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从未放弃的目标
佳殷反应过来后，也有点尴尬，向林佑航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总之，好久没见你们了，今晚玩得开心哦，等今天过后我们再找时间单独聚聚。”
说完，佳殷便挽着albert向远处的同学走去，独留三人在原地。
林点点仰着头，来回扫视哥哥和米可荧，他们俩的表情都有点局促不安，显然是被刚刚佳殷的话影响到了。
“哥哥，我想去拿蛋糕吃。”林点点说。
“好，自己去玩吧，但是不要跑出宴会厅哦，也要小心不要打翻盘子或者撞到人，还有，绝对不许喝酒哦。”林佑航摸着林点点的脑袋嘱咐道。
“知道啦。”林点点兴冲冲地朝糕点跑去。
远处的老同学们三两成群，时而畅怀大笑，时而真情流露，同窗重逢的喜悦充满了整个宴会厅。
有的校园情侣像佳殷一样，毕业后就成婚，成为宴会里的一个个讨论焦点，接受着同学们的祝福。
也有的情侣当初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今天在此重逢，相视一笑，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有回忆，也有释然。
此时有几个男生已经微醺，正处于兴致高昂的时候，他们向着林佑航和米可荧招手，示意他们快点加入宴会。
“我们也过去吧。”林佑航说。
“好。”米可荧轻声说。
两人加入后，小团体的聊天话题立马围绕他们展开。
大家都在回忆，说那时候的林佑航和米可荧简直太可怕了，天天一下课就一起奔向图书馆，获得了各自年级的第一名，还都是格里菲斯大赛的获奖者。
“多亏了林师兄的帮忙，那时候我有许多不懂的都是请教林师兄。”米可荧坦诚地说。
“我可没教她什么，倒是后来我请教了可荧不少东西，可荧的天赋比我好，这一点我是最清楚的。”林佑航说。
“好好好知道了，你们俩都是天才，真是的，按我说你们赶紧结婚得了。”男人有点喝醉了，大大咧咧地戏谑道。
“白痴，喝醉了说胡话呢是吧，话说你以前不是还暗恋可荧来着？”一个女生无情揭露男人的黑历史。
“喂！”男人尴尬不已，“那能是我的问题吗？那时候谁对可荧没点意思啊！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别装蒜啊，以前晚上在宿舍聊天的时候，你们这帮孙子比我还花痴！”
众人顿时欢笑着嬉闹起来，气氛变得越加火热。
“哎呀，看起来你们今晚兴致高涨呢。”
熟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所有人都知道那声音属于谁。
“艾拉教授，好久不见。”刚刚调侃林佑航和米可荧的男人问好道。
“你好啊王。”
众人纷纷跟艾拉教授打起了招呼。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丝绒晚礼裙，上面用碎钻点缀，仿佛繁星点点的夜空，光滑柔顺的金色长发披垂在脑后，她看起来光彩夺目。
违和的是，她右手端着一杆长烟斗，破坏了原本高贵的气质，但这不拘一格的性格正是艾拉教授的特点。
“艾拉教授，我的电影去年上映了，票房相当不错，您有看吗？”姓王的男人问道。
“当然，不过拍得一塌糊涂，我好几次差点睡着。”艾拉教授悠悠地吐出一缕青烟。
“哈哈哈哈，艾拉教授还是和当年一样，嘴不饶人啊。”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
“说起来，我入学四年就没听说谁能获得艾拉教授的好评。”一旁的女人说道。
“是啊，当初有不少人不服气，非要去试试，我们还为此开盘下注嘞，结果所有人都被艾拉教授骂得狗血淋头，真是怀念啊。”男人将香槟一饮而尽。
“现如今，也就只有可荧还没放弃了吧，甚至为此来国内当了编辑。”女人看向米可荧。
米可荧眼神飘忽，小声地“嗯”了一声。
艾拉教授看向米可荧，眼神令人难以捉摸：“是啊，不知道米还能坚持多久。”
“可荧可是您的得意门生，自然不会放弃的啦，哈哈哈哈。”男人放声大笑，但却忽然注意到米可荧的表情有些复杂，这才噤声。
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米可荧，她纠结了许久，最后眼神坚定了下来：“我不会放弃的。”
“好哦，我很期待。”艾拉教授熟练地将烟斗转了个圈，“我就不打扰你们同窗叙旧了，同学们要加油哦。”
“好~教授再见！”同学们向艾拉教授道别。
又与同学们聊了一会儿后，米可荧感到有些疲惫。
她本就不擅长喝酒，也不太喜欢需要应付别人的场合，再加上最近的睡眠质量不高，到了现在头脑有些晕眩了。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米可荧说完，便离开了宴会厅。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并没有回到宴会厅，而是乘坐电梯，来到了酒店顶楼的日式枯山水庭院。
庭院的地表铺设着白砂，白砂上耙出一圈圈圆形图案，东面是一片竹林，毗邻一汪砾石砌成的小池塘，砾石上爬满了翠绿的苔藓，一座座石灯笼立在庭院四角，寒冷的夜里，整座庭院隐隐透着寂寥。
晚风徐徐，米可荧双手撑在庭院的柱子围栏上，眺望城市。
夜晚的大都市像不肯睡着的孩子一样喧闹，时不时有喇叭声响起，但在这个高度，喇叭声也并不尖锐，反倒稍稍驱散了高寒庭院的冷清。
崔巍的高楼耸立，就像一尊尊巨人，目光如炬地守卫这座城市。
