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针锋相对
刘老师敲了敲校长办公室的门，只听里面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请进。”
刘老师向杨家父女示意稍后，先行走了进去。
校长略略打量了一下刘老师，道：“刘老师呀，有啥事儿吗？”他知道刘老师一直在为林宇泰的事暗思主意，因为教官风波让他饱受难堪，心情烦乱，是以对刘老师没什么好感，尽管刘老师的教职工作做的相当不错。
刘老师朝门外摆了摆手，道：“进来吧。”
杨家父女走进门来。
刘老师道：“曾校长，这个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杨雅慧；这是杨雅慧的父亲，杨国明先生。”
杨雅慧向曾校长彬彬鞠了一躬，道：“校长好。”
杨父也向曾校长客气的问候致意，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尽管因为教官的事对曾校长有不小意见，但现在终是为了解决林宇泰的事而来，归根结底算是有求于他，脾气自要收敛一些。
林宇泰刀劈教官令二中风雷激荡，究其始末曾校长自然认得杨雅慧，眉头微微一皱，对杨国明略打量了一番，淡淡一笑，道：“请坐吧，找我有啥事？说吧。”
刘老师暗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林宇泰砍伤教官这么大的事儿全校谁不知道，至于砍教官的原因谁又不清楚，到这个时候了还装腔作势的摆谱，有必要吗？”向杨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
杨父也不做作，开门见山便道：“曾校长，我这次来就是专门为了我们家宇泰的事儿来的，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想必你都很清楚。”
曾校长微微而笑的道：“继续说么。”
杨父看他这虚头巴脑的笑容，听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甚让他不舒服，真想上去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又想到教官对学校造成的混乱，给杨雅慧带来的伤害，种种错节，突然爆了脾气，义正言辞的道：“好，既然你让我那咱们也就不客气了，教官是学校请来维护学校治安的，协助学校管理学生的，这是他们的职责，没错吧？但他们却借这个便利去欺负学生，敲诈学生，这恐怕说到天边也说不过去这个道理吧。更甚的他们居然对女同学动手动脚，提一些混账要求，这是啥？这是耍流氓，是非礼，是骚扰，更不客气的说就是犯法。林宇泰作为我们家的亲戚，和他表妹一起在二中读书，她表妹受了欺负，他出头难道有错吗？难道不应该吗？”
杨父说的句句在理，动情入微，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起劲，胸中的怒火在此刻被完全的激迸了出来，倒不是他听刘老师的安排刻意做作，恼恨的大声骂道：“砍了那个混账王八蛋是他活该，没砍死他丈人算他的命大。”
曾校长见杨父动了真怒，也不敢轻易开罪，忙陪笑道：“杨先生，你先消消气，不要激动嘛，激动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教官带来的动荡刚刚平息不久，影响仍未消退，整个市的各级部门为此大发雷霆，他身为校长因此而受到了极其严厉的苛责，正处于风口浪尖，不敢稍有懈怠，生怕再出差错，所以他格外的小心，委实怕一个不慎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难地。
刘老师拍了拍杨父的臂膀，示意他控制点情绪。
曾校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林宇泰毕竟是砍伤了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伤者的家属一直不依不饶的非要讨个公道，三天两头的来学校闹，学校也很无奈，你们说，我作为校长能不作难吗？”
杨父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讨公道？他们那些人是你请来的，你也说你作为校长，事情是已经出了，你作不作难我不知道，但是在你治下出的事儿，你想撒手不管，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曾校长的脸色瞬即转怒，眼中狠戾彰显。
刘老师忙干“咳”一声，道：“说话注意点分寸，当校长也有当校长的难处，他也不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杨父知道言语有失，岔开话题道：“他讨啥公道？他有啥公道可讨？一句话，他那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他虽和缓了语气，但心里却对曾校长推诿不负责的态度甚是不悦。
