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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陈吴终合并,乱起限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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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的季节,吹来一缕清风,绝对能让人心旷神怡。

    但田间没有农夫,道中没有商旅,村里没有鸡鸣狗吠,怎么看都有点清冷。

    此时,两匹快马疾驰在道路上,打破了周围异样的冷清。

    没过多久,两匹快马便在一个叫‘陈里’的村口停了下来。

    只见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翻身下马,快步走进村口,在一处小河尽头,找到了一座房舍。

    砰砰砰——

    矮胖青年用力敲响房门。

    忽然,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敲什么敲什么!门没关,自己进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能安稳在家,可见你运道非凡!”矮胖男子推开门,笑吟吟说道。

    “卢生?”房内黝黑男子打量了一眼矮胖男子,不由露出诧异的神色:“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陈胜兄弟接了君上的黑铁令,却不来找我们,我们自然要来找你啊!”

    “你是黎安君的人,我与黎安君毫无瓜葛!”

    陈胜冷冰冰的盯着卢生。

    卢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接黑铁令之前,你说没瓜葛,我也不反对,但接了黑铁令,再说没瓜葛,那就是纯粹找死了!”

    “你!”

    陈胜瞳孔一缩,旋即心有戒备的道:“你想做什么?”

    “你问我想做什么?”

    卢生笑着摇头,旋即关上房门,朝陈胜道:“我如果能决定想做的事,恐怕早就不知所踪了!”

    “这话什么意思?”陈胜皱眉。

    “没什么意思!”卢生摆了摆手,平静地道:“我为你谋划,是君上交代的任务,没完成任务,你我都得死!”

    “死死死!一天到晚就威胁我,有意思吗?”陈胜愤慨道:“黎安君都死了,你在怕什么?”

    “黎安君的身死,卢某不敢妄测,但黎安君交代的任务,卢某必须完成。”

    “什么破任务!”

    陈胜冷笑道:“他让你给我谋划,你谋划的什么?谋划我做屯丁?”

    “是屯长!”

    卢生纠正道:“陈胜兄弟还真是懵懂,蓟县徭役之事,那是卢某能做主的?”

    “哼!”

    陈胜闻言,冷哼一声,旋即不耐烦的摆手道:“你有事说事,没事赶紧离开!”

    “今天来找你,我只有一件事,听与不听,全在你!”

    卢生表情淡淡的望向陈胜,道:“此次征发的徭役,又是两郡合并,我怕你这个屯长出状况,想撮合你跟吴广结义,你若不听卢某的,卢某立刻就走,若途中遇到天罗,自求多福。”

    “啊?!”

    陈胜听到‘天罗’,吓了一跳。

    这一年时间,天罗帮他处理了很多棘手之事,因此天罗的可怕,不用再强调。

    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卢生竟然与吴广相熟,于是追问道:“那吴广也是黎安君选中之人?”

    “你只需回答卢某,需要卢某撮合否?”

    “需要!”

    陈胜想也没想的答了一句,然后朝卢生拱手笑道:“卢兄见谅,里面请!”

    “你这家徒四壁,里面跟外面有甚区别?”

    卢生白了陈胜一眼,沉沉的道:“需要撮合,赶紧跟我走!”

    “走也要带点东西路上吃啊!”

    陈胜说着,急忙进屋,准备收拾点干粮。

    然而,他刚跨出一步,便被卢生拉住手臂:“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你会骑马,因此多带了一匹马,马上有吃的!”

    “有马?还有吃的?好好好!咱们马上走!”

    陈一边说,一边换衣服,同时提起一个袋子,朝卢生笑道:“昨夜捞的锅盔牙子,来!咱俩一人一袋!”

    “百姓被秦二世压榨得揭不开锅了,你小子竟然还有余粮,能人啊!”卢生笑着打趣陈胜。

    陈胜呵呵一笑:“秦二世暴政,管不了我自家种粮磨面,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家的地不是卖了么,哪里来的地种粮?”卢生诧异道:“你该不会盗割别人家的吧?”

    “我陈胜虽然出身穷苦,但还做不出坑害百姓之事来”

    陈胜正色道:“这是我帮别人抢割早麦,别人送我的麦子!”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走?”

    “走走走,早去早回!”

