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找人
韩存盯着空无一人的座位，低头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揉成一团，扔到林钰绮头上。
小纸团弹在林钰绮头上，刚好掉在她面前的课本上。
她奇怪地左右看了看，把纸团展开，几个飘逸的字写在上面：凌楚沫呢？——韩存。
林钰绮转头看了一眼韩存，又看了一眼同桌空着的位置，写下：我也不知道，好像体育课后就没见回来了，可能上厕所去了？然后就把纸团往回一扔。
韩存皱着眉看着那句话，抬笔，把纸团又扔给林钰绮。
林钰绮一看，上面写着：你去厕所看看，我出去找找。
林钰绮想了想，放下笔出去。也是，沫沫一直很乖，不会无缘无故旷课，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这样想着，林钰绮就有点着急。
韩存看她走出教室，也站起来要出去，被周倦拉住，轻声问：“要帮忙吗？”他刚刚注意到了飞来飞去的纸团，也发现了凌楚沫不在位置上。
韩存小声回他：“等林钰绮回来，你问问她有没有找到凌楚沫。我带着手机，她有没有找到，你都给我发条短信。”说着，拍拍周倦的肩膀。
周倦无声点点头。
韩存悄悄从教室里出来，先围着教学楼转了一圈没看到，又来到了操场上。
周倦发来了消息：林钰绮说她把每层的女厕所都看了，没找到凌楚沫。
她现在要回宿舍看看。
韩存回复他：好，你在教室帮我等消息。
周倦：ok
操场上，有班级正在上体育课，韩存看到，想起来今天体育课是凌楚沫值日，就一边走一边给周倦发消息：
帮我问问李思辰有没有听到凌楚沫说要去哪？
过了一会儿，周倦：他说他让凌楚沫先回教室了。
那一定是回来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韩存想。
然后他快步走到器材室的位置，左右看了看，想了一下，决定走左边。右边走的人多，凌楚沫如果真的遇到事情，肯定会有路过的同学帮她，所以应该往人少的地方找。
韩存看着这一排浓密的树，皱眉，难怪走的人少，晚上估计没人敢走这条路。
他走一段路喊一下凌楚沫的名字，声音不大，毕竟这里靠近老师的办公楼，把老师喊来就不好了。
“凌楚沫？”韩存喊着。
凌楚沫此时正坐在树上，刚刚她又试着往下挪了一下，结果脚又滑了，然后就继续坐着不敢动。她等着积攒足够的勇气，然后一鼓作气爬下去！她一定可以的！
现在她已经爬到了下面那根树干上，这里离地面还有点高，之前是朱丽丽在下面把她往上推她才能爬上来的，她不知道该怎么下去，有点不敢跳。
现在是上课时间，周围很安静。凌楚沫坐在树上，想着班上同学们应该都在上自习吧，她也好想回去上自习哦，早上发了两张卷子，本来打算这节自习课写完的，唉……只能放在晚自习写了。
她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不知道七七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有没有出来找我。
要是有人走这条路就好了，如果是一个老师，我要不要发出声音提醒老师这树上有一个学生呢？被老师发现应该会被批评吧？嗯……可是被批评也比呆呆坐在这儿好啊呜呜呜……
“凌楚沫？”
“凌楚沫你在这里吗？”
低低的声音传来，咦？沫沫眼睛一亮，好像有人在叫我！
这里太安静了，凌楚沫也不敢大声说话，压低声音呼唤：“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韩存听到前面传来的回应，大步向声源走去。
凌楚沫压低身子，透过树影去看，当她看到韩存的时候，高兴极了。莫名地生出一股勇气，让她抱着树的主干就要往下爬，完全忘了刚刚脚滑的事。
然后，她脚又是一滑，整个人就摔下去了。
韩存来到传来声音的最中间那棵树的位置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凌楚沫整个人从树上往下掉的情景。
他瞳孔一缩，心脏重重一跳，一个箭步就飞奔过去接住她。
凌楚沫摔下去的时候忍不住闭紧了眼睛，心里想着，早知道还是要摔，就早点爬下来了。唉……一定很疼的！
结果……咦？好像没那么疼诶？
凌楚沫睁眼，发现自己摔在了韩存怀里。
韩存耳边还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韩存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凌楚沫好像有些在意过头了。
