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番外四:故剑情深4
我一直很疑惑,刘洵为什么一直称呼那位美人为仙君?我在御书房中见到过那位美人的画像,那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宫装女子,在盛开的桃花树下和幼年的刘洵一起在逗老虎。据说那画是先帝亲手所作,所以刘洵便裱了起来一直挂在御书房内。
我也和刘洵一起去过他为光武帝建的庙宇,看到了那两尊等身的金身神像。那位美的雌雄莫辨的仙君,赫然就是御书房中那幅画中的美人。
我有幸看过皇家的宗谱玉碟一眼,看着“何若箐”三个字被添加到了“刘洵”的旁边,两个名字从此相伴到老,永不分离。
我当时微微往上扫了一眼,看到“刘洵”上方“刘政”的名字旁,竟然也有一个名字。那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字,也是天下人都不知道的名字——珈泽婴。
合卺仪式结束后,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刘洵,“珈泽婴”是谁?是不是母后的闺名?
刘洵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摇头道:“母后是我生母,乃是当年的安定王妃,怎么可能和光武帝一同写入宗谱玉碟”。
“母后的太后之位,是先帝特赦的恩典,以圣母之名为其上了太后的尊号”。刘洵感慨道:“先帝仁善啊,怕我因身份之别不能为母亲尽孝道,故临走前特意做了这样的安排”。
“那这珈泽婴到底是谁”?我依然好奇无比,推了推刘洵的肩膀继续问着。
“你这个小笨蛋连这都猜不到吗”?刘洵一副哭笑不得样子看着我,无奈道:“光武帝此生钟爱,不就唯有那一人”。
“除了仙君,还有会谁呢”。
刘洵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中,他摩挲着我的头发呢喃道:“我也是后来看了宗谱玉碟才知道,原来仙君的名字是珈泽婴”。
“那时候先帝唤他师尊,薄相、秦将军他们都尊称他承影君”。
“师尊”?我猝然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刘洵:“他是先帝的师尊?那他怎么能和先帝?这……这不是有悖伦常吗?”
刘洵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他原本抚摸我发丝的那只手微微蜷缩,嘴角抿成了一条冷冽的弧度。
“有悖伦常”?刘洵的声音也突然冷了下来,“在尔等的眼中,生死相随的真心永远比不上那点俗世的规矩吗?你们凭什么动不动就把有悖伦常这四个字压下来?”
我顿觉失言,十分惶恐的立马跪好:“陛下恕罪,臣妾失言。臣妾不该对先帝和仙君出言不逊,臣妾罪该万死”。
刘洵缓了缓脸色重新和我温存了起来,而我也再也没有提过先帝和那位仙君的事了。
今晚我一个人跪在这寂静的太庙大殿中,静静地看着太庙中唯二的那两座神牌。我此刻无比羡慕这个叫“珈泽婴”的人,这个一生独占君王恩宠,让光武帝宁愿绝嗣也坚持一心一意以待的人。
我没有这样的福气,我必须大方贤惠。我不能在别的女人为我的丈夫生孩子的时候,露出一丝的嫉妒和不快。
我仰起头呆呆的看着承影仙君的神牌,传闻当年光武帝曾在掖庭召过一名女子,可是还未被临幸就被仙君一剑杀了。想起刚刚霍贵妃那挑衅的示威眼神,我攥紧了跪着的蒲团,心中暗暗发狠:我也绝不认输,霍贵妃也好,霍家也罢,鹿死谁手,我们走着瞧。
很快中宫又传出了有喜的消息,霍贵妃新产,皇后有孕,后宫中位分最高的两个女人同时暂时不能侍奉陛下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无论是大臣们送来的,还是掖庭中有心思有能力的采女,更有那些一直没有得到过多少恩宠的嫔妃们,一个个都铆足了劲想抓住机会。
刘洵的后宫成倍数的增长了起来,我安心养胎并不理会那些莺莺燕燕的争奇斗艳。再多的女人又怎么样呢?我才是唯一的发妻原配。有了别的皇子又如何?只有我的孩子才是嫡子,是日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上天没有辜负我,很快又赐给我了一个儿子。三皇子作为嫡子,生下来就比二皇子尊贵,在他满月的时候,就有大臣上书请立三皇子为太子。我看到霍贵妃咬碎了银牙,霍尚书一脸肃色,我抱着小刘成,再一次成为了暂时的赢家。
后宫的人越来越多了,多到有时候我看着满满当当一屋子请安的人,会分不清谁是谁了。
皇帝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每年都会增加很多新的小生命。他们有的母妃得到一段时间的恩宠便被皇帝忘之脑后,有的则会带着自身的家族一起平步青云。
渐渐的后宫的影响在前朝越来越明显,后宫的各家外戚们,俨然成了朝堂上的另一股势力。
科举的清流,世袭的权贵,后宫的外戚,呈现三足鼎立的局面。
生下六公主樱儿和九皇子景儿后,我再也没能受孕了。可中宫已有的二子一女,地位也足以稳固了。可是皇帝迟迟不立太子,刘洵对外只说自己春秋鼎盛未到时候。可我总隐隐的觉得,他似乎在等什么。
今日中秋宴上又有人提立储君之事,刘洵很是不悦,发泄般的将自己灌醉后便提前离席了。
我亲自带着醒酒汤稍后也去了御书房,却在门口被拦下,杜总管说陛下和秦将军有要事相商。
我了然的“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将醒酒汤交给杜总管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我这个中宫皇后也好,宠冠六宫的霍贵妃也罢。我们的夫君,永远对我们有着距离和隔阂,他从未对我们任何人,坦诚以对。
曾经有过不识时务的新宠仗着当时的宠爱,撒娇弄痴的硬闯进去,还冲撞了禁军统领。没人知道御书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当夜那位新宠便被赐了白绫,夷三族。
皇帝的很多事,是不可以让后妃知道的,哪怕你宠冠六宫。
她不明白,所以她死了。她的死,却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