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众怒难犯
凉风飕飕,已至秋末,树木枝叶飘零,簌簌飒飒,一股股冷风吹过,枯叶漫天纷飞,好似下起了一阵阵叶子雨。
欧阳开展叫杜涛来到宿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杜涛道:“叫我来干么?有事说事,想干仗的话咱们外面去。”语气颇为傲慢。
欧阳开展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拍着杜涛的肩膀道:“兄弟,你看你,不要一说话就带着火药味嘛,我叫你来还能有啥恶意?是不是?咱弟兄之间的事儿先搁一搁,我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和你联合。”
欧阳开展知道杜涛一伙人也受尽了教官的欺辱,为了能在学校有一席生存之地,少受点欺负,他们一伙人没少凑钱给教官送烟送酒,虽然取得了一点成效,但效果并不是太理想,仍得忍气吞声,所以他们对教官的憎恶一点都不亚于自己,这才让王凯把他叫到宿舍来,共商大计。
杜涛怔了一怔,显得很是惊奇,但却又很不解,随即凝定,扒开欧阳的手道:“你别乱摸,我又不是女的,你毛手毛脚干么。”
欧阳开展举着双手笑道:“是是是,我不乱摸,你要是女的我还真不敢摸了,来,坐吧,坐下说。”
杜涛在床铺边坐下,问道:“你刚才说联合?到底啥意思?”
欧阳开展面带邪笑,用手指在自己脖子前划过一道,狠戾说道:“联合起来,把教官全给收拾了,你敢不敢?”
杜涛吓了一跳,霍地站起身来,瞪着眼道:“你……你……你他妈疯了吧?”
王凯瞧着他惊恐万状的神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志渊不耐道:“行了,行了,你别逗他了,捡重点说。”
杜涛咽了一口唾沫,疑惑地环视着几人的脸。
欧阳开展道:“你别紧张啊,坐坐,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可千万别曲解我的意思,我这只是表明决心,没有其它含义,你可别意淫。”
杜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妈的,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要作死呢。”
王凯不屑一笑,道:“就你这胆量你还整天混呢,咋了?真是整死他们你不敢?不行你就去混金三角呗,我觉得你到那儿肯定能一展宏图。”
杜涛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的嗤笑打趣,向欧阳开展道:“你就直说吧,想让我咋帮忙?”
欧阳开展于是便将在刘老师那里商量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和盘告诉了他。
杜涛思考了一阵,叫了声“好”,在床上猛拍一巴掌,道:“就这样干,早受够那帮孙子了,妈的,最好这次能清窝。”
正所谓利字当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敌人,有的只是共同的利益。当外敌入侵时,原来的敌人照样可以联合起来,同仇敌忾,共御外辱。说句不太恰当的话:黄河水灾,蛇鼠亦可一窝。
计划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初春回暖,万物复苏,漫漫冬日遥遥行远,大地恢复了一片盎然生机。灼灼骄阳横耀当空,但却无法抵挡北方正月的严寒,为了生计的农民工已是严装待阵,准备奔走四方。学生们的寒假也宣告了结束,校园中又响起了朗朗的读书之声,然而在这一切美好之中,总有那么些不美好的人,不美好的事让人心情压抑,极感烦恶,或者说是胆战心惊。
街道上人来人往,教育局的大院里闹哄哄的集结了上百号人,他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儿议论着,吵嚷着,不时传出几声怒愕的谩骂声音。院外的行人纷纷驻足向院里瞧望,对于这群情激愤的场景感到十分好奇,又甚是不解。
“领导呢,妈那个x,领导呢,叫领导出来。”一位四十多岁,满脸沧桑的大汉冲着门口两位西装革履的女性叫骂道。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大约六十多岁的老者跟着大声喊道:“我们要见局长,孩子在学校遭受这样的罪,你们咋能不管?你们干啥吃哩。”
记者拿着话筒随处采访,倾听着人群中的诉求,大家伙也纷纷向记者诉说自家孩子在学校所受的种种苦恶。
一位穿着整洁,墨蓝色西装打扮的年轻女士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对着人群连连摆手,喊道:“大家都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单独来访的,像你们这样闹是很影响我们开展工作的。”她说话声音发颤,显然很没有底气。
一位中年男子指着她吼道:“开展你妈个x工作,要你们这些人吃屁用,啥东西,拿着国家的钱就是这样干事儿的?妈嘞个巴子的,我闺女现在连学都不敢上了,哭着让我给她转校,开学十来天了,现在还在家里待着,你们开展的啥工作,作死的工作。”
他憋的脸红脖子粗,越骂越气愤,越骂越起劲。那女工作人员红着脸,一声不敢吭,怕早被这阵仗给吓懵了。
在此前,有不少学生家长已经零零散散的去过二中上访,不但都是无果而终,有几个家长在回家的途中还遭受了教官的威胁,他们为了自家孩子能安心的成就学业,在欧阳开展,王凯,杜涛等人的筹划下,召集受欺负的学生,鼓噪家长来到豫城最高教育权威机构,势要为孩子们讨一个公道。
那记者借机一个箭步抢到那位女士面前,道:“您好,我是东方快报的记者,请问这些家长反映的豫城二中教官的恶行都是真的吗?有言论这些教官对女学生还有骚扰行为,请问这些消息都属实吗?”
