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纳沙泰尔军队的愁闷
中午过后，纳沙泰尔军队大营，纳沙泰尔军队指挥官柏罗尔坐在刚刚收拾干净的指挥台上，春末的午后时分，有些增高的些许温度已让不少怕热的士兵赶紧脱下帽子头盔给自己扇风，有的还躲在树荫下喝水乘凉。
柏罗尔望着远处如同巨龟般的塔尔镇，沉默的像一块石头。身边的副官脸色难看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你不用那么紧张，败在敌人准备好了，防御充分，你没什么大错。”
柏罗尔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副官面前缓缓一扫，突然说道。
“而且，你其实一点也不是没有收获不是吗？”
副官脸色微微一变，呼吸骤然加重了一许，点头应是。
“大人……所言极是。”
副官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被血污沾染的头盔此时已被洗刷干净，可是残留的难闻味道还是淡淡散发开来。
看着副官认错的身影，柏罗尔的眼神紧了一下，随即又化作平静。他岿然不动的坐在指挥台上 ，任由那个副官站在那里，也不让他做些别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天经地义。
就如同那神的旨意。
随身的侍从嘴角微翘，随即又敛去笑容。对于舒茨纳侯爵传来的消息和与塔尔镇守军的初次交锋同时传到手中，让此时的指挥台上的情形有些尴尬。
“这两日的看法如何？”
柏罗尔平静的声音如刀似剑一般直刺人心，副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身边的侍从眼中却掠过一抹失望，这句话其实就在决定是否继续战斗的想法，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收兵回援的意思，否则何必问一个领兵进攻的副官的意思，直接收兵撤退就是了。
“我……我有所看法，还请大人裁断。”
柏罗尔微微颔首，副官得到这份肯定后，慢慢的直起身子，目光和柏罗尔交汇在一起，带着紧张和不安的样子，柏罗尔轻声哼了一句。
“说。”
“这两日的战斗，那个叫做林森的领主并不是什么和科尔多军队那种无能之辈居多的样子，其军队士兵经过战斗训练和几乎完美的作战配合，就连我军手中最强的攻坚部队都没有拿到多少好处。”
副官顿了顿继续说道。
“与其军队相应配合的防御武器虽然精度之高让我军伤亡不小，可是敌人防守武器单一且射程无法有效覆盖和压制我军攻城器械，并且塔尔镇的墙体多为木制，实际上很难抵御住石块高强度集中打击，所以只要可以投送更多部队同时登上城墙，集中投石打击某段城墙地区，敌人势必崩溃。”
柏罗尔抚摸着手臂上的护甲，没有说话。
副官接着说道：&34;敌人的单兵作战和有高效组织的作战模式适合阵地战和防御作战，但是其兵力因素，每次新增援的部队仅有十几人，如若不是什么大的原因外，无非是敌人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兵力或者说没有一定规模的预备队。&34;
柏罗尔闭上双目沉思着副官的意思。
他在阵中目视着这两日的攻城作战，他手里率领的这支5000人规模的正规军部队是纳沙泰尔机动兵力里最好的的一支，常年和与维斯人作战的柏罗尔手里的这支军队是无论是野战还是对抗骑兵作战以及攻城战里优秀的存在，其塔尔镇的兵力数量他早就从豪斯那里得到了大致的信息，并且两日作战来看，其正规兵力也绝非不过700人上下。
而就是这700人左右的兵力竟然可以挡住将近八倍于己的大军，自己副官的战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对付维斯人的方法几乎都用了一遍，自己手里的投石车也是疯狂进攻，也无论是什么在乎镇内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也还是无法快速拿下。
按照常理来推测，副官的攻势损失会很大，但是拿下兵力如此稀少的塔尔镇其实没有多少疑问。
