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神女劈观
夜幕降临，群玉阁。
此时甲板上张灯结彩，摆了许多餐桌，无数达官贵人聚集于此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七七…想喝椰奶，够不着。”申鹤边上的七七站在了椅子上，伸着小手指向桌上的椰奶，眼巴巴望着申鹤。
申鹤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拧开瓶盖给七七倒上，后者虽然面无表情，但显然极其开心，抱着椰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虽然…尝不出味道，但…七七喜欢！”
“申鹤，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刻晴望着申鹤，她是发自内心的道谢，若不是申鹤救了她，她很可能会死在这里，当然，只是她以为。
“没事，我们是…朋友。”申鹤微微摇头，嘴角翘起，“至少，现在面对云先生戏里的夸赞，我也能坦然一些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们也是申鹤的朋友！”
胡桃大叫着一把扑向申鹤，连带着香菱也扑了过来，猝不及防的申鹤被两人推倒，咚的一声，三人一起化作滚地葫芦跌落在地。
刻晴嘴角一抽，别过头去，自顾自吃着菜，这一幕是真的没眼看。
“她们…在干嘛？”七七有些不解，指着地上的三人望向刻晴，似乎在询问。
刻晴给七七倒了一杯椰奶过去，“没事，不用管她们，喝吧。”
“谢谢…刻晴。”七七道。
季清歌并没有与她们坐一桌，那一桌都是些小年轻，而是与钟离、凝光等人坐了在一起。
“季堂主，不知这一战，您可还满意？”凝光轻笑，望着季清歌，似在等待他的评价。
季清歌笑了笑，“凡人的时代，应由凡人亲启，凝光，你能说出这等话语，想必应该不再需要我的评价才是。”
凝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她知道季清歌是什么意思，如今仙神隐去，今后的路无论通往生与死，都是凡人自己的选择。
“这位先生就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吧。”凝光的目光移到了钟离身上，她对这位能与季堂主经常腻歪在一起的俊美青年很是好奇。
钟离点了点头，“正是。”
“既然钟离先生与季堂主熟识，那自然也是我凝光的朋友，日后若是有遇到麻烦，可来群玉阁找我。”凝光对钟离笑了笑，眼神真挚。
她对钟离的了解很少，哪怕是以她的情报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只知道在往生堂任职，又经常出入养生堂。
而借着如今的机会，她也想了解一下，这位先生究竟是何等奇人。
“能够与凝光大人为友，是我的荣幸。”钟离点头敷衍过去，并不打算多言，他的演技本就不怎么样，万一被凝光察觉到异样，那乐子可就大了。
就在众人欢笑时，云堇，终于登场了！
云堇作为璃月当代戏曲名角儿，其影响力不可谓不大，她一登场，万籁寂静。
站在戏台上，望着下方的无数宾客，云堇缓缓开口，“诸位晚上好，能在群玉阁与诸位见面，是云堇的荣幸，之前云堇说过，云堇在筹备一出新戏，而今，新戏已成，很感谢凝光大人为我提供了这么盛大的舞台。”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众人，而后在申鹤身上停留，后轻轻一笑，“新戏的戏名为《神女劈观》，诸位，请听。”
话音落下，灯光暗淡，只有台上的云堇最为瞩目，现在，她就是主角。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更有甚者忘了呼吸，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没让众人等太久，云堇，终于开口了，
“可…叹～”
“秋鸿折单复难双，痴人痴怨恨迷狂。”
云堇的声音极为甜美，能轻易勾动人心，听闻戏词，申鹤忽然想起了幼年父亲病急乱投医入了魔的场景，那是一段极为痛苦的回忆。
“只因那邪牲祭伏定祸殃，若非巾帼拔剑人皆命丧～”
“凡缘朦朦仙缘滔，天伦散去绛府邀。”
“朱丝缚绝烂柯樵，雪泥鸿迹遥～”
“鹤归不见昔华表，蛛丝枉结魂幡飘。”
“因果红尘渺渺…烟消～”
戏中的女孩儿拔剑斩了魔物，失去了亲人，却也得了仙人垂青，远离红尘，从此以红绳锁魂，踏入仙门，凡间再难觅其踪迹，可她，终究是凡人…
就在众人沉溺其中之时，云堇微微一笑，“《神女劈观》到这里本该接近尾声，但今日，我再添一笔，唱与…诸位听～”
“曲高未必人不识，自有知音和清词。”
“红缨猎猎剑流星，直指怒涛洗～海～清…”
终于回到凡尘的申鹤最终也收获了友谊，结交了许多知音朋友，也学会了融入凡尘，她们一同面对艰险苦难，荡涤出一片碧海青天！
“彼时鹤归，
茫茫天地无依靠，
孤身离去。
今日再会，
新朋旧友坐满堂，
共聚此时…”
申鹤怔怔听着，目光扫过眼前所有人。
香菱、胡桃、刻晴、七七、北斗、重云、行秋等等，又自让她感到些许熟悉的甘雨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正与钟离把茶言欢的季清歌身上。
她嘴角微扬，发自内心笑了起来，这才是她心中向往的模样，向往的凡尘…
……
竖日，阳光明媚。
养生堂的大门再次打开，推开门的是申鹤，面对清晨的霞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的她说不上哪里有变化，但已经没有了那种疏离尘世的气息，当然，若是谁惹恼了她，估计还是要断手断脚…
“七七。”申鹤轻声喊道。
“七七在。”
“我们去吃早餐吧。”
