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苏桃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柴火堆中,手被紧紧反绑在背后。
四周无人,破旧的灶台边上,正在小火熬着东西,咕噜咕噜作响,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苏桃不禁皱起眉头。
这时,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蓦然木门被推开,男子背光而立。
看到苏桃醒着,并不惊讶。“姑娘醒了”
“你谁啊,绑我干嘛”苏桃挣扎了几下绳子,丝毫未松。
“拿钱办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老实在这呆几天,就放了你。”他的语气平静,像在聊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你说真的?”哪有这么好的事,费那么大劲抓来,呆几天就放人。难道?
苏桃转念一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往后挪了挪。“你别乱来,我可是正经人,我,我还是王爷的新婚妻子,你敢动我,王爷定不会放过你的。不如你放了我,我给你钱。咱也不用那么费劲,还要多呆几天的,多耽误事,对吧。”
男子微微一愣,被苏桃逗得哭笑不得。身处困境,没被吓着,反而脑袋转得挺快,话还挺多。
“姑娘,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能不能给我松绑,我保证不逃。不给你惹事。”
看着苏桃那真诚的眼神,男子半信半疑“姑娘,你不怕我么?”
苏桃连忙摇头,笑嘻嘻道,“不怕不怕,你不仅不伤害我,你还救了我呢”
“救你?”男子一头雾水,虽然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能确定,这女子天真无害。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帮我解开吧。”苏桃高兴地背过身,往男子跟前凑,等着松绑。生怕他随时反悔。
男子单手解开绳索,苏桃活动活动手腕。回身打量了一下男子。
约莫二十五左右,比苏桃高出好多,这回穿的素衣倒是挺合身的,但仍隐约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肉,看来是个练家子。不好惹。
剑眉星目,左眼角有道旧疤,给这俊朗的脸上多了份霸气。
“姑娘看够了么”苏桃一直用打量的眼光看着他,有些不习惯。
“不好意思,我叫苏桃,”苏桃做个请的手势,等他自我介绍。
“白桑”
“白桑,是好名字。”见他不愿多说就不再问。
“哥哥”这时旁屋传来微弱呼声,白桑闻声回过神,对着旁屋喊了喊,“来了。”
熟练地把火熄灭,盛药,端往旁屋。苏桃好奇跟上去。
屋内不比厨房好多少,但被主人收拾得整整齐齐。屋内弥漫着挥散不去的中药味。
床上正坐着十五六岁的少女。脸色苍白,欲起身接过药碗,白桑飞步上前扶住。
“你慢点,小心烫,我喂你”白桑有些生气,但眼神始终是温柔。
“没事的,我可以。”少女柔柔弱弱地笑着,扶着碗,不断吹气。不一会儿皱着眉硬是喝完。
“她这是怎么了”苏桃从白桑背后探出头来。
这时才发现一直站在白桑身后的苏桃。
“哥哥,这位是?”疑惑地望白桑。第一次见哥哥带女子回家。
白桑被突然问得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你好,我叫苏桃”上前靠着床边。笑盈盈道“你哥的朋友,来暂住几天。”
“哦…”少女看向哥哥确认,只见白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叫白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这病是小时候落下病根,望姐姐不要介意。”
苏桃上前握住白离的手,“不介意,是我打扰妹妹了。”
白桑接过药碗,扶白离躺下歇息。对苏桃使眼色,示意出去。
来到院内,扔给她一包裹,苏桃打开一看,是女裙。
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穿着喜服,难怪白离一直盯着她。
换好衣服,白桑指了指远处的山峰,让她一同上山打猎。
“打猎?”苏桃两眼放光,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呢。
“怎么?有兴趣?”白桑挑眉问道。
“嗯嗯,打什么?小兔子么?”
“…”白桑默不作声,背上武器,让苏桃背上箩筐,筐内有些杂物,倒是不重。
路上,苏桃才发现他们是住在半山腰上,人烟稀少,周围都是树木,能很好的掩护着这小院。
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都城的踪迹。
“不用找了,京都离这远着呢。不用想着逃。”白桑头也不回,警告苏桃。
“呵呵,我没想逃。只是好奇。再说我跑也跑不过你,干嘛白费力气。”
“知道就好。路上飞禽走兽多,跟紧点。”
一路上,白桑沉默寡言。苏桃一会看花摘草,一会小碎步跑,追上白桑。
原本一小时的路程,硬是被苏桃走了三小时。黄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苏桃累得跪倒在地。
“喝口水”白桑从腰侧扯下水袋,递给苏桃。
“谢谢”随手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把水袋还给白桑。
缓过劲的苏桃,看着这空地,实在想不出能猎到什么。还是白桑在玩她呢。
“你到底要猎什么?”
