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直面威光
天玄书院禁止学员私自斗殴，需到比武场解决，若纠纷升级到无法调节的地步则可以向学院申请生死斗。生死斗，顾名思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天玄书院创立至今生死斗的次数寥寥可数。
“胡闹！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一向沉着冷静的柳泉导师一反常态地失态，呵斥林涵，引得另外三位导师侧目，这还是他们头次看见如此失态的柳泉。
“导师，我很清楚。”林涵双膝弯曲，竟当众跪在擂台上，朝柳泉导师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飞舟上的天玄书院院长，抱拳道：“请院长批准！”
“这……”天玄书院有点犯难，毕竟在今天见血属实让书院的面子有点挂不住。“我替院长同意了，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作为书院学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三个字的分量。人生是一局棋，一步错，想要挽回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凝玉饶有兴致地开口道。
“我想清楚了。”
“那么你呢。”凝玉微微偏头看向擂台下的叶歌，问道。叶歌突然微微一笑，询问林涵：“凡事讲求一个缘由，在答应生死斗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我的父母是大明轩的解骨师。”林涵没来由的一句话除了叶歌和柳泉导师以外的人都摸不到头脑。解骨师算一个比较冷门的职业，只有在一些大酒楼才会设立，这个职业很难定位，工作看上去很简单，把猎物肢解成肉块，但也只有对食材非常了解，刀功精湛的人做到不浪费食材。
古有庖丁解牛一说，好的解骨师可以游刃有余的将一头猎物整只脱骨。大明轩作为天玄书院数一数二的酒楼，售卖更偏向于灵兽为食材烹饪的佳肴，灵兽的骨骼、经脉韧性远超一般的牲畜，更加考验解骨师的刀工。
“原来你是他们的儿子，还真没善了了。”叶歌耸了耸肩，无奈道，抬头对凝玉说道：“我同意。”
“既然如此，院长，您有疑议吗？”凝玉侧头看向天玄书院院长，后者连连摇头。
叶歌迈上擂台，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衣衫不染纤尘，衣袖飘飘，隐约有一丝百姓口中少年仙人的韵味。“可惜，你很不明智，还不够火候，应该再隐忍一段再来复仇。”叶歌略显无奈，表示他无意杀戮。
林涵没有搭理叶歌，瞬息贴脸，一只手臂被火焰包裹，一拳轰向后者的胸膛。“炽火拳！”林涵的拳头直直地穿过林涵的身体，林涵身体变得模糊，消散在原地，同时擂台上被蓝紫色的雾霭笼罩，在外面看不清内部的战况。
“暗幕降临。”
“柳泉，你这学生究竟什么来头？”温卷讶异，叶歌这是真要下死手了，不给林涵一点翻盘的机会。叶歌的第一灵魄是迅棘狼獾，一种擅长在黑夜中以极速捕猎的生灵。
“大明轩，林擎苍，明白了？”柳泉导师言简意赅地吐出九个字，温卷略微思索一下，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柳泉，道：“你疯了？敢收留他的儿子！”
余下两位导师同样面露惊容，大部分学员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柳泉没有搭理他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擂台。
“林擎苍……”吕小清思忖，总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林涵彻底失去林涵的踪迹，但他并不焦躁，而是慢慢静下心来，尝试与环境交感，要反客为主，融入暗幕之中。
“暗幕凶刃！”
叶歌手腕关节发生异变，两截尖锐的骨骼刺破皮肤，骨骼染血，而后很快被蓝紫色的灵力包裹改造，生长出深蓝色皮肤，化作两柄短刃，向一动不动的林涵袭杀而去。
短刃尖端闪烁着幽幽蓝芒，一柄划向林涵的脖颈，一柄刺向其胸膛。林涵仍然双目闭拢，静静地站在原地。众人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关键时刻，林涵动了，以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躲开致命一击，但小腹上仍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溅而出。
