的外侧。林昱曈跟着看了几眼，发现自己果然是好学生，要求写的作业都写了，还用红笔批改好了，而且连字迹都和自己平时的一样——也不知关卡是怎么模拟出来的。

    说来惭愧，她的字虽然也算好看，在初中年级书法比赛还拿过特等奖，但是因为上了高中以后不用中文写作业，字迹连笔就很少，一眼看过去还是初中生的字。

    她交完作业回到座位上，其他很多玩家也纷纷效仿，把作业交了上去。等每一组的作业交齐了，负责收作业的同学就把本子搬到课代表面前。

    这次玩家的表现似乎比她第一次进关卡的时候好，大概是因为赶死线的玩家相对少——能鼓起勇气提前进来的，哭号不止的概率会小一些。

    七点三十五，两个女生走上了讲台，手里都拿着一本语文书。

    早读吗？林昱曈也拿出书，把自己课本的扉页给于湄和许子晴看——上面写着“初三（五）班19程容”。

    于湄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张便贴条，写了“10吴明”和“15李晴晴”。递给林昱曈时，于湄的手指在“吴明”两个字上点了点，然后指了指自己。

    林昱曈点点头。

    “请同学们翻到第二十三页……”讲台上大概是语文课代表的女生说道。

    班上慢慢安静了下来，一齐跟着两个课代表读课文。

    这节奏也太快了，林昱曈想，我都还没来得及把周围的人看清楚点，光是写名字交作业就把十分钟用掉了，柜子也没检查。她写名字的时候有个穿条横纹衫的男人来数了一圈人数又出去了，大概是班主任。

    她一边读着课文，一边留意着课表——其实今天都有哪些课已经被值日生写在了黑板右侧，只是课表上还写了时间段。

    一个年纪看着有些大，穿着条橙色麻质裙子的女人拿着课本走了进来。林昱曈不敢在关卡里违反校规，更不敢被老师捉到偷懒，只好认真跟着读。

    很快便读到古文了，林昱曈和她的两位队友还好，剩下的一些玩家就开始吃力了，通常是断句断不清，或是不知道字怎么念，读书声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整齐了。

    大概是把自己当年学过的课文都给忘干净了。

    嘭！

    林昱曈听到教授后方传来一声巨响，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读书声也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尖叫声和抽气声。

    只见一个学生的脑袋从中间裂成了两半，露出飞着沫的血肉和白花花的脑浆——有的还溅到了周围——课桌上，地上，周围同学的衣服和书包上，全都是湿嗒嗒的红点白点。他还维持着写字的姿势，左手拿着语文书挡在前面，右手拿着笔像是在写什么卷子，只有脑袋被打爆了，像喷爆米花一样，爆出混合着的深红色与白。

    语文老师的书脊也沾满了红色粘稠液体和白色膏状物，在光滑的封面上往下滑，堆在了她拿书的手上。她却似浑然未觉，依旧一脸严肃地站在开了花的脑袋边上。

    学生的反应可谓是多种多样——有的就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这大概是npc；有的吓得大叫，从座位上跌下去，朝着语文老师的反方向爬，这大概是玩家；还有几人发出了哄笑声，这大概是疯子。

    林昱曈肢体上没什么反应，但是表情上还是难掩震惊。她座位不算近，没有被溅上，但还是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弄得她想原地打报告请假——这事她熟。

    有个玩家耐不住恶心，在教室里吐了。呕吐物的酸臭味混着血腥味在教室里像海浪一样翻涌着。那个老师拿着滴血的书，口气严厉地说：“我知道你们明天第一二节课是英语考试，但要是谁让我发现在语文早读上不读语文，就不要怪我敲你们的脑袋。”

    话音刚落，一层白光就从教室地板上迅速升起。两秒后，教室又变回了干净的模样，臭味和脏污都消失了，只是死者原本的座位空着。一个隐约的灰色人形像被吊死了一样挂在课桌正上方的天花板上，躯干和四肢都模糊着，一张脸却越来越清晰。鬼魂低垂着头，凝视着下方的学生们。