米可荧想起，陈奕和她说过，从铮业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俯瞰整座城市，有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万家灯火像是要把夜空点燃，却照不进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他曾经喃喃地说，不知道萧涧臣那家伙会不会趁晚上没人，腰背挺直地站在落地窗前，声音郎朗地喊“我要征服这个世界”之类的蠢话。
原本他肯定不会这么想，但知道萧涧臣喜欢模仿福尔摩斯后，他就觉得这家伙其实蛮闷骚的，闷骚的人都喜欢一个人做些别人不知道的傻事，被人看到就会社死的那种。
陈奕跟米可荧说，其实人们和他一样，都在外面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承担着各种各样的责任，社会的约束让大家不可能时时刻刻做自己，要带着笑、要礼貌、要宽容、要忍耐。
所以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许多闷骚的人，他们就喜欢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琢磨傻事，藏在车里同时吃两种口味棒棒糖的体面白领、放学躲在教室悄悄画搞笑漫画的学霸、对着出租屋的墙壁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讲的程序员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闷骚的灵魂才能出来透透气。
米可荧就问那你做过什么闷骚的事，陈奕说我减肥的时候天天看你的照片，沙拉都更香了，跟老干妈一样神奇。
为此，米可荧翻了他好几个白眼。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他现在在干什么？写小说吗？会不会偶尔突发灵感，给老书更新一章，然后说后悔了不断更了？
直到今天，那本草草终止的小说，仍然收藏在米可荧的书架里。
“一个人来这，小心吹感冒了。”
身后传来林佑航的声音，他走到米可荧身边，将一张毛毯递给她，然后站在离她半个身位的地方。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米可荧问。
“不知道啊，也许是认识几年攒下的默契吧，你一直都喜欢待在没人的地方，比如图书馆的最角落，或者深夜的华盛顿广场公园。”林佑航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深夜去公园？”米可荧有些惊讶。
“我可不是跟踪狂，”林佑航苦笑，“只是有天晚上偶然看见了，心生好奇，后来我也喜欢晚上独自去公园里坐坐，有时会看见你，有时不会。”
“这样啊。”米可荧沉默了一会儿问，“师兄你是不是其实有点闷骚？”
林佑航一愣，旋即哭笑不得：“可能是吧，但你以前可不会这么毒舌。”
“不是毒舌，”米可荧轻轻摇头，“以前有人跟我说，闷骚的人就是会悄悄做些傻事，被人发现就会社死。”
“是吗，那看来我确实有点闷骚，”林佑航笑了笑，看向前方，额前刘海随着风轻轻舞动，“因为告诉你这件事后，我蛮难为情的。”
米可荧不再言语，只是出神地看着身下繁华的都市，熙熙攘攘的汽车亮着车灯首尾相连，像一条金色的长蛇，沿着街道游到城市尽头。
林佑航看向天空，体会丝丝清凉的晚风划过皮肤的触感，这安静的一刻让他感到久违的惬意。
庭院里的竹林轻轻摇晃，在黑夜中显得影影绰绰，水渠里的清水涓涓流淌，曲折地灌入池塘砾石上的“惊鹿”，慢慢蓄满“惊鹿”的小竹筒。
水满，小竹筒受力翻倒，敲击在砾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银色的水花溅入池塘，泛起阵阵涟漪，撞碎了池塘里皎洁的圆月。
“其实，刚刚大家说得不太准确。”林佑航打破沉默，“不止是你，我也从未放弃获得艾拉教授的认可。”
米可荧意外地看向林佑航，师兄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待人温和，不争不抢，但此刻他的眼神却满是坚毅。
“陈奕放弃了他的做法对吧，”林佑航说，“看了他的新书我就明白了。”
“嗯”米可荧低声说，“他说想尝试我们的创作理念”
“可荧，你能帮我看个东西吗？”林佑航话锋一转。
“嗯？好。”米可荧一愣。
林佑航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递给米可荧。
那是一篇小说的前三章，卖点十足，结构紧凑，看得出是一本质量上乘的作品。
“很不错啊，这是？”米可荧问。
“这是我打磨了很久的新书开头，我最近打算再开一本书，和现在这本一起更新。”林佑航说，“你有兴趣签下来吗？”
“给我签吗？”米可荧张大眼睛。
“嗯，”林佑航点头，“毕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嘛，虽然我始终无法获得艾拉教授的认可，但我自认创作多年，至少不会轻言放弃。”
米可荧抿了抿嘴唇，久久不语。
“是我的话，就不可以吗？”
林佑航转头看向米可荧，眼眸澄净明亮，仿佛一汪幽深的湖水。
萧瑟的晚风习习掠过，竹林沙沙作响，竹叶婆娑起舞，像一层翠绿的海浪，将二人包裹，最后无声地飘零在白砂上。
“好。”米可荧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