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糖你买不买？
现在的情况就是——
韩存两耳通红地站在凌楚沫面前把门关上，转身面对她时却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好开口。
凌楚沫迟疑地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有……有什么事吗？”
韩存的嘴巴张了又闭上，嘴唇微动，但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凌楚沫疑惑地看着他，到底是什么事哦？她第一次见韩存为难成这样。
韩存眼睛一闭，偏过头去不看她，轻声说：“你…你的裤子脏了”。
嗯？裤子？
凌楚沫低头去看自己的裤子，没有啊。
韩存又说：“是后面。”
凌楚沫转身去看，裤子在屁股那块红了一片。凌楚沫第一反应是：不知道在哪沾到了，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的月经。
初中三年，同班的大多数女生陆陆续续都来了月经，学校还特意给全校女生上了一节女性生理课，但一直到初中毕业，凌楚沫的月经一直没来。
当时方慧兰安慰自己女儿只是发育得晚了些，再等等说不定就来了。等啊等，去年又等了一年，还是没等来。
方慧兰就坐不住了，把凌楚沫带到医院让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一通，好在医生说她的身体没什么毛病，估计就是发育的晚了点。方慧兰不放心，还问了医生会不会是小时候发烧影响的，医生只能安慰她说不一定，嘱咐等过一段时间月经还是没来，就再带凌楚沫过来检查。
如果妈妈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凌楚沫想。
反应过来后，沫沫窘迫得满脸通红。怎么偏偏是在学校里！要是在家里多好啊！她的书包里从来没准备过卫生巾，妈妈给她备好的，她都扔在宿舍里了。现在怎么办？
凌楚沫快急哭了。
韩存看她这样，反应过来：“你没准备……额……那个东西吗？”
凌楚沫脸更红了，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这……这是第一次。”
韩存恍然，对她说：“那你先在教室等我一下。”说完就开了门跑出去。
凌楚沫不知道韩存要干嘛，不过现在她也走不出去，现在虽然放学了，但还是有部分学生逗留在学校里的，而回家路上行人更多，沫沫可没勇气脏着裤子穿过人群，只能乖乖回到位子上拿出纸巾垫着坐好。
凌楚沫拿出家里给她买的手机，就看到方慧兰发的信息：沫沫，妈妈今天加班，你爸爸单位有事，会晚点回去。沫沫到家后就在小区门口宋奶奶的店里吃饭吧。下面还给凌楚沫发了个红包。
凌楚沫本来想让爸爸妈妈来接的，但是现在知道不能打扰他们工作，那就只能在这儿等韩存回来了。
韩存从教学楼出来，横穿操场，大步跑到了宿舍生活区的小卖部，径直走到了平时不曾逛过的区域。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卫生巾，有点头疼，这玩意儿还分这么多种的吗？不管了。他随意拿起两包，特意等前面的同学都走了，才把卫生巾放在台上，小声说：“老板，结账。”
那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拿出黑色塑料袋帮他装好，多问一句：“就买这个？红糖你不买？”
韩存一愣：“买红糖干嘛？”
老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摇摇头，帮他装了两小包：“小同学，你这样不体贴，女孩子是要生气的。”老板把东西递给他，怕他不懂，又补充一句：“回去泡水喝。”
韩存沉默地结账，提着东西就往回跑。
回到教室，韩存把袋子放在凌楚沫桌上，又回自己座位拿了外套递给她：“围着裤子挡一挡吧。”
凌楚沫趁他转身的时候摸了一片塞到口袋里，接过外套绑在腰上，脸红着说：“谢谢。”小跑出了教室。
韩存看到袋子里老板放进来的红糖，伸手拿了出来。
等凌楚沫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韩存背着两人的书包在走廊里等她。
凌楚沫赶紧走过去把自己的书包接过来，又道了一声谢。
韩存笑：“你今天说了好多次谢谢了。”
凌楚沫不好意思：“可是就是应该谢谢你啊！”
韩存说：“嗯……不用谢。”又问：“有人来接你吗？”
凌楚沫摇摇头：“他们加班呢”。
韩存拍拍她的头，说：“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出了校门，韩存骑在自行车上，对凌楚沫说：“上来吧”。
凌楚沫过去坐好，手里攥着韩存的衣角。
秋天的风微拂在脸上，凌楚沫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秋天的风好舒服！好困哦……
刚刚因为发现月经来了而产生的慌乱压住了她的睡意，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浓浓的睡意又开始卷土重来。
浆糊似的脑子想起现在还在车上，为了防止自己犯困摔下车，凌楚沫两手一伸，一把抱住了韩存的腰，侧着脸靠在他的背上。