    两人一边说,一边关上房门,片刻间,便来到村口,骑上高头大马,一路狂奔。

    在路上,陈胜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内心却翻滚不停。

    一年多以前,卢侯二人找到陈胜,答应成全他鸿鹄之志,后来秦二世登位,屡次征发徭役,陈胜便随乡民,来到蓟县。

    到了蓟县后,因为性格原因,陈胜经常与其他郡的役夫起冲突。

    有一次,陈胜被一名屯长捉弄,以至于戍边迟到,被蓟县县令责罚,眼看着就要行刑,他连忙拿出黑铁令,因此侥幸逃脱惩罚。

    从那之后,陈胜便见识到了权力的气派。

    他相信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更大的权力,所以逐渐配合卢侯二人。

    就在陈胜与卢生赶路的同时,另一边的麦田里,侯生与吴广正在闲谈。

    “侯先生,黎安君真的死了么?”

    吴广坐在田埂上,随手捏起一根麦秆,放在嘴里,朝身旁的侯生问道。

    侯生想了想,道:“黎安君是仙人的弟子,没那么容易死!”

    “这世上真的有仙人么?”吴广好奇的追问。

    侯生摇头:“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仙人,但我知道,黎安君绝对会仙法!”

    “黎安君会仙法?”

    吴广一愣:“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跟卢生亲眼目睹过黎安君施展仙法!”

    “啊?”

    吴广诧异:“这太不可思议了!”

    “黎安君曾说过,所有不可思议之事,只源于我们见识少,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吴广听到侯生的话,不由呵呵一笑:“黎安君当真是个妙人!”

    “黎安君的妙,在于算无遗策,黎安君的狠,在于绝不留情!”侯生正色道:“你和陈胜接了黑铁令,切记不可忤逆黎安君,否则后果难料!”

    “侯先生放心,在下绝不会忤逆黎安君。”

    吴广郑重点头。

    说话间,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却听马上有人喊:“吴广兄弟可在这?”

    “嗯?”

    吴广惊讶地抬起头,朝马蹄声方向张望。

    这时,侯生朝他提醒道:“是陈胜跟卢生来了!”

    “那咱们过去吗?”

    “不用!”

    侯生摆了摆手,然后吹了个口哨,很快,卢生和陈胜便骑马走来。

    “陈胜?你就是这次的主事屯长陈胜?”

    吴广抬头仰望马上的黝黑男子,好奇的问道。

    “不错,我就是陈胜,你是副屯长吴广?”陈胜翻身下马,朝吴广询问。

    谷</span>  吴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卢生,笑道:“卢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一年不见,你比之前壮了不少!”

    卢生随声附和,扭头朝侯生道:“事情办得咋样了?”

    侯生闻言,环顾四周,片刻,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详谈。”

    “好!”

    三人互相对视,齐声应和。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一座偏僻的茅草屋。

    此时天色已经变暗,侯生主动点燃油灯,灯光下,四人围坐一团,卢生率先开口:“按黎安君的计划,你们二人要做一件大事,带动天下纷争;

    如今秦二世昏庸,致使赵高乱国,朝堂崩毁,正缺一个时机,揭竿而起!”

    “”

    听到这话,陈胜吴广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卢生又补充道:“天下纷争开始之际,正是你们建功立业之时,两位兄弟想出人头地,务必同心协力!”

    “这”

    吴广闻言,迟疑了一下,旋即望向陈胜:“陈胜大哥,我听你的!”

    “好!”

    陈胜低喝一声,然后伸出双手,握住吴广的手臂,兴奋道:“吴广兄弟,从今以后,咱们患难与共!”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六月底。

    两郡九百多名徭役,陆续抵达陈郡,随后发往颍川郡。

    据两地郡守府下达的命令,以陈胜吴广为屯长,带领九百多名徭役赶路,为期一月,失期全部斩首。

    这九百多名徭役,皆是戍边屯卫,只负责苦力,不作士兵,因此两地郡守府,经过会商,由一名县尉,携带五名县吏押送。

    同样是为期一个月,逾期斩首。

    根据地理位置,出发地与目的地的距离,大概有一千公里上下,若徒步前行,每日大概要走八十到一百余里路,才能在限定期限内抵达目的地。

    若中途埋锅造饭,安营扎寨一耽搁,每日几乎要奔波十五六个小时。

    别说普通百姓受不了,就连职业军人都受不了。

    按正常的秦律,延误期限,罪不致死,但赵高主政后,大肆修改秦律,致使百姓更加艰难。

    当服徭役的百姓得知限时抵达的瞬间,纷纷叫嚷不停。

    “陈屯长,这一个月时间怎么能赶到?”

