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医院受屈
“她有病啊。”
林宇泰回到宿舍,杨乐询问他和易雪聊的情况,林宇泰没多说易雪,把杨雅慧打电话给他的缘由转述给了杨乐,杨乐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开腔便是这一句。
“她想干么?这唱的算哪一出呀?你们已经分手了,说句不当说的,心里都憋着火呢,她爸生病了关你什么事,凭什么让你去探望?”顿了一顿,又问:“你怎么应的?”
林宇泰道:“我答应她了,准备明天请假过去。”
“你……”杨乐气呼呼的来回踱着步,指戳着林宇泰道:“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看来你也是病了,还病的不轻,你怎么就答应了?你怎么想的?”
林宇泰道:“你不知道,杨雅慧她爸那个人还是不错的,我们两个有点交情,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杨乐道:“什么交情?女婿老丈人交情?那是以前,你现在……你就不考虑考虑易雪的感受?去医院探望前女友她老爹,这算怎么回事?你让你现女友怎么想?”
林宇泰道:“一码归一码,易雪她又不糊涂,她会理解我的。”
杨乐道:“我看是你糊涂,什么一码归一码,就是一码,你真是太不了解女生的心思了。易雪又不是仙女儿,就算她是仙女儿也有一颗凡心。你等着看吧,她表面不在乎,就像你说的她理解你,心里指不定怎么酸呢。”
这一层林宇泰不是没有想到,易雪之前在教室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经杨乐再提,他也纠结起来,望着杨乐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不去了?”
杨乐一怔,道:“这个……可你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去只怕也不太妥,唉!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不敢乱出主意,不过你自己可得把握好,别到最后搞的遍体鳞伤。”
林宇泰笑了笑,稍显苦涩,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放心吧,我有分寸。”心想:“我要是不去不是说明我心虚?是是非非也该向她爸做个交代,总不能不明不白的。”
易雪刚进宿舍门,便见秦梦珂一动不动坐在床上,板着脸,望着她,孙菲坐在她旁边,一猜便知定是孙菲将杨雅慧打电话给林宇泰的事告诉了她。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个表情,是睡癔症了,还是酒还没醒。”说着在床上坐了下来。
秦梦珂“哼”了一声,道:“你还笑的出来,看来心情不错呀,你就真的不生气?”
易雪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不都好好的吗?”
秦梦珂怒道:“你还敢说好好的?那个什么……杨雅慧,骚狐狸精,又来缠林宇泰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易雪微微皱眉,道:“你说话文雅一点,怎么能这样骂人家?不就是打个电话么,又不是宇泰主动联系她的,可能人家有什么事吧,都别想多了。”
秦梦珂怒道:“屁事,谁知道他们暗地里搞什么鬼,我看就是藕断丝连,林宇泰也是个花心大萝卜。男生不都说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么,说的就是他。”
孙菲斥道:“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彩旗、红旗的,你说的都哪跟哪呀。不过也是,都已经分手了,那个杨雅慧怎么还联系他,这算什么意思?这样不清不楚的,不是平白找麻烦吗?”
易雪微笑道:“好了,好了,两位姐姐,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我相信宇泰,打个电话也出不了什么事,他不会没有情义的。”
秦梦珂撇着嘴,不屑道:“那也要看对谁有情义。”
易雪道:“我跟他聊了,他要是有事瞒着我就不会坦白了,放心好了。”
秦梦珂道:“你就美吧,到时候被他骗了,你就等着哭吧。哎,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轻易和他做那事,你懂的。”
易雪脸一红,忸怩道:“你说到哪了,我们才……”
孙菲接话道:“梦珂说的对,都相信林宇泰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就怕他被情义所误,有时候人太讲情义,反而很多事处理不好。”
易雪道:“他又不是小孩子、没主见,还要别人教?退一步讲,他就是和杨雅慧破镜重圆了,我也认,就当我识人不清,看走了眼。”
秦梦珂道:“他敢,他骗你感情,我非阉了他。”
孙菲哑然失笑:“你说话也真不害臊。”对易雪道:“哎,那你知不知道,杨雅慧打电话给他到底干什么?”