“咦？！”
几位导师目光毒辣，一眼看出并非林涵躲开那一击，反倒是叶歌仿佛在瞬间失去目标，打偏了。
“赤炎迸发！”
林涵一把握住又要隐于夜幕中的林涵的脚腕，浑身燃起金红色的火焰，火焰顺着他的手臂迅速蔓延至叶歌。“放手！”叶歌喝道，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另一只脚如灵蛇摆尾般扫向林涵的头部。
“砰！”
林涵不躲不闪硬抗这一击，缕缕鲜血顺着发丝渗出，他却浑然不在意，单手结印，低喝一声：“爆！”“轰！”一声巨响从暗幕中传出，蓝紫色的雾霭被吹散，两道分别向两个不同方向倒飞而去的身影映入众人的视线内。
林涵浑身破破烂烂，披头散发，双手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皮肤漆黑，像一个破麻袋一样掉在地上，叶歌嘴角溢血，虽然也很狼狈，但比起前者来说好很多。“我敬佩你的勇气，这是我对你勇气的回礼。”叶歌嘴角不再挂笑，目光冰冷，神情冷酷地说道，他心里有点后怕，若林涵的修为再高一点自己还真遭不住他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
“暗夜凶棘！”
叶歌双手结印，身后光华一闪，一根根锋利的暗紫色尖刺如雨点般挣扎着站起来的林涵。“噗！噗！噗！”一朵朵玫瑰在他身体表面绽放，林涵握着一杆大戟颤巍巍地站起来，大戟戟刃很薄，戟身上覆盖一层细密的暗金色鳞片，戟刃和戟身衔接的部位纹有一条蛟龙。
“天蛟战戟！你连它都传给这小子了？！”温卷再也不能淡定了，冲着柳泉导师大吼大叫道，那可是后者年轻时的兵器，如果不是姓氏差异他真的会认为林涵是柳泉的私生子。柳泉导师罕见地没有搭理温卷，目光死死地盯着擂台上，手掌握拳在袖子里捏的咯吱作响。
“天蛟战戟，天蛟戟法！”林涵步伐艰难，双膝露出森森白骨，他浑身上下插满了尖刺，活脱脱一只人形刺猬，不断有困意涌上其心头。“加油！就差一点点！”林涵紧咬舌尖，脑海中全是昔日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林涵用尽全力一戟刺出，一道蛟龙虚影从大戟上浮现而出，扑杀向叶歌。
叶歌好像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蛟龙虚影一闪而逝，将他躯体一分为二。“啊！”不少人捂住嘴巴，惊呼道，不愿相信一颗袅袅升起的新星就这样陨灭。
被一分为二的叶歌身躯缓缓向两边倒去，没有一滴鲜血洒落，破碎成青色光点四散而去。林涵一怔，刚松懈下去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青罡剑影！”
冷冽的声音从林涵身后传来，他吃力转身防御，连续三道呼啸的剑气已经在其瞳孔中急速放大。仓促间，林涵只来得及把大戟横在身前。“铛！咣当！”第一道剑气砍在戟身上，已是强弩之末的林涵手腕一沉，天蛟战戟脱手飞出，插在一边，接踵而至地两道剑气直接透体而过。
大量的鲜血从林涵胸前飞洒而出，林涵向后如一只断翅的鸟儿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瞳孔一点点失去聚焦。
“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敢于直面威光的人一直值得被人传颂。所以请你上路吧，你会一直活在我心里。”叶歌手持长剑，语气冷酷地慢慢走到林涵身边，猛地刺向其脖颈。
“当！”
叶歌手中长剑脱手飞出，“柳泉！你什么意思！想要干预结果吗？！”温卷指着闪身拦住叶歌的柳泉导师，质问道。柳泉没有搭理他，转头看了遭受重创的林涵，深深叹了口气。
“院长，我恳请您宣告这场生死斗无效。”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炸锅。
“柳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天玄院长面色很难看地问道，今天的糗事已经够多了，好端端的地院大比无缘无故变成了生死斗，现在导师当众请求作废。
“柳泉，我知道你和林擎苍关系莫逆，但本场生死斗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最好还是不要干预。”天玄院长沉声道。“既然如此！”柳泉导师单手一招，天蛟战戟入手。
“那我只好强行带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