副官的失败是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意外。正如此刻，如果第三日的进攻还是无法一口气拿下的话，如果造成的巨大损失会将如何？一个兵力不过千的小镇子，对付那些强盗来说或许是什么困难之事，但是经常和维斯人进行正面作战的柏罗尔来说，自己手里的这支机动兵力无法有效拿下塔尔镇的话，就更遑论伐木村那边的铁矿以及趁乱吞掉损失惨重的科尔多伯国了。
这种以少胜多的事件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那都是差距在一两倍而且有所准备，这次攻城的差距还真是让副官第一个人撞上了，但也却不能说副官有什么问题，他也许有所疏忽，但没有错，只能说他碰上了一个斗志顽强且战力惊人的小规模部队。
如果说在野战中，5000人对阵敌人的700人，这帮敌人再过勇猛，自己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只要避开无法投送太多人进攻的弊端，将5000人尽可能一次性围住进攻，那么敌人难免不会快速溃败。
现在也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从舒茨纳侯爵那里交给柏罗尔的信件里告知了他要做好随时回援的准备，边境的维斯人似乎又在蠢蠢欲动这同样是个不好的消息。
维斯人自打建立初始就不停与帝国发生冲突，随着纳沙泰尔侯国和尚处萌芽期的维斯公国吞并了帝国边境小领地和无人地带后，两者的矛盾冲突就不断升级，柏罗尔自打得到舒茨纳赏识担任手下第一军也就是现在手里的部队后，便一直在边境和维斯人作战，经过数年作战，除了获得一支极为善战的部队外，而且还占领了原本被维斯人占领的小领地和小邦国，将帝国领土重新推了回去。
而如今能打的部队却在一座不起眼的城镇外受挫，损失的兵员虽然没有让他心里难受的不行。
柏罗尔放下手，双手紧握成拳而后慢慢舒展开来，借以放松心里的焦虑。能否拿下科尔多伯国已经不太重要了，至关重要的铁矿资源就算拿下，纳沙泰尔也要派人过来开采和进行冶炼，这都不是出力就能立刻见到回本的事情。
而目前最要命的就是纳沙泰尔经过历代扩张和发展其实总人口和规模在帝国各大邦国里都是排不上号的，帝国议会也仅是有着一个议员名额，甚至对纳沙泰尔毫无用处，已经处于挂名阶段了。
人口稀少的帝国东北部地区，气候相较于其余地区湿冷气温低下，加上大量土地实际上是处于原始森林和荒地待开垦的状态，这都需要人口才能扎根生存，只有几个人是形成不了任何气候的。
目前帝国内部各邦国的争斗已然渐渐平息，所以边境地区的纳沙泰尔侯国是没法起到什么吸引流民的情况，再加上维斯人的不断增强，常年战争损失的人力也是一个巨大缺口。
前年秋收因为维斯人入侵而大受影响，去年的春耕和秋收都因为与前年的大战，使得境内可用人口大减，纳沙泰尔的形式现在不允许两线作战，现在需要的更是休养生息才是，这让作为掌握兵权的柏罗尔对此和其领主舒茨纳侯爵一样都心急如焚，可是现在又不能直面写在脸上。
“对策呢？”
副官微低了头，继续说道。
“大人，我等出击其实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塔尔镇土地，一块被洗劫干净的镇子说实话没有任何吸引力，这一点我想林森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可能也知道我们进攻的目的，为了保住铁矿资源，也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解除可能出现的危险才是如此，而且侯爵大人的意思，其实也是让大人尽可能保留实力准备回援，而不是留在此地继续耗下去。”
柏罗尔轻轻叹了一口气，副官的话已经说中了他的心病，维斯人可能的入侵重要，可是这里的铁矿资源也很重要。维斯人入侵，整个纳沙泰尔侯国军队就必须准备起来时刻准备战斗驱逐敌人入侵，而且常年作战已让侯爵大人已经想通过割让原本拿下的小邦国领土来换取维斯人停战。可是铁矿如果不能再占领，那么赖于铁器作战的现在军队来说那是无法忍受的，纳沙泰尔境内可使用的铁矿不仅是数量还是资源存量都不多。
