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赤子桃花(3)
林宇泰在道旁将周戈楠放下,抓着她不让她跑,拦了一辆的士,将她拉上车,她这才乖乖的就范,不再闹腾,电影是看不成了,心情却是无限大好。
那的士师傅见周戈楠是被强拽上车的,还不敢走,生怕是坏人劫色,在见她和林宇泰交嘴,柔中有刚,娇中含羞,并非真的嗔怒,这才断定是“情侣”闹别扭,便安下了心来,挂挡踩油门,一松离合,车辆行了出去。
正走在路上,林宇泰的手机突然响了,掏出一看,是陈军打来的,他接通,只听听筒里乱糟糟的吵嚷:“你说,你说……”
“我怎么说呀?还是你来说吧。”
“我……我能说什么?他俩万一真睡了我也没辙。”
正是杨乐和陈军互相“谦让。”
又听陈军道:“要不然……让梦珂说。”
秦梦珂怒道:“我才不想理那王八蛋呢。”
林宇泰本就心中烦乱,这时听他们争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说你大爷,有病啊。”用力狠一按键,挂断了电话。
周戈楠微微好奇,问道:“谁打的电话?”
林宇泰闭着眼睛不知声,极愤闷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周戈楠抿着嘴淡淡一笑,不再问他。现在不像刚才在广场上柔情蜜意,缠绵连连,恰当时机已过,周戈楠此时也断不准林宇泰的实际态度,不敢再贸然的诸于不范。
稍过了一阵,林宇泰和缓了心情,拿手机给陈军发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你们现在都他妈在骂我,反正现在说不清,明天到我那里再说。”
车行快速,不到半小时便到了“金井小区”,停在了门口。林宇泰对周戈楠道:“你到了,赶紧回去吧。”
周戈楠稍稍犹豫了一下,道:“这黑灯瞎火的,你放心我一个人走啊?”
林宇泰苦恼道:“那……这不都到你家了吗?你还要怎么样?”
周戈楠道:“天太黑了,我有点害怕,你送我进去吧。”
林宇泰从车窗里望着墨蓝的天空,道:“这大月亮头的,亮飒飒的,哪里黑了?你……你赶紧进去吧,别再给我找事儿了。”
周戈楠道:“你看小区里都没人了,我一个人你真的放心呀?要是万一……万一我真出点什么事,可是你的责任,到时候你就是负责任也晚了。”
那的士司机听二人争辩,心里极感纳闷:“什么情况啊?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一对儿啊,奶奶的,把我都搞糊涂了。”本想催问二人要不要下车,一时间来了好奇之心,倒想瞧瞧二人能说个什么名堂,结果如何,隐住了不言。
林宇泰攒着眉头,心中火大之极,又烦且乱,真想怼周戈楠一句:“你还怕人强奸你呀。”饶是他耐性够好,修养够深,又见周戈楠千娇百媚,人见犹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是不忍伤她,咬着嘴唇筹思了片刻,勉为其难的道:“好好好,我送你,行了吧。”
周戈楠畅然一笑,二人下来车。林宇泰对那司机交代等他一会儿,马上就出来。周戈楠刷了门卡,林宇泰陪她走进了小区里。
将到楼下,周戈楠忽地怦然心动,犹豫着心里的话到底该不该说,她虽只和林宇泰相识短短不到两个月,但却甚清楚林宇泰的性情为人,说了吧……怕失了女子的矜持,让林宇泰错解小看了她;不说吧……机会难得,又怕错失缘分,一时之间在说与不说中两难。
心思翻滚,犹豫了好一阵,正到她楼下,打了打精神,微微而笑道:“你还没有来过我这里,要不要上去看看?”
林宇泰愕然一怔,“啊”了一声。
周戈楠语出惊人,他又并非痴人,如何能不解周戈楠的话中之意?极思惶恐,张口结舌的几差说不出话来,道:“我……我……这太晚了,让……让人看见会误会的,改天吧,你……你赶紧上去吧。”背心一阵发热,心跳奔雷,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周戈楠微微一笑,道:“就我一个人住,你还怕谁误会?”