嗯……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呢！半睡半醒中，凌楚沫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机智的凌楚沫倒把韩存搞僵硬了。
韩存面无表情地挺直腰背，耳朵倒是红得滴血。凌楚沫的体温透过韩存的衣服从背上和腰上传来，这两个部位仿佛和身体失联了一般，他动也不敢动，可怜他上课也没坐这么正过。
韩存猜她又犯困了，怕她睡着掉下去，就和她说话，让她指路。
凌楚沫半闭着眼睛和他说话，引着他骑车进了小区到了家楼下。
凌楚沫手软脚软地跳下车，站得东倒西歪，韩存赶紧扶住她。
韩存：“你先醒醒神，别一会儿走着走着就摔倒了。”
凌楚沫使劲晃晃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谢谢。”
韩存：“自己上去能行吗？”
凌楚沫嗯嗯点头。
韩存又问：“钥匙带了吗？”
凌楚沫打开书包，手伸进去摸出一串钥匙，糯糯道：“在这儿。”
韩存想了一圈，记得她爸妈不在家，就说：“手机呢？把手机给我。”
凌楚沫又乖乖掏出手机给他。
韩存把他俩微信加上，又在手机里存了自己的号码，备注好名字，把手机还给她，说：“有事就给我发信息打电话。”
凌楚沫回答说：“好～”
韩存看她乖就忍不住一再嘱咐句：“保温杯在学校给你装了热水，不烫，倒出来就能喝。”
“回去先别睡，吃点东西再睡。”说着就从自己包里掏出个面包放她手里，这是他怕下午饿了买的却没吃。
感受到韩存的真切的关心，凌楚沫特别开心地回应：“嗯嗯！知道了！”
韩存也觉得自己啰嗦得有点好笑，拍拍她的头：“好了，上去吧。”
“拜拜～”
“拜拜。”
凌楚沫总算是回到家里了，她把面包嚼吧嚼吧吃了一半，火速换了衣服就往床上躺，躺下觉得面包有些噎住了，就从书包里把保温杯拿出来。
看到倒出来的是温热的甜丝丝的红糖水，她咦了一声，然后开心地一口喝掉。暖流划过食道把面包顺了下去，呼～舒服了。
然后她放下杯子，被子一盖，美美睡觉去了。
晚上，韩存陪弟弟玩完，躺在床上看手机。
没有凌楚沫的消息。
睡着了吧，韩存想，他想起今天一天凌楚沫异常地嗜睡，就点开搜索：嗜睡，下面弹出一长串的关联词条。
韩存点开：嗜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睡眠质量差……情绪不稳……抑郁症……不对不对。
他又看到一个词条：女生突然变得很嗜睡，他点开，营养不足……太胖……怀孕……也不是。
韩存想了想，迟疑地打下了：月经，又打了嗜睡两个字，这次对了。
上面说，女性在月经期间嗜睡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韩存想，因为凌楚沫之前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次刚好是她第一次来……嗯……大姨妈（新学的词）。
韩存刷着网页，点进一个论坛，标题写着：我来大姨妈了，男朋友一点也不体贴我！
内容是：今天我来姨妈了，肚子很疼，家里没有姨妈巾了，我让他出去买，他不去，说哪有男生去买这个东西的，很丢脸。我好气啊！他连一个姨妈巾都不肯帮我去买！好难过啊……
下面一堆劝分手的，还有个在炫耀自己男朋友的：我男朋友就不一样了～我的经期时间从来都是他帮我记着，还会提前帮我准备好姨妈巾和红糖水，连饭都给我端到床上来，一点都不让我碰凉水，哎呀，原来我这么幸福呀～
韩存忽略字里行间的茶味，不自觉的对照起自己来，姨妈巾买了，红糖水老板塞的也买了，饭……给了小面包。
嗯……这样看来都准备齐了。
韩存还没发现他自己带入的是男朋友的角色，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是同学之间的帮助友爱呢。
方慧兰晚上回到家里，看到凌永辉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没看到凌楚沫，就问：“沫沫呢？”
凌永辉回答：“在房间里睡觉呢。”
方慧兰吃惊：“这么早？”现在可还不到9点。
凌永辉说：“我回来的时候就在睡了，我进去摸了她额头，没在发烧。”
没发烧也可能是有别的不舒服呀，方慧兰瞪了老公一眼，不放心地走进去，打开小夜灯，轻轻推醒女儿。
凌楚沫睁眼，声音里还带着睡意：“妈妈，你回来啦。”
方慧兰微笑：“妈妈回来了，沫沫不舒服吗，怎么睡这么早呀？”
凌楚沫清醒了些，睡得两颊微红地坐起来，凑到方慧兰耳边小声说：“妈妈，我来月经啦。”
“真的！”方慧兰惊喜，女儿的月经迟迟不来，这可是她的一块心病，
凌楚沫笑着点头。
方慧兰抱住女儿：“沫沫长大了。”然后拉着凌楚沫说着经期的常识和一些注意事项。
凌楚沫这才知道自己这么困是因为这个，不会每次都这么困吧，她想，那可就有点令人头疼了……
凌楚沫摸摸肚子：“妈妈，我饿了。”
方慧兰瞬间反应过来：“你没吃饭？”
凌楚沫笑嘻嘻地撒娇：“我困嘛～吃了面包的。”
方慧兰起身：“妈妈去给你做夜宵。”
来到客厅，方慧兰忍不住和老公分享：“我们沫沫长大啦！”
凌永辉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他也很高兴，又有点心酸女儿长大了。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