“好！七七…要喝椰奶。”
“嗯。”
达成共识的两人拉着手一同走出了养生堂，季清歌这才悠悠走出，将泡好的茶放在桌上，美美的品尝起来。
“喝了几百年都喝不腻，可惜就快没了，惆怅呀……”季清歌轻叹，这怕是要把稻妻之行提上日程了。
“快没了？？嗯…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个大问题。”
“！？？”
季清歌猛然抬头，就见钟离坐在对面，他也是一脸惆怅。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季清歌一脸哭笑不得，饶是以他的修为都差点儿被吓了一跳，得亏他不是凡人，不然得吓出心脏病来。
“就在刚刚。”
钟离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上，而后道，“本来是来和你讨论一下‘她’的事，但看来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了，这静神茶…还能喝多久？”
“我为什么会觉得前面那件事会重要一些？”季清歌无奈摇头，“差不多两百年吧，之后，就没了。”
“嗯…”
钟离轻轻皱起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
两百年时间看似挺长，但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一想到两百年后就没得喝了，钟离心里就那个痛啊。
季清歌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堂堂岩王帝君居然会为了茶惆怅成这样，也是长见识了。
“静神茶最重要的配料之一龙骨花凝珠，在稻妻境内，我正打算抽个时间过去，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季清歌说道。
他想去找一找忘川之水与龙骨花的花种，将其放入尘歌壶内以仙法催生，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当初他去的时候，力量并不强，很多事情没办法做到，但是现在，单单是取一点儿货，应该是毫无问题的。
他记得自己当初有遗留来着，就是不知道遗留了多少，忘了。
“那甚好，不知季兄何时打算出发？”钟离金珀色的眼眸忽然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目光灼灼望着季清歌，巴不得让他马上就走。
“也快了，逐月节不是要到了嘛，逐月节过后，我就出发了。”
季清歌摇头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哦对，到时候我这养生堂怕是无人照料，你就来帮我看个店吧。”
“这…”钟离犹豫了起来。
“茶管够。”季清歌笑吟吟道。
“成交。”钟离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是往生堂客卿，但平时需要他参与的场合并不多，所以也有足够的时间看店。
一想到可以在这里美美的晒着太阳，喝着茶，赏花遛鸟，这人生简直不要太好，千金不换呐！
“哈哈！好了，说正事吧。”季清歌轻声打断了话题，他想听听钟离的意见。
钟离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怀疑这件事另有玄机，你乃世外之人，是超出常理的存在，我也早该想到‘祂’不可能会对你如此放任，我甚至有所怀疑，你那一段感情，就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你的‘局’，就是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钟离的想法与季清歌并无二致，若是时间倒退几百年，季清歌断然不会如此想，但现在，他早已变得无比冷静。
“钟离先生，我一直想问一件事。”季清歌忽然问起一个题外话，“当年坎瑞亚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
钟离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摇头，“我当初不让你去，就是因为你也是例外之一，那时的你还不似现在这般强大，我自认为没那个能力能保全你，这件事我并不能说，我只能提醒你……”
他也与温迪一样，缓缓张口，没有声音，“小心‘祂’。”
季清歌轻轻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这后面可能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不可说的秘密，钟离迫于「天理」与契约的存在，不说也是很正常的。
说真的，若是那份感情真的是“虚假”，是一个限制他的枷锁，那他这几百年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又或者说，这才是「天理」的目的，为了让季清歌在自我猜忌与怀疑之中毁灭？那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呢？这样更加干脆利落。
以现在季清歌的心智，他若是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走火入魔，甚至毁灭，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让我看看，你有些什么手段吧…”
「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