    “是啊!一个月赶三千余里路,根本赶不到!”

    “陈屯长,咱们是徒步赶路,不是骑马奔波,这限时令不是明杀人么?”

    “”

    听到众人的嚷嚷声,陈胜还没开口,一旁的周县尉当即暴喝出声;“嚷嚷什么!都给我闭嘴,听我说!”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周县尉才高声道:“郡守已经请示了丞相府,丞相府给出的命令是,期限不能改,路线可随意选,只要按时达到,便不与追究责任!”

    “到渔阳的路线,总共有两条,一条是水路,一条是陆路,要想活命抵达,自己选”

    话音还未落点,众人再次嚷嚷起来,各说各有理。

    吴广见状,连忙跳上高台,朗声道:“都别嚷嚷了,让屯长说话~!”

    屯长?

    听到吴广的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还有两名屯长,于是笑哄哄道:“还屯长呢,敢问屯长可分得清东西南北?可知道渔阳在什么地方?啊!”

    “诸位!陈胜既然是屯长,就要对得起大家,带大家如期赶到目的地!”

    陈胜神色郑重的道:“陈胜说得对,大家就听陈胜的,陈胜说得不对,大家便不听陈胜的,如此闹哄哄的,能选定什么路线?”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周县尉诧异的看着陈胜,显然没想到一个贱户竟能说出这番话。

    却听陈胜又道:“走陆路虽然近,但一路山高水险,免不了磕碰损伤,看起来近,实际上远;

    走水路虽然远,但按时到达也不是不行,要是天气好,说不定还能早到,诸位好好想想,走哪条路?”

    “走水路——”

    众人齐声应和,没一人提出异议。

    陈胜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周县尉道:“周县尉觉得如何?”

    “他娘的,一个个闹哄哄的,竟然被你小子几句话摆平了,你小子倒是个人才!”

    周县尉对陈胜大加赞赏。

    陈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问:“那我们走哪条路?”

    “大家都说走水路,那自然是走水路,明日上路,你多看着点!”

    “诺。”

    陈胜应诺一声,然后带着九百多名徭役,回到临时居所。

    第二天,这支九百多人的队伍,便踏上了水路。

    所谓水路,也不是一直坐船,而是相比陆路,坐船的时间较长。

    上路的时候,天色灰蒙蒙地一片,吴广知道侯生精通天象,便特意请教了些许气候迹象。

    刚走过一段山路,吴广悄悄对陈胜说:“黑云聚而不散,怕是有大雨将至!”

    “现在才刚刚启程,就是下刀子,咱们也得继续前行!”陈胜目不斜视的道。

    “那大事”

    “先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陈胜挥手打断了吴广的话,然后跑到队伍中,主动替行动缓慢的役夫扛行李。

    吴广见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有样学样,也跟着扛行李。

    就这样,两人在队伍中,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与此同时,队伍中有三人,正饶有兴趣的注视他们。

    而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见证历史的嬴政父子。

    通过卢侯二人的安排,三人成功混进徭役队伍,虽然身份是假的,但人却是第一次做徭役。

    走到一处河岸边,周县尉下令原地休息,准备登船。

    这时,扶苏走到赵昆身边,小声询问道:“昆弟,你真确定他们能成事?”

    “何止能成事!严格来说,大秦是亡在他们手里的!”

    “啊?这这怎么可能!”

    扶苏惊诧。

    嬴政白了他一眼,皱眉道:“那两个小子很会笼络人心,若事不可为,必定有番作为!”

    赵昆闻言,笑了笑:“呵呵!还是义父看得明白!”

    “看得明白又如何,不还是在你算计之中?”

    嬴政冷笑道:“我就说卢侯二人怎么逃得那么快,原来是你小子在捣鬼。”

    “好吧!我承认!”

    赵昆无奈点头,然后轻声道:“虽然我算计了您,但也是为大秦好,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先利用他们引出六国余孽,再一网打尽。”

    “话是这么说,但你确定能成功?”

    “这种事,谁能说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呗!”

    赵昆的话刚说完,一旁的扶苏登时拉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昆弟,那陈胜朝咱们这边看来了!”

    “嗯?”

    赵昆愣了下,旋即扭头望去,四目相对,不由神色一怔。

    这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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