    林昱曈看够了，发现于湄早已扭回头，脸色很不好看。许子晴也捂着嘴，像是快吐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她看见林昱曈看过来，也两眼憋着泪回望林昱曈。

    林昱曈能理解，但并不能感同身受，只好朝许子晴比嘴形：没事的。

    许子晴点点头，快速抹了下眼睛，继续眼泪汪汪地看语文课本去了。

    于湄朝林昱曈点了点头，林昱曈就也转了回去。

    两个语文课代表大概不是真人，若无其事地领着众人继续早读，直到七点五十五分才停下。

    八点上课，还有五分钟休息。各科的课代表搬着作业去教师办公室交差了，也有玩家忍无可忍地往洗手间冲，大概是吐去了。

    林昱曈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拉开柜门看——里面除了两个两公斤的沙袋，各科课本和今天不用交的作业本外，还有一本学生手册。

    太好了，找的就是这个。

    林昱曈拿着小册子回到了座位上，快速翻看了起来。

    在教室里有一点不好，就是所有玩家都在一起，互相都能看见对方在做什么。而且玩家再平静，行为方式和npc也一定有差异——比如哪个正常学生会课间把校规拿出来看啊？

    八点整，语文老师进了教室，喊完上课起立老师好后就开始讲课。今天的内容是《岳阳楼记》，篇幅不短，林昱曈翻了翻，觉得两节连堂可能讲不完。

    看来关卡也有不严谨的地方——哪有离中考只剩七十三天了还在讲《岳阳楼记》的啊？

    不过既然关卡想讲，林昱曈也不介意听。反正她也不怎么讨厌上学和记笔记，况且这个老师讲得还挺好，她就当是重新体验一把初中生活。她尽量把老师讲过的内容背下来。万一这位老师突发奇想要点人回答问题呢？她明白自己的脑袋不是很硬，经不起几下敲。

    那个老师也的确点人了，不过看反应点的都是npc，大概只是为了制造紧张的气氛。

    下午还有两节历史课。希望不用随堂小测，她可是真懒得背那些意义和年份。

    第二节快下课时，语文老师刚好讲到“其喜洋洋者矣”。她放下粉笔，给班上同学布置了作业：抄写《岳阳楼记》一遍，同时抄写课文下所有注释。

    说完，她就让全班自习了。

    前一天的语文练习册还没被发回来，但抄写作业用的是学校发的横格本——意思是现在就能开始赶作业。还剩五分钟下课，林昱曈就出本子开始奋笔疾书。

    一篇《岳阳楼记》就算了，主要是课下注释的字又小又密，全写完得费好一会儿。

    林昱曈觉得抄写效率太低下，她妈更是对此看不上，每次看到林昱曈做抄写作业都会提出代劳或者帮写请假条，每次都被林昱曈驳回。

    于湄和许子晴看呆了，觉得林昱曈简直就像是要自己考中考，完美混入npc行列——教室里还挂着个死不瞑目的亡灵，林昱曈就像没看到一样，开始急着写作业。

    “快点写。”林昱曈趁老师出去的时候小声对两人说，“明天要交的，这玩意儿可耗时间了。”

    可五分钟还是太短了。林昱曈还没来得及抄几行字，下课铃就响了。

    之后就是她最痛恨的中考体训。

    周围的同学纷纷把笔收回笔袋，绕过课桌到柜子里把沙袋拿出去，准备下楼跑圈。林昱曈也跟着去取沙袋，内心祈祷着这个学校的体育训练可千万别太魔鬼。

    她走向储物柜，却在拉开柜门时隐约听见了几声枪响。

    林昱曈迅速蹲下。

    她刚抱好头，斜上方的玻璃就碎了，像纸片一样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