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单纯的红袖
沉吟了许久的良义，终于是开口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那么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红袖如果是个大人，她一定是会怨恨的，但她的年龄却决定了她不会怨恨，她可能并不了解这种感觉是什么，她还是个孩子，突然被抛弃了，更多的应该是惶恐和迷茫，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没有将她一起带走，甚至说走之前，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个事情。”
“她害怕，无助，迷茫，她不知道明天要如何，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良义语塞了，他无法说下去了，因为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实则特别复杂，这牵扯到了一个孩子的心理，可是良义早已不是孩子，他无法感同身受，又怎么能替红袖说话呢。
“好像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我可以肯定，红袖应该不怨恨她的母亲，起码现在不会怨恨！”
良义给出了自己最后的答案，身后的阴冷气息消散了，良义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鬼魂的问题看似很简单，可是每一次给我的心理压力都是倍增的，看似简单的问题，回答起来却艰难无比，这一次的问题我赌对了，可是还有两个问题啊人心难测，更何况还是红袖一个孩子的内心”
良义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看向了画面，此时的画面也逐渐清晰，一个身穿麻布衣，胳膊上系着红丝带的女孩出现在荧幕上。
此时的红袖已经16岁了，她眼神中的坚毅之色更加浓郁，她站在山峰上，眺望着远方，享受着阳光带给她的温暖。
在这7年间，她早就熟悉了各项工作，砍柴、烧火、做饭、编织、畜牧样样精通，手中的老茧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厚重起来。
期间也有不少媒人来给她说媒，她也都婉拒了，因为她不想留在这个村子里，她想要出去，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七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红袖一个小姑娘靠自己活下来，实属不易。
今天，她终于下可以离开村子，走出大山了。
她回到屋子里拿着母亲留下来的那点钱，背上行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子。
这些钱，七年间她都没有用过，就是为了今天的到来，没有人知道七年里红袖是如何活下来的，也不会有人关心，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人情味。
要说唯一让红袖有记忆点的人，那就是老村医，在母亲刚走的那段时间里，老村医时不时就来看看红袖，给她送一些吃的，陪伴她渡过了那个最难熬的时光，但是没过多久，老村医就因病去世了，红袖就再也没有跟村子里的任何人有过来往，就连媒婆也是在红袖16岁的时候，才找到了她。
在村子里，女娃娃16岁就可以嫁人了，也可以离开村子了，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把红袖困在了村子里7年的原因。
用老一辈人的话来说，孩子到了16岁就成年了，男孩可以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女孩就可以嫁为人妇生儿育女。
正当红袖走到了村口，村口执勤的村民看到她后，开口问道：“女娃，你要去哪？”
“我要去县城我已经16岁了。”
红袖说话的声音很是平淡，甚至说不带一丝感情，让村民撇了撇嘴，仔细盯着红袖的胸口看了半天，这才让开道路。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身份证，只有户口本，但是红袖的户口本早就被她母亲带走了，她也没任何可以证明自己年龄的证件，她也不认识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不说红袖，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除了少数的几个人还真没有认字的。
这个执勤的村民大字不识一个，只能通过红袖发育的情况来辨别年龄，也不能说人家不尊重女同志，只是这个年代没有更好的方法，这也是一种制度上疏漏。
再者说，村子里有明文规定，没有16岁，是不允许单独外出的，尤其是女性，这也怨不得人家村民。
红袖大步离开村子，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她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她想要去山的那一边看看到底有着什么。
离开村子之后，只有一条路，这条路就是通往县城的，这也是老村医给红袖讲过的，村医年轻的时候离开过村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回到了村子里，再也没有出去过。
红袖走着黄土路上，神色间也是浮现了一丝笑意，她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顺着蜿蜒的道路走了小半天，太阳也逐渐毒辣起来，红袖的脸被晒的通红，但是也无法影响她走路的速度，她看着远处逐渐出现的栋栋房屋，不禁握紧了拳头。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屋子，也无法描述出来那个样子，她激动的跑了起来，可是当天色渐黑，她距离那里依然还有很远的距离。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近，却怎么也走不到呢”
红袖累的坐在地上，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房屋，抓不到也摸不着，心中不禁失落起来。
她没有上过学，也没有文化，她不明白，也不理解。
随手打开包裹，吃了一个冰冷的烧饼，又喝了两口水，深吸一口气，红袖又一次站了起来，向着目标出发。
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房屋，不知道为什么那边那么亮，在她的印象里，蜡烛的光芒是极为微弱的。
“县里的蜡烛果然不一样啊，竟然能这么亮”
红袖不禁感叹起来，她的村子里现在还没有通电，她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电灯，还以为是蜡烛的光芒。
画面一转，天边悄然升起一抹红色，照在了红袖的脸上，红袖已经走了一夜，她距离县城也越来越近了。