在看到她摔下来那一刻，他心脏狠狠跳的那一下，到现在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下带来的钝痛。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重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韩存移开手，看向趴在自己怀里，还在发愣的凌楚沫，放轻声音：“怎么了？摔疼了吗？”
韩存扶着她坐好，等着她回神。
凌楚沫怔怔的，眼神慢慢焦聚在韩存脸上，但还是呆呆地回答他：“没有摔疼的。”
人不在状态还知道回答让别人放心。
韩存看着她就有些心软：“那我们起来吧。”说完，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看到凌楚沫裤子上沾了草屑，就弯腰帮她拍干净，再随意拍拍自己身上。
等两人身上都干净了，韩存说：“走吧。”
凌楚沫被韩存带着走了两步，突然停下。
韩存低头看她：“怎么了？”难道崴脚了？刚要蹲下去给她检查脚踝，就看到凌楚沫整个人有点发抖。
沫沫这个慢脑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先是觉得后怕。那么高的树呢，要是从爬得最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会受伤的。
然后又觉得有点委屈。这委屈可不是对着朱丽丽。
在凌楚沫看来，朱丽丽已经跟她说了谢谢，而她也说了不用谢，那么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就都与朱丽丽无关了。树是她自己爬上来的，人是她自己要帮的，下不来也怪不到朱丽丽身上。
每个人对人对事都有自己判定的逻辑标准，而这，就是凌楚沫的逻辑。
她是不求回报的那一类人，而朱丽丽则有点自私了。
至于沫沫为什么会觉得委屈？这其实就跟孩子在妈妈面前摔倒要哭一样。
如果韩存没有来，沫沫自己爬下树，即使摔下来受伤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说不定见到林钰绮还会笑嘻嘻地和她说：“是从树上下来摔到的！那么高的树吧啦吧啦……”。
但是韩存出现了，并且在沫沫摔下来的时候接住了她。
这就让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靠山。毕竟韩存人很好，也总是会在凌楚沫状况百出的时候出现，帮助她，就给了凌楚沫一种见到他就会很安心的感觉。因为在沫沫这里，韩存就是很可靠啊！
这其实也是一种对亲近的人无意识的撒娇行为，不过凌楚沫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是了。
她现在红着眼睛在掉眼泪。
韩存看她哭，心脏又是猛地一跳，弯腰去看她的脸，小声问她：“吓到了？”
凌楚沫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摇头不说话，手掌脏了，就拿手背擦泪。
韩存掏掏外套的口袋，拿出来一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说：“用这个擦。”
韩存认为哭也是一种情绪宣泄，没必要去压抑。
可韩存却不知道，凌楚沫拿着纸巾擦泪，那委屈又重了几分，眼泪可更来劲儿了……
这一张纸也不够啊……韩存拉过凌楚沫的手，默默把一包纸都塞她手里，让她自己抽。
触到她的手冰凉，看她身上只有薄薄一件长袖，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披在凌楚沫身上。
韩存皱着眉头想：穿这么少，难怪在发抖呢！
外套还带着韩存的体温，凌楚沫不明所以但却让她感到了安慰，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韩存看她这样，温声说道：“不哭了？”
自己在别人面前哭得这么惨，凌楚沫有点不好意思，她红着脸点头。
韩存微笑：“那我们回去吧，把衣服穿好。”
凌楚沫听了，乖乖把手伸到袖子里，把拉链拉起来。这衣服大，直接盖到了她屁股下面。
韩存就这么看着，只觉得她好像又变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