那女士被这记者追问的面红耳赤,惶惶不安,竭力的后退回避,声音发颤的道:“我……我不知道,我不了解情况。”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些都是真的,要不然我们吃饱了撑的跑这儿来?我儿子就被那些王八羔子,全家死绝的打过,用钢管儿打的,这他妈算啥学校?这就是他妈的土匪流氓,今天无论如何我们要见个说法,要不然我们就到省里去,现在是法治社会,还有没有天理?我就不信,这事儿没人管了?”
人群跟着起哄大喊:“严惩暴徒,还学生公道。惩治罪犯,反对暴力。”
面对人群的步步紧逼,局里领导再按耐不住了,局长刘玉朝带同几个领导走了出来,耐心的对人群进行安抚劝导:“学校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实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应该为此作出检讨,会负责的,请大家放心,不要着急,你们先回去,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妥善的解决好问题的,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在这里闹,事情不也得不到解决不是?请大家都先安心的回去,等我们的消息,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学生家长都是来请求解决问题的,并不是闲着没事跑来找事的,所以人人都明白道理,也都通情达理,尽管义愤填膺,但经过刘玉朝耐心的劝解,人群算是慢慢稀散了,大院里不再熙熙攘攘,取而代之的是寂静、荒凉。
数日之后,雷霆般的怒吼声掺杂着桌子被拍的“咚咚”作响的声音从教育局的办公大楼里传了出来,刘玉朝怒道:“耻辱呀,丢人呀,你自己看看吧。”说着将几份报纸甩到豫城二中校长的面前。
接着又道:“你怎么管理学校的?你新官上任,想破旧立新做出成绩来可以理解,但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是?能用这么激进的方法吗?你请的都是些什么人?现在好了,看看,二中的教官问题成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头条呀,光彩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整个省里都知道了,事情被渲染夸大到让整个市的教育系统都蒙羞,这可真是名声在外,想不红都不行啊,市里对这次事件的影响气愤至极,你自己说吧,该怎么办?”
二中校长被刘玉朝劈头盖脸训斥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对自己良苦用心下弄巧成拙的魍魉之举他也有些懊悔,这份苦楚只能他自己在心里背负。
又过了四日,市里直接下令裁撤了豫城二中的所有教官,校长也为此受到了极其严厉的批评,险将被撤职。
没有教官的校园处处透着和谐的气息,原本太阳是惨淡无光的,整个校园满是荒诞,到处都染着凄凉的黄色;如今却突然全变了,太阳是娇艳的,而大地也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鲜明色彩,花开芳泽,春回地暖,正是成长的季节。
“喂,娃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学校的教官已经全被撤掉了。”
接到刘老师这个电话,林宇泰内心激动无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阵,哈哈笑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半年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语音颤抖,心中的喜悦之情如阳光一样激情四射。
刘老师语气忽变,叹道:“你这事儿……恐怕还不行,你毕竟是把人给砍了,教官的事儿是解决了,可你这……必须得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才行,你现在回来恐怕还不太保险,在等一等吧,你耐心一点,我们这边会尽快想办法的,争取早一点把这个事儿给解决好,也让你尽快回到学校。”
林宇泰喜慰的表情黯然失色,深叹了一声,道:“那就拜托您了。”
刘老师担心林宇泰包袱过重,想缓解他的压力,爽朗笑道:“没有事儿娃子,你不是买了教材吗?好好自己学,别到时候回来跟不上进度,其他的你不用操心,老子给你拨拉。”
林宇泰笑了笑,道:“您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前途开玩笑的。”
刘老师道:“那就好,等事情有了进展我再通知你。”
挂断了电话,林宇泰心中澎湃不止,虽说现在还不能马上回校,但最起码看到了回校的希望;再者说学校的教官被裁撤了,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学生们得以安心的学习,这也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他拨通了杨雅慧的电话:“喂,雅慧,你……”
“宇泰,你可以回来了,学校的教官全都被撵走了,嘻嘻,你可以回来了,太好了。”不等林宇泰把话说完,杨雅慧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迫不及待的对林宇泰又笑又说。
林宇泰道:“雅慧,你先听我说完嘛,教官被裁撤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刚刚刘老师才给我打了电话,已经跟我说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杨雅慧一呆,不解的问:“那为什么?”语气甚是气愤。
林宇泰道:“学校把教官裁撤掉是一件好事儿,可我砍人的事儿还没有完呢,把人伤的那么重,别人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的,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杨雅慧失落之极,又无可奈何,半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宇泰勉强笑道:“不过你也别担心,有刘老师在家里斡旋,我想事情肯定很快就能得到解决的,我们都耐心一点,再等一等。”
杨雅慧嘤声应诺,随后两个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就挂断了电话。
下班以后,林宇泰回到宿舍一如既往的自学。欧阳开展伙同王凯等人打来了电话,同样是和他分享教官被裁撤这一喜悦。
不过男生毕竟是男生,当他们听林宇泰说暂时还不能回学校的消息时表现的反应并没有多么强烈,也没有黯然伤神,只是大喇喇的哈哈一笑,扯了一些安慰他的闲话,补充骂上狗教官几句。
林宇泰十分懂得他们的心情,只是男人对男人有独特的交流方式,有些情感不便于太明了的表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