曾校长道：“那依你的意思看想咋处理这件事儿？”
杨父道：“我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那个教官欺负了我闺女，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教训，我们也吃了亏，大家都有损失，我看这个事儿就这样算了，谁也别再找谁的麻烦，这一页就叫它掀过去了，你看咋样？”
曾校长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深叹了一口气，他巴不得这件事能及早的了结，至于如何了结却无关紧要，但这又岂是他说左右就能左右的？道：“这恐怕不好办。这样吧，我把人叫到学校来，你们三对六面的把事情讲清楚，至于如何解决，你们商量着来，你看行不行？”
杨父看向刘老师，刘老师稍一思量，点了点头。
杨父道：“可以。”
曾校长拿过话机，拨通了电话，道：“肖先生吗？你们现在来学校一趟，解决你们的问题。”挂断了电话，曾校长若有疑惑的望着杨雅慧，道：“杨雅慧同学，林宇泰是你谁家表哥？”
听校长突然这样问，杨雅慧的脸上瞬间一红，咬着嘴唇微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刘老师接过话道：“曾校长，人家亲戚间的事儿就没必要深究了吧，这跟解决问题没啥关系。”
曾校长微微一笑，道：“刘老师，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是整天待在学校的，学生之间的事儿多多少少我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出了林宇泰这档子事儿，他往常的行为我能不去了解吗？我清楚他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学生，学习好不说，人品也没得说，这样的学生别说你喜欢，我又何尝不喜欢？如果把他荒废了确实可惜。但是学生就是学生，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是要以学习为重的，你明白吗杨雅慧？”说着将目光移到了杨雅慧身上。
杨雅慧心里忐忑乱跳，一脸紧张之色，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曾校长轻叹了一声，望着刘老师和杨父道：“不过等会儿人来了，还是要把杨雅慧说成是林宇泰的表妹，这样你们谈起来也会方便的多。”
情况大家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不好说破罢了。
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校长办公室进来了六个人，正是被林宇泰砍伤的那个教官和他的家人。
曾校长道：“都坐吧，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林宇泰的班主任，刘建洲老师，你们见过面的；这是林宇泰的姨夫，杨国明先生；这个是林宇泰的表妹，杨雅慧同学，你们先认识一下吧。”
也真是佩服曾校长编造谎话的本事，脸不红，气不喘，一气呵成，说得跟真的一样，看来这一个多小时的期间，他已经在心里写好了剧本。
杨父神态俨然的岿坐不动，连正眼都没瞧对方一眼，只刘老师略微点点头示意。对方也是一样，一副傲慢之极，目中无人的姿态。
曾校长略显得有些尴尬，接着介绍了肖明，就是那个被砍伤的教官；以及他的父母，两位叔叔和一位婶子。
杨雅慧扫视了对方一眼，当看到肖明时，她满脸怒色，恨的咬牙切齿。也难怪，要不是因为他林宇泰何至于躲藏了一年之久，至今仍不敢回来，闹到今天这步田地，全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叫杨雅慧如何能不恨？她瞪了肖明一眼，目光移向别处，实在不愿看这张可憎的令她作呕的嘴脸。
肖明脸色灰土，始终不敢同杨雅慧眼神相接，目光在敞亮的校长办公室来回游离，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林宇泰将他砍怕了，心里留下了惊悸的阴影。也应他活该倒霉，犯贱在杨雅慧身上扒那几把，说几句轻佻的话，换来了什么？不深不浅十几刀，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可算是过瘾了。摸那几下，打打嘴炮，不知道他真是美在哪里？
肖明的父亲率先开口道：“还有啥好说的，愿意私了就拿钱出来，人不能白白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不愿私了那就官了，把人交出来，交给公安局去处理。”姿态煞是盛气凌人。
