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竟如此相像
眉如墨画,剑眉星目,举止端方有礼,品性儒雅清隽。
君澜澈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眼中毫无波动,心中亦无半点波澜。
眼见得自己准备就绪,而约定时辰也越发趋近,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巧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初一。
初一看着眼前的人,半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的主子,这要不仔细看,当真容易让人错认成温文尔雅的陌上公子而非手段狠辣的摄政王。
“主,主子?”
初一将自己惊讶的神情都摆明在了脸上,君澜澈又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属下不敢,只是有些疑惑,主子往日出行,喜欢翻窗而出,从没有走过门,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君澜澈的脸色一僵,一记眼刀朝着初一射去,他挺直着脊背,冷声开口。
“本王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初一,你居然有空观察本王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了?那看来,本王给你安排的差事还不够多。”
君澜澈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不如,检阅各处据点送上来的近日文书,就交给你先过目了,有拿不准主意的,再送来给本王。”
说完,不待初一苦闷地应下,君澜澈就已经大步朝着前面走了去。
他身后的初一无奈地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应道,“是,主子……”
片刻之后,初一才猛然抬起头来,等等,主子要出门,那他呢?
想到这里,初一连忙也跟上了君澜澈的步伐,心中叫苦不迭,可脸上却依旧端着标准得体的神情。
一上马车,君澜澈便迫不及待吩咐,“去皇甫府。”
车夫应声,车轱辘开始转动,马车朝着皇甫府的方向缓缓驶去,直到这时,初一才大概猜测到君澜澈此行的目的与用意。
马车在皇甫府停下后,君澜澈掀开车帘走了下去,每一步,都未曾失仪。
皇甫府的大门处,皇甫乔早已在此等候了,见到君澜澈的刹那,他就疾步走上前来迎接。
“君公子来了,家父已在正厅等候公子多时,君公子,跟我来。”
“有劳了。”
君澜澈仍然戴着一个面具,与夜晚时青面獠牙的面具不同,此刻他脸上的面具,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面具,因而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穿过回廊,绕过几间厢房,足足走了一刻钟后,君澜澈才来到了皇甫府的正厅。
正厅之中,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昂然正坐,即使垂暮老矣,但他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却依旧精神,浑身上下饱满着的精气神,令人不容忽视。
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颊凝成斑驳,稀碎的眉毛如苍山雪,鬓角发白,眼窝深陷,垂垂老者,正是皇甫家族如今的家主——皇甫朗。
见到他们走了进来,皇甫朗并不为所动,只是目光不变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父亲,这位,正是儿子所说的旧友,也就是他想见见父亲。”
皇甫朗轻应了一声,“为父,已听你说过。”
他的视线落到了君澜澈的身上,阅人无数的他很快就看出,眼前的人虽然年少,但却非池中之物。
“皇甫家主,晚生君澜澈,特来拜见家主。”
既是携真诚之心所来,君澜澈便也没有瞒着自己身份的必要,索性说完的片刻,他便伸手摘下了自己戴着的面具。
皇甫朗心生诧异,忍不住拄着拐杖站起了身来,朝着君澜澈走了过来。
他好奇的,不是来的人竟然是夜阑的摄政王,而是眼前的这张脸,让他觉得好生熟悉。
“你说,你是夜阑的摄政王?”
“正是。”
皇甫朗仍旧没有停止他对君澜澈的打量,“摄政王不在夜阑摄政,反倒跑来了这泽梦的地界,来找老朽,可是有何要事?”
君澜澈点了点头,“皇甫家主聪慧,晚生来见皇甫家主,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事情。”
“哦?那摄政王,你且说说。”
君澜澈不知如何提起那一幅画的事,便干脆问起了其他的,“晚生来到泽梦,只为查明真相,为晚生的父亲报仇雪恨。”
“至于其中的细节,晚生便不便对皇甫家主提起了,皇甫家主莫怪。”
皇甫朗听闻此事,倒是罕见地没有为难人,“原来如此,那摄政王远道而来,想必已经查到了些什么了的。”
这话很是肯定,君澜澈也没有反驳,顺着点了点头。
“是的,皇甫家族百年根基,根系错综复杂,势力盘根错节,想来可以帮得上晚生,晚生这才不请自来。”
似是没有想到君澜澈说的话这么实诚且直白,皇甫朗倒是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来,鲜少有人跟老朽说直白的话,恭维的话,老朽听腻了,你这么一说,老朽倒是觉得新奇。”
“说说看,若是皇甫家帮了摄政王的忙,不知摄政王能够回报给我皇甫家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君澜澈也是,他干脆就将自己先前与皇甫乔谈拢的一切都照样跟皇甫朗说了一遍。
说完,他还不忘继续说道,“如今,泽梦的皇帝对皇甫家很是猜忌,若是皇甫家此刻再贸然出手,明着助大皇子成为储君,投鼠忌器,想来,他便很快会寻找由头对皇甫家下手。”
“摄政王看得倒是清,那依你看,皇甫家该如何,才能保住上百年的根基啊?”
“晚生觉得,皇甫家主可以隐退于暗处,让别人,成为泽梦皇帝更加忌惮的人。”
皇甫朗轻笑起来,“所以,摄政王是愿意成为那个被皇上忌惮的人了?”
“不错。”
皇甫朗略微沉吟片刻,便点了点头,“也好,既然摄政王诚心如此,那老朽也就愿意倾皇甫家上下之力,助摄政王查明真相,替父寻仇。”
“好。”
君澜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般顺利,心中也有些诧异。
据他所了解到的一切来说,皇甫家主都该是一个不近人情,不留情面,且喜欢置身事外的人,何时竟然愿意管这样的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