“狼”白桑面无表情回道。
蓦然警觉地望向来时路。
“什么,狼,哪有狼”苏桃吃惊道。
“这地方叫雪狼谷,今天正好十五,雪狼出来活动。”
苏桃顿时觉得白桑是个疯子,抓狼非要带上她。万一狼攻击她怎么办,跑也跑不快,打也打不过狼。
“不行,我要回去。早知道,就不跟你来这鬼地方。”苏桃起身要走。
突然被白桑一把拉到身侧,纵身一跃,落在了树的主叉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此时四下静悄悄,虫鸣声渐渐变得吵杂起来。过了一会,在他们路过的路口,两边的草丛似乎有东西在动。天色已暗了下来,今晚是月圆夜,月色格外明亮。
苏桃借着月光,眼睛渐渐适应光线,认出那是一只雪狼,正警惕的藏在草丛,吓得连忙扯着白桑的衣袖。示意他快看。
狼的听觉灵敏,苏桃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但是腿不受控制的发抖。
白桑把她扶好坐稳,从背后掏出弓箭,小心拉弓,嗖的一声,对准雪狼的头部射去。
雪狼闻声躲过,蓦然抬头望向白桑,龇牙咧嘴着。
“老大,你激怒他了。怎么办,咱们逃吧。雪狼也算是保护动物吧,咱放过它,它也会放过咱们的。”看着白桑没射中,苏桃沮丧又害怕。
白桑听苏桃不停叨叨,皱了皱眉,索性把弓箭递给苏桃,掏出佩刀,一跃而下,落到雪狼跟前,顺势挥刀砍向它。
雪狼避之不及,头部被划了一口子,血正外流。嘴里发出阵阵低鸣,眼神死死盯着白桑。
“姑娘,射箭。”白桑突然喊道。
“什么?我,我下不手。”苏桃焦急地看看弓,看看白桑。
白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苏桃。
这回头的空挡,雪狼奋力跃起,扑向白桑。一口咬住白桑拿刀的右手臂,一狼一人,厮打在地上。刀落在了身旁。
白桑强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击打狼头,雪狼却誓死不松口,低吼不断。
苏桃着急地掏出弓箭,努力拉弓,但手抖得厉害,嗖的飞出去,第一支偏了。第二支第三支都没能成功。
眼看着白桑快不行了,苏桃深呼吸,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注意腰,手肘这么放的么?集中注意力”教官的教鞭“啪”的一下打在苏桃身上。“不达标,今天别想吃东西。”
“啪”的一下又一下,“这不是小孩子家家玩的兴趣班。”
那一鞭的痛感仿佛真的打在身上,苏桃下意识的肌肉紧张,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让苏桃从心底产生莫名的恐惧。但不由得好奇自己曾经是怎样的人。
可当自己努力去回想时,头就像要炸开一般,疼痛难忍。
如果白桑死了,自己势必也会成为狼的口中之物。不得不救。
苏桃抖擞精神深呼吸,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再度尝试拉弓放箭,嗖的一下,箭飞速离弓,势气与方才的三箭全然不同,“啪”的一声,精准击中雪狼头部,雪狼应声倒下。
获救解脱的白桑疼得龇牙,强忍着痛不发出声。推开雪狼,拾起掉落的佩刀,一刀划破雪狼动脉,掏出空水袋,接住顺势而下的血液。
苏桃顺着树干哧溜落地,磕磕绊绊地跑到雪狼旁,看着白桑在收集狼血,心中有一股无名火。
“你手没事吧?”雪狼的牙尖锐无比,换作寻常人恐怕早已废了。生气归生气,还是担心他有事,因为还要靠他带路回去。可别突然倒地。
“无碍,休养两日就好。”接完血,收拾好。才扒起衣袖看了看伤口。
两排牙印整整齐齐,还在淌血着,触目惊心。
苏桃实在看不过去,在背筐里翻了翻,居然有一小瓶酒,二话不说,浇在白桑的伤口上。
突如其来的刺激,把巴桑疼得倒吸一口气。“嘶…你做什么。”
“消毒,希望没有狂犬病,没有破伤风。不然危险的是我。”嘴里边嘀咕着,边扯破裙角的布料,细心地为白桑包扎好。
白桑看着这女子奇怪的举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任由她包扎完。
“你说你,要这狼血干嘛?多危险。”
白桑嘴角微动,欲言又止。
“啊!啊~”突然苏桃惊叫,慌张的往白桑的方向躲。
精神刚稍微放松的白桑,迅速警惕地把苏桃护在身后。
苏桃害怕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雪狼,声音颤抖着“它,它肚子好像动了一下。”
白桑小心翼翼地靠向雪狼,在它肚皮上摸索了几下。
犹豫片刻,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谨慎地划出一道口子,然后徒手撕开肚子,瞬间血水哗啦涌出。一同滑出的还有两只狼宝宝。
毛茸茸的狼宝宝巴掌大小,闭着双眼,许是感应到妈妈的痛苦,正扑通扑通地乱动,还在低吟着。
苏桃不禁手捂着嘴,这血腥的场面第一次见到。
只见白桑再次举刀,欲刺向狼宝宝。
“哎,你干嘛。”苏桃连忙上前制止。
“没了母狼,它们迟早是保不住的。”面无表情,言语不带一丝怜惜。
“你都要母狼的命了,还要结束小的,你太残忍了,”苏桃愤愤不平,差点忘了他就是个杀手。
白桑闻言,心中一突,冷漠道“你要养,随便你。也不过是多活几天罢了。”起身走开。
苏桃撇撇嘴,不服气道:“我就养给你看。”立即撕下裙角布料,为狼宝宝擦拭干净。
“对不起,为了救这个没良心的,害你们妈妈丢了性命,真是不值得。”苏桃故意提高声音,一旁的白桑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