春色桃花,语机挑逗,林宇泰咽了一口吐沫,慌的心乱如麻,不自觉的绮念蠢蠢欲动,身子发热,瑟瑟乱颤,呼吸声越来越粗,越来越急,强压着欲念的冲动累得他好不难受,忙催促周戈楠:“你赶紧上去吧,我……我走了。”说罢一咬牙掉头就走,碎步急踏,越走越快,生怕多留得半刻便会天塌地陷,那他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周戈楠望着林宇泰渐渐暗淡的背影,心中异样莫名,百感聚焦,说苦不是苦,说喜不是喜,只是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怅然失落,然在这失落之中却又有着丝丝甜意,苦涩交织着甜味,这是什么滋味呢?
林宇泰路经刚才草坪中汩汩冒水的那个小喷泉,他紧忙过去撩着井拔凉水洗了一把脸。虽然已近春末,但夜晚天寒,这水仍是冰冷刺骨。
他牙齿打咯,抖了个激灵,长长呼了一口气,终于算是解了“暑气”,自言自语道:“这他妈什么人呢,简直有毒,我以后要是在理她我是孙子。”心里兀自忐忑乱跳,气恼不消,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周戈楠。
想当年他和杨雅慧情爱笃深,密情似水,他尚能坚守底线,不敢越雷池半步,为防自己难以把持他深夜都不敢和杨雅慧单独处于一房。
不过他那时尚属纯真年少,思想固执,尊崇于书中君子道德,认为那是自己万不该干的事。再加之那时属于未成年,看他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在这方面却有些胆小。少年人思想容易定格,在错非错,对非对,是非对错难以辨明的情况下,只要他认定是错的事就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去避免,避免自己犯错。
这且不说,但说他血气方刚,杨雅慧青春貌美,两人如胶似漆,假如当年在漫漫黑夜之中,他二人有机会单独居于一室,即便林宇泰认定是不该做的事,可当劲头上来的时候,他是否能够依然坚守自持还真是两说。
而现今的情况却又不同,他如今已是成年人,接触的也多是成年人,耳濡目染,加上网络媒体的传播,他见得多,听得多,眼界自然就更开阔了。再加上思想成熟化的催化,想法自然而然也起了变化,会比少年时活泛很多。
岁长大,人长大,心理、生理自然也跟着长大,他虽然没有主动寻欢偷腥,但却防不住别人不找他,只看他在楼下时身体和心理的反应,要是今晚他跟着周戈楠上了楼,不出意外情况,他必将名节不保,这就好像劝猫不吃腥一个道理。
不过假设没有易雪的牵扯,他就是真和周戈楠发生了关系也无可厚非,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人嘛,思想开放,各取所需,只要不是交易,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纯属人之常情。
再如果没有易雪的存在,凭着周戈楠的才貌,她和林宇泰的性格也算贴切,极有可能配成一对儿。可而今正因为有易雪的存在,林宇泰若是乱来就不一样了,那是道德的败坏,是赤裸裸的背叛,是对感情的不忠,那味道可就全变了。
林宇泰想想也真觉后怕,此刻就他一个人,没必要装模作样,他不否认他刚刚确实对周戈楠动了心思,几差一步就收不住心,他若随周戈楠上楼,周戈楠摆明了是在挑逗他,他承认自己肯定会把持不住,不禁想:“她要是突然抱住亲我,我可就完了。”庆幸自己慌里慌张的急忙逃避了。
话说回来,但凡他心思再动摇一点,那真将是洪灾泛滥,山崩岳毁,也不怪乎他烦乱气闷,那一番冲动与理智的斗争当真难为了他。
他经过凉水的冰激,这时冷静了下来,回想今晚的事,猜测杨乐、陈军、秦梦珂必然看见了事情的全过程,心中生责:“我干么要抱她呢,我他妈手欠呀,犯贱呀,她要留那里就让她留那里好了,爱看电影就让她去看,我手痒什么,妈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此刻心思独断,将胸中的怨气全怪在了周戈楠头上,却忽略了他抱周戈楠时,暖玉在怀,他不由得感觉十分舒坦。
走到小区门口,他叫门卫开了门,出来小区,一看的士不见了,本来就窝火,这时更加火上浇油,气愤骂道:“哎他妈的,车呢?我不是叫他在这儿等着吗?这龟孙子,怎么走了。”颤声叹了一口闷气,往路口走,寻思着该如何面对明天的“三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