“母亲为什么当天就可以去到县城再回来呢”
红袖擦着汗，不禁响起母亲带着弟弟去县城的那天，那可是当天去了又当天回来了啊，可是她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却还没有到。
红袖的这个问题，可能只有她到了县城才能知晓了，她母亲当年出去，可是租了一辆牛车拖着去的，牛车再慢，也比她走路快上了许多倍。
当太阳升空，天色大亮，红袖终于进入了县城，她的鞋已经磨了一个大洞，她的身上也满是黄土，看起来犹如乞丐一样。
身边的人都躲着她走，她丝毫不在意，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到处去看，这里和村子里完全不一样，好多东西她都没有见过。
她看到有人骑在一个奇怪的架子上，那个架子还会自己跑，她还看到了路边散发着热气的蒸笼，香气从上面飘来，让她口水直流。
“看什么看，小乞丐，一边去，别耽误我做生意，他妈的真是晦气，哪来的乞丐”
谩骂声响起，红袖愣愣的看着说话之人，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自己是乞丐，乞丐又是什么？
红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一把揪住红袖的衣领，将她扔到了路边。
红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正在这时，一个看起来非常朴实的男人来到红袖面前，露出了一张温柔的笑脸。
“小姑娘，需要帮助吗？”
这人将红袖扶起来，也没有嫌弃红袖身上的污渍，轻声说道。
红袖听到这声音，在看到男人的笑脸，一时间心中竟有些温暖，当即说道：“我刚从村子里走过来，第一次来到县城”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怎么自己来县城了啊。”男人目光闪动，继续问道。
“我我没有家人了”红袖眼眶一红，小声说道。
“唉，我也是，从小没有父母，但是经过我的努力，我现在也在县城买了房子，妹子，你要是不嫌弃哥，可以跟着哥干，哥带你走出县城，去市区里看看，那里才是真正的繁华啊，县城始终还是在山里，只有市里才是真正的脱离了大山啊。哥能看的出来，你也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孩子，让我们共同努力，共创辉煌，谱写一首生命的赞歌！”
男人的脸上好似出现了一道光芒，在红袖眼中，那就是希望之光啊，虽然她没有听懂这个男人讲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那些华丽的词藻说出来就给人一种高大的感觉，仿佛这个男人就是可以拯救她的救世主，在这一刻，红袖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发不可收拾。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这个男人不仅给红袖安排了住处，还给她买了几身新衣服，第一次穿上裙子的红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在这七天中，她见识到了她之前16年都没有见到过的过东西，吃到了这辈子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她体验了柔软的床，使用了干净的卫生间这种种事情让红袖感觉到了无比的满足感，她突然有些期待这个男人所说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她对大山之外的样子更加期待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红袖的思绪，她赶忙将门打开，那个男人微笑着走了进来。
“马大哥，你来了，今天我们去哪里吖？”红袖开心的问道。
良义看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无语，怎么坏人都姓马了，难道公寓跟姓马的有仇吗？
就在良义摇头之际，画面一转，马大哥就带着红袖来到了一处灯红酒绿的地方。
红袖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看着此处的灯光张大了嘴巴。
“原来灯还可以有颜色啊，好神奇啊！”
红袖脱口而出，而马大哥则是笑了笑，拉进她进入了一间屋子。
屋门刚刚开启，浓重的烟味就呛的红袖一直咳嗽，她当抬起头时，就看见屋内坐着几个老男人，每个人都西装革履手中还拿着雪茄，一看就是国外回来的大老板。
“马无才，你怎么回事，这么慢，我们可是等不及了”
其中一个男人有些生气，不满的说道，而马无才内心惶恐，赶紧陪着笑脸拉着红袖来到几人面前。
“哎呦几位大老板，小马哪敢骗你们啊，只是我这妹子刚刚来到县城，我这不是要先带着她熟悉熟悉环境嘛”
红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马无才带着她认识什么大老板。
这一星期里，马无才可是天天给她讲，认识多少多少大老板，只要红袖能被一个大老板看中，那是可以乌鸦变凤凰的。
红袖其实也不太明白，但是看着马无才兴奋的表情，自然当成了好事，可是当她看见这些大老板之后，并没有觉得这几个人哪里好，甚至还不如马无才看起来实在。
可是马无才现在这副嘴脸，让红袖心中有些不舒服，皱起了眉头。
红袖拉了拉马无才的衣袖，可是马无才哪有功夫理她，已经是端起酒杯开始赔罪。
一番客套的话之后，马无才就让红袖坐在几个老板身边，大声说道：“各位老板，我这妹子可还是个雏呢，而且这长相，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贼水灵？至于外元嘛还是之前我说的那样，各位老板”
马无才没有说下去，而是露出一副小人嘴脸，几个老板相视一笑，扔出一沓子外元，马无才赶紧揣到怀里，冲着几个老板道谢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红袖刚想追过去，就被其中一个老男人一把拽到了怀里，她吓了一跳，赶忙叫喊马无才的名字，可是怎么会有人理她呢。
“哎呦，你这小妞反抗起来还挺迷人的，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红灯区！这里就是给我们快乐的地方，还马大哥，你马大哥把你卖给我们了，你懂吗？”
其中一个老男人一巴掌甩在红袖脸上，不屑的笑了笑，红袖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那个马无才竟然将她给卖了，那么自己将会遭遇什么呢
红袖不敢去想，她也想象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她单纯就像一张白纸，她能想到的只有不停的求饶，可是她越求饶几个老男人就越兴奋。
等到事情结束，红袖衣衫褴褛的蜷缩在角落中，她的泪水早已经哭干，她的面前则是散落着不少外元。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袖将外元拿在手中，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