易雪道:“他说他给杨雅慧回个电话,我回来了,谁知道他们说什么。”
秦梦珂道:“你心可真大,你回来干么?怎么不在旁边听着?”
易雪道:“没这个必要,该告诉我的不问他也会告诉我,有不想听的话,就是在旁边听着也没意义。”
秦梦珂摇了摇头,叹道:“真不知道你是心大还是傻,凭什么就这么相信他。”
易雪似笑非笑的微微低下头。
第二天,林宇泰请了假,依照他老家的习俗,下午时间走亲探病乃是禁忌,只有吊丧才在下午,他便在上午来到了榕州。照着杨雅慧发给他的地址,来到了榕州第一人民医院,找到杨雅慧父亲所在的病房,推门进去,见杨国明正半卧在床上,身边陪着杨雅慧的母亲和她姐弟二人。
上次见杨国明还仅是一年多的时间,那时候他虽说不上孔武有力,但也是十分健朗,没想到这才短短的日子他竟消瘦如斯,好像突然之间老了二十多岁,真是病痛磨人。
林宇泰走过去,向杨雅慧母亲打了声招呼,把带的一箱牛奶和一些果品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望着病床上的杨国明,心中揪的很不是滋味,却没注意到杨雅慧的母亲对他爱理不睬。
“叔,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现在感觉怎么样?”
杨国明见林宇泰来,心中颇感欣慰,宽慰一笑,道:“不要紧,没啥大事,又不是啥绝症,能治好。”
林宇泰微笑道:“那就好,您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
杨国明笑了笑,道:“你在学校怎么样,生活还习惯吗?”
林宇泰笑道:“我挺好的,您不费心。”却没瞧见杨雅慧的母亲白了他一眼。
杨国明道:“你和雅慧不在一个学校,见面挺不容易的吧。”
林宇泰望了杨雅慧一眼,尬笑道:“我们……还好,还好。”
杨国明虽病魔缠身,但人却不糊涂,他见林宇泰和杨雅慧好像突然生分了许多,和以前两人黏糊的情景几乎天壤之别,觉得奇怪,望着杨雅慧问道:“闺女,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怎么都不说话?”
杨雅慧心底发虚,目光忧郁,不敢与父亲眼睛相视,想要说话却也说不出,微微低着头。
杨国明直了直身子,使自己尽量躺的舒服些。林宇泰忙去扶他,只听他又道:“宇泰,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林宇泰支吾道:“我们……叔,您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心养病,其他的事先放一边儿。”他此次来本打算把和杨雅慧分手的事交代了,但见杨国明如此虚弱,不想扰他心神,令他徒生烦恼,忍言又说不出口了。
杨国明深叹一声,满含无奈,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依你们两个相处的关系,不可能一整年都不联系,雅慧在我们面前也只字不提,问她她总是刻意回避。我现在就想听个实话,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分手了?”
杨国明诚挚的语气让林宇泰左右为难,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杨国明说这件事,难道分手这个责任真就自己背了?他不甘,可他也不想让杨雅慧受到责备。杨国明有这样的问话说明他并不知道杨雅慧和郑凯的事,若是让他知道杨雅慧已和郑凯发生了关系只怕得气死,若因此加重病情更是他的罪过。
杨母道:“行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操那么多心干啥,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踏实治你的病。”
杨国明激动怒道:“我闺女我能不操心吗?我只想问明白情况。”
杨母怒道:“你问,你问,你问,这一天天还不够烦的。”
护士小姐听到嘈杂的吵嚷之声,走了进来,道:“你们说话声音小一点,注意病人的情绪,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可不能动气。”
林宇泰对那护士歉然道:“对不起,我们注意。”
护士小姐姗姗又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杨国明目望着杨雅慧道:“雅慧,你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不待杨雅慧开口,杨母接话道:“你想知道,我跟你说,过年的时候闺女已经告诉我了,他们两个上大学没几天就分了,你闺女怕影响你的病才不让我跟你说,这一下你知道了,安心了?”
