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居然是狗官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架架急救担架床被推进了医院。
“今早我市发生一起惨烈的交通事故,目前伤者正在抢救当中”
“快快这边快不行了。”
叶龙听到身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
他是个孤儿,刚刚从警院毕业,本该灿烂的年华,却偏偏发生了车祸。
带着不甘和遗憾,慢慢合上了双眼。
“大人,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叶龙听到有个声音好像在叫他,于是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头疼得厉害,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摸头,同时发现几个身着古代官服的人正围着自己。
嗯?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活着?叶龙一脸茫然。
“大人,您还好吧?”
“大人?是在叫我?”叶龙听得一怔,慌忙看了看四周。
一间不大的厅堂,堂内两旁立着几个写着“迴避”的牌子,一群身穿官服的人正围着自己。
厅堂下面跪着一个面容憔悴、身着素服的女子,这女子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皮肤白皙。
女子旁边跪着一个满头白发、衣衫褴褛、五十多岁的老者。
老者身旁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华服、高大俊朗、年龄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
这里是衙门公堂?我重生了?叶龙惊恐着。
伴随着阵阵头疼,原主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脑海里。
现在是洪武十一年,也就是朱元璋登基后的第十一年,原主也叫叶龙,年龄跟原来的自己一样,也是二十一,他早年家境贫寒,食不果腹,好在前年否极泰来中了个三甲进士,被任命为东山县的知县,终于是告别了饥寒交迫的苦日子。
“大人,您没事吧?”身旁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急切问道。
叶龙回过神来看了看,他是这个县衙的书吏,名叫杨成义。
“杨书吏,我这是怎么了?”
“大人,您刚才在审案,不知怎么的,您身后墙上挂着的牌匾忽然掉了下来,把您砸昏阙了,我等已让人去叫大夫,可大夫还没到,您就醒来了。”
叶龙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块牌匾,只见上面写着“明鏡高懸”四个大字,他暗自苦笑:这也太狗血了,居然是给砸重生了。
随着原主的记忆碎片慢慢浮现在脑海里,看着自己这双手,他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是重生了,而且重生在明朝一个知县身上。
他感到很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而且还是个官,虽然时光倒退了六百多年。
“大人,您要不要退堂休息一下?”
“无妨,把牌匾收拾一下,接着审吧。”
叶龙摸了摸头,踉跄地站了起来,作为警院学霸的他,对于审案,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只是发现说话间,竟还会带着原主的话语,这让他略感诧异。
众人将牌匾挂好之后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正当他兴致勃勃地刚坐下来,却听见那素衣女子恶狠狠啐了一口:“呸,怎么不砸死你个狗官。”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狗官?我居然是个狗官?啊,不对,原主居然是个狗官?
他连忙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原来,原主当上了知县,却因为在官场里举目无亲,害怕得罪权贵势力,因而常判下糊涂案,是个被百姓私下戏称为“叶大虫”的昏官。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重生前,他立志要做一个惩奸除恶,除暴安良的好警官,而现在,却重生在一个昏官身上,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大胆,公堂之上竟敢辱骂大人,你这泼妇活够了是吧。”
见叶龙发愣着没有说话,杨书吏便站起来大声呵斥。
叶龙回过神来,连忙朝杨书吏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此时他显得有些无奈,原主之前的荒唐作为,确实算得上是个狗官,被骂那也是理所当然,另外,他的脑海里并没有刚才公堂上的记忆,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刚才公堂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何要骂他。
那女子见叶龙被骂了却没有恼怒,不由得愣了一下。
叶龙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杨书吏,你把刚才公堂上的情况再说一下。”
“大人,这案子您刚才已经审完了,正准备判。”
“哦?那你详细说说。”
“大人,赵公子状告这李老汉偷了他白银五十两,如今人证物证确凿,大人理应判他归还赵公子白银五十两并杖二十,但这李老汉却不知把银子弄去哪了,以至没钱归还,因此,大人理应判他以其女作数五十两赔偿赵公子才是。”
赵公子听完杨书吏的说辞,嘴角露出微微笑意。
卧槽,以女儿作为赔偿?这是什么个情况?叶龙听完在心里暗自思忖。
“大人,冤枉啊,我没有偷他的银子,我没有偷啊,我没有偷啊。”李老汉一边哭喊着一边疯狂得朝地上咚、咚、咚地磕头。
那女子见状,慌忙跪着走了过去拦着李老汉,并哭泣着说道:“爹,别磕了,别磕了,他们狼狈为奸,您磕破头也没用啊。”
叶龙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心头一紧。
他受过高等教育,和现在社会大多数人一样,心里有着一股嫉恶如仇的正气。
虽然记忆告诉他,原主这些年的作为有多荒唐,但他现在已获得重生,已经不再是那个昏庸窝囊的“叶大虫”了。
只见他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案桌上,“是非曲直本官自然会审理清楚。”
随着这一声惊堂木,两旁的衙役便拿起水火棍敲打地面,同时喊着“威~武~”。
李老汉顿时被吓得愣住了,而那女子,则抬起头看向了叶龙,她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里,却满是幽怨。
“堂下所跪何人?”
“回大人,小人李老汉,这是小女李茹可。”
李老汉显得很紧张。
“堂下所站何人?”
“叶大人,怎么你才被砸了一下,连我都不认得了?”
叶龙仔细打量着他,脑海里的记忆浮现出来。
赵公良,东山县富商赵多德的独子。赵多德富甲一方,不但在京城里有个做高官的兄弟,还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甚至有传言其与恶名昭著的银刀会也有着密切关联,是名副其实的权势大户。而赵公良依仗着家族的权势,平日里作威作福,没少欺压百姓。
想到这,叶龙怒由心生,“大胆,既不是官,在公堂上为何不跪?”
“大人,您忘了,刚才是您许他站着说话的。”还没等赵公良回话,在一旁的杨书吏便解释道。
什么,是我允许的?叶龙显得有些尴尬。
叶龙咳了咳,厉声说道:“那本官现在要你跪下说话。”
“什么,你让本公子跪下,你受的起吗。”
赵公良显得很气愤。
“大人,赵公子可是赵员外的独子啊,这不妥吧。”
“在公堂上,就必须要守公堂的规矩。”
叶龙白了杨书吏一眼。
杨书吏吃了个闭门羹,也就没敢再往下说。
见赵公良迟迟不跪,叶龙便朝衙役喊道:“来人,将赵公良打跪于堂下。”
两个衙役相互对视一下,便提起水火棍,朝赵公良小腿挥去。
啪。
赵公良腿上吃疼,重重跪在了地上。
“好你个叶龙,你有种。”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指着叶龙。
看着赵公良不可一世的态度,叶龙额头青筋凸起,他大声喝道:“公堂之上,再敢猖狂,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这一声大喝,顿时吓得赵公良一哆嗦,他慌忙把手缩了回去。
看着神情凛然的叶龙,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而在一旁的李老汉父女,看着叶龙对赵公良态度的转变,心中也是疑惑不解,暗想着他们不是狼狈为奸的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赵公良,你状告李老汉偷你白银五十两,你且将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不得有半句谎话,听到没有。”
这赵家富甲一方,区区五十两银子对他赵公良来说连根毛都不算,他现在居然为这点银子告状,肯定有什么猫腻,叶龙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