表面看起来纳沙泰尔的领土其实并不小，可是大多数都是未开放的原始森林和沼泽丘陵，可利用的资源只能是大量开采木材资源充数，但是至关重要的铁矿很缺少，这也是必须夺取伐木村那边铁矿的原因。
这是柏罗尔不愿意见到的事实，他必须要帮侯爵大人控制住这边铁矿，才能回报和保证他所效忠的侯国不会因为资源缺少再度受到更大损失。
明知是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也必须全力以赴。
“铁矿资源的重要性不比维斯人入侵，而且这里面提到的是可能，维斯人去年因为北边异教徒和内部的原因，能派出的规模想必也不能太过吓人。”
“大人的意思是……”
柏罗尔呼出一口气说道。
“今天继续进攻，不要留手，如果不是他挡住我的路，我是很想和这个领主谈一谈，他的士兵不应该死在同族之中。”
“明白，大人。”
……
两三公里外的塔尔镇城墙上，林森眯起了眼睛，凝视着远处不断加固和时不时有所军队移动的营地，实在是难以看清，在他眼里哪怕是离他最近的前锋阵地也像是一些黑点一样，不过他现在不清楚纳沙泰尔军队的头头们到底在想什么。
塔尔镇目前的兵力保持在600左右，虽然士气很高，可是自打被围攻开始到现在不断苦战，夜袭作战，哪怕是尽量轮替休息和有了一两天空档期的士兵们，就算是最为强健的施特劳斯也是体力下降的极为厉害。
此时如果再进行数日苦战，那么守住塔尔镇的可能性会很小，而且最要命的是骑兵突袭作战是不可能的了，一来他手下的骑兵队人数顶多是到50人了，因为林森发现此时如果要保证每日食物近3万的情况下不被超过人数上限而导致的维持费将进账减少到0的话，就只能将最大人数保持在700人左右，这还是建立在有伤员的情况下。
伤员此时的情况仍然是在编军事人员，所以就也必须承担一笔不小的食物维持费用。
就在林森想了很久的时候，特蕾莎在教区骑士的护卫下登上了城墙，对于这位地位着实尊贵的少女，林森压根也没什么胆子敢去拦着，可是看见这位尊贵之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登上城墙还是让他心里一惊。
就在他心底里惊叹的时候，城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粗重悠长的号声，随着号声结束的同时，外面的营地很快出现一队队井然有素的士兵大声喊着口号集结，同时推着攻城战具，缓缓向塔尔镇逼来。
“公主殿下，纳沙泰尔军队进攻了，这里也有可能被敌人投石攻击，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去往后方避难，或者尽快早日离开塔尔镇吧。”
不管这个公主殿下此时安了什么心思，林森都不敢让她继续呆着了，可是这位身姿优雅的公主殿下竟然摇摇头，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说道。
“你这位领主都不怕什么投石，我还会怕吗？何况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在坚持几日，或许你就可以守住这里了。”
看着纳沙泰尔军队渐渐逼近的人马，林森眉头紧锁道。
“公主殿下，这是您从舒茨纳那个家伙听到的？难道不是可能故意欺骗于您？”
特蕾莎在骑士举起的白色巨盾掩护下双手抱胸，丝毫不顾穿在她身上的白色教袍此时被托的更加有形，她看着外面的人马继续说道。
“你和我打个赌吧，林森？如果纳沙泰尔军队明天就会撤军，你愿意赌吗？”
林森和特蕾莎此时站着的是第二面城墙之上，身边摆放在这里的床弩已然有着长弓手开始操作，随着几声吆喝声下，掌队的小队长高声下令，长弓手应声用尽全力挥舞着木槌砸向扳机，随后粗厚的弓弦一颤
&34;嗡！”
一声闷响后，巨大而沉重的床弩随而一震，长矛离弦而去，带着厉裂的破空声，呼啸而出。
林森目睹着那根长矛消失的防线，考虑着这位公主殿下的赌约，他没什么可以赌博的资本，可是这没有来由的赌约让他心底里忽然放松。
“公主殿下，您要知道，我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赔给你。”
“那你的回答呢？”
“我赌，赌一下对面不会退兵，还希望公主殿下可以发挥神力助我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