杨国明皱着眉问道:“为什么?好好的怎么分了?”
杨母道:“要是好好的能分吗?你问他,是咋回事?”目光汹汹的望着林宇泰。
林宇泰看了杨雅慧一眼,心底好像烧开的沸水一样,煎熬的他好不难受,剧烈斗争着该怎样交代合适。
杨雅慧看林宇泰看她,微低着头,秀拳紧握,不停的搓动,内心充满了紧张、恐惧,生怕林宇泰说了不该说的话。要不是父亲强烈要求林宇泰来,她真不想让父亲见他。
杨国明问林宇泰道:“你们到底是为啥?”
林宇泰甚是为难道:“我……我……”
“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杨母打断他的话道:“我早想见见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对得起谁呀?不好好上学就开始谈恋爱,那高中生谈恋爱有个啥结果?我当时就反对的很,这雅慧也不知道着了啥魔,大学都不去上非要留一级,说要和你一起考大学,在我们面前不知道哭过多少眼泪,夸你这好、那好。你要真这么好我们也认了,可现在呢?闹的啥结果?刚到大学你就变心了,把雅慧甩了,你说说你算个啥东西?这就是你的担当?哎呀……说着我就来气。”咬着牙,“啪”一声,给了林宇泰一个耳光。
杨雅慧失声叫道:“妈。”吓得脸色发白,瑟瑟颤抖,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乱跳。
杨国明愠道:“说就说,你怎么还上手了?”
刚才进来那小护士听到这病房又在吵乱,站在门口窃听,耳闻了屋内发生的全过程,她虽知在病房吵闹不当,但此时却也不敢再进来了。另一护士闻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正要推门而进查看,被这护士推着走了。
林宇泰被杨雅慧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心中极是憋屈,尤其是那一巴掌更让他愤怒到了极点,他虽不知道杨雅慧是如何在她母亲面前编排自己,但添油加醋肯定少不了,真是越想越气,只差蹦起来。
他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咬着门牙,憋的身子乱抖。此刻,若是有明了真相的人,只怕没有一个不为林宇泰的抱屈忍耐而折服。也不知是愤恨还是委屈,涨的眼睛通红,望着杨雅慧的母亲道:“阿姨,你数落我没关系,打我也没关系,但有时候不能只听别人说,事实是怎样也不是靠情绪臆测就是结果。”
又对杨雅慧的父亲道:“叔,算是我对不起杨雅慧,是我辜负了你的嘱托,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摔门而出。他的坚忍实在已到极致,一秒钟也多待不下去了。
出了病房门,铁青着面容一脸炙怒,目不斜视,只是径直往前走。刚出医院大门,走着走着,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昏沉,喉咙一甜,“嗯”的一声闷哼,吐出一口鲜血来。感觉眼前昏黑如雾,直欲昏厥,佝偻着身子,手扶着铁栏,强自忍着,不致使自己晕倒过去。
几个路人看到这情形,一阵紧张,紧忙过来扶他,问他怎么回事?
林宇泰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目光茫然的看了几人一眼,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继续向前走去。几个路人看此情景,大觉奇怪。
杨国明目光黯然的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不应该呀,真的不应该呀,这小子不该是这种无情无义的人。”
杨母道:“哼,老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你咋能够一眼看的准呢?”
杨国明问道:“他刚才对你说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能只听别人说,事实不是这样。’谁对你说什么了?”
杨母没好气的道:“他说的话我全当放屁,没听见,以后不要再提他了,我烦他,啥东西呀。”
就在这时,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俊秀文质,正是郑凯。杨雅慧微微一怔,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不用来吗?”