杨父怒火冲天，霍地站起身来，道：“你吓唬谁呢，官了就官了，谁怕谁呀。”说着手指着肖明道：“为啥砍他？活该，妈那个x的，纯是个流氓，没砍死他个兔崽子算他命大。”
肖父也站了起来，指着杨父怒道：“你他妈骂谁呢？你再骂一遍试试。”
杨父指着肖父道：“我再骂一遍你给我咋着？”
肖父指着杨父道：“你再骂一遍试试？”
吵着便要上前动手。
“哎哎哎，都冷静一点，能不能注意点场合，这是学校，你们在这儿骂街像不像话。”眼看就要大打出手的局面，曾校长和刘老师竭力控制着局势，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难以收场。
曾校长道：“让你们来是商量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打架的，你们这号样能解决问题吗？”转问肖父道：“你刚才说私了，是想咋个私了法，你说。”
肖父道：“人已经被砍伤了，事儿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不是不讲理的人，不想再做深里追究，拿三十万出来，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刘老师倒吸一口凉气，曾校长也是猛然一震。
杨父冷“哼”一声，嗤笑道：“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呀，三十万？凭啥给你三十万？想讹人是吧？你也不怕撑死你。”
肖父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道：“凭啥？你说凭啥？我儿子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开销的医疗费就不说了，光是遭的这份儿罪，造成的精神损失就不止这个数。”
杨父冷笑道：“你儿子的精神损失？那他非礼我闺女呢，对我闺女造成的精神损失你们又该赔多少？就因为他这种人渣我闺女连学都不敢上了，这又该咋算？”杨父说的义正辞严，丝毫不让。
肖父道：“教官是学校请来的，他们是履行职责，这有啥错？”对于前因种种，肖父也十分清楚，他自觉理亏，便想出这招祸水东引的点子。
但是曾校长能攀上市重点高中校长的位子是何其聪明的人，岂能没有两把刷子？会看不出他这点小伎俩？不等杨父反驳，当下毫不客气的道：“学校请教官来是维护学校治安的，不是让他们非礼女同学的，照你这样说错还全在我身上了？我给他的权利让他非礼女同学的？”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回真是弄巧成拙。肖父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曾校长抢过话头道：“行了，你还想说啥？哪个意思？”
肖父被怼的哑口无言。
肖明母亲接过话道：“我们家肖明也没对这女儿做啥呀，犯得着把人伤成那样么？差一点要了他命，现在你们还委屈了？”
刘老师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这时却也忍不住了，道：“你还想他把人家女儿咋样？去查查刑法去，他已经构成了犯罪，如果真要报案了，谁也难保他不会判刑。”
刘老师故意理直气壮的把事态说的很严重，但话却并非无道理。难道说真等肖明对杨雅慧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能处理他？
肖明的一位叔叔道：“就算是这样，那也轮不到那个林宇泰强出头吧，这件事与他有啥相干？莫非说他和这个女同学有啥不清不楚的关系？学校可是明令禁止学生谈情说爱的，肖明作为学校聘请的教官，管理学生是他的职责，他有啥错？”他的这位叔叔看上去和他年龄差不多，应该是按辈分的称呼，不会是肖父的亲兄弟。
刘老师对他这强词夺理的说辞甚感气恼，道：“你不要避重就轻，也不要胡搅蛮缠，林宇泰和杨雅慧的关系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者说，肖明在学校担任教官期间，对女同学不规矩这是事实，林宇泰作为杨雅慧的表哥，替她出头，谁敢说不应该？据我了解肖明还不止欺负过杨雅慧一个人，对学校的其她女生还有过更过分的行为，要不要把她们一一找出来，咱们当面对质？”
这些事肖父也知道不少，自知输理，若是再找人来指证将更加难堪被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撒泼，蛮横的道：“其他的我不管，总之砍伤我儿子这是事实，不拿钱出来就是不行。”
杨父同样毫不示弱，怒道：“给你个屁钱，老子还想让你们赔钱呢。”
又吵了起来，乱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语争个不休，纷纷站起身，眼看又要动手。就在这时，突然八九个人推门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