郑凯走上前,微微一笑,道:“那怎么能行?叔叔病了,我应该过来探望的。”说着将手中的两个礼盒递给杨雅慧,向杨雅慧母亲道:“您是阿姨吧,您好。”微微鞠了一躬。
杨母见这青年眉清目秀,俊朗潇洒,一身精气神,心底喜欢,笑道:“你是郑凯?”
郑凯微微讶异道:“阿姨知道我?”
杨母笑道:“听雅慧提过,真好,真是一个好小伙。”
郑凯笑道:“阿姨过奖了,你可千万别夸我,要不然雅慧又该说我臭美了。倒是您,这么漂亮,才能有雅慧这么好的闺女,哈哈。”
杨母听郑凯夸赞她,好像吃了蜜糖一样,心底那个甜,笑道:“这孩子……真会说话。”
杨雅慧见母亲得意满满,心中喜欢,而郑凯拿捏到位,让母亲毫无介隙,更觉欣喜,对郑凯道:“你别贫了,知道你会说,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郑凯哈哈一笑,看向杨国明,却见杨国明闭着眼睛,好像对自己不屑一顾,心想:“这是怎么个意思?”略觉无趣,嘴里几句奉承的话也说不出了,道:“阿姨,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
杨母道:“你有事你先忙。”和杨雅慧把他送出了门。
杨国明睁开眼,瞟向门口,深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对郑凯毫无好感,只听杨雅慧母亲道:“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处。”
回到病房,母女二人都是乐呵呵的一脸笑意。
杨国明板着脸道:“你们乐什么?找不到北了?”
杨母没好气的道:“你看你这人。”随即笑道:“哎,你看这小伙,怎么样?”
杨国明道:“不怎么样,油头粉面的,满脸虚情假意,这哪是个正经人儿。”
杨母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人这孩子嘴巴甜,有礼貌,这就虚情假意了?那你跟我说啥叫真心实意?像刚才那鳖小子,到了大城市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叫真心实意?我看郑凯不知道比他强多少倍。”
杨国明道:“看情况你是早知道这个郑凯了?”
杨母道:“是,过年的时候闺女都跟我说了。”
杨国明道:“合着你们娘儿俩就瞒着我一个人?”
杨母道:“有些话女儿方便跟妈说,不方便跟她爸说,可不是我们故意瞒着你。”
杨国明“哼”了一声,转过了脸去。随即又转过脸来,问道:“雅慧,你跟我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杨雅慧心里忐忑,道:“三……三四个月?”
杨国明又问:“那是在你和宇泰分手前在一起的,还是分手后在一起的。”
杨雅慧道:“当然是分手后了,是他先甩我的。”
杨母道:“你问这话啥意思?那个林宇泰先前不是说的清清楚楚的,怎么?你现在是要怪闺女了?”
杨国明道:“我不是要怪谁,只是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杨雅慧低声嘟囔道:“本来就是他先跟易雪的,又怨不到我。”
杨母道:“事到如今,也不管啥蹊跷不蹊跷,怨谁不怨谁,咱们希望的不就是孩子们有一个好将来?郑凯家世好,人也不错,又是本地的,雅慧在榕州念书,将来留在榕州,不是对她发展很大?你还计较些啥?”
杨国明冷冷一笑,道:“你太天真了,我看倒未必。这个郑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浮夸气,跟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远不如宇泰来的踏实可靠,我是怕雅慧她所托非人。”
杨母怒道:“你算了吧,他踏实可靠?他踏实可靠会见异思迁,把你闺女甩了?我看你这眼神真是有毛病。”
杨雅慧在一旁听着父母争论也不敢插言。她为了将责任推卸干净,过年时对母亲讲起,把和林宇泰分手的因由全怪到他头上,深知对他不起。林宇泰今次受母亲数落,又挨了一嘴巴,她更觉得心中有愧。但她为了自己的追求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