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考验

    “哎……”

    一声长叹，穿越古今不尽时空。

    无数的心酸无奈，凝结在苇心眼角一点隐现的泪光里，转眼消失不见。

    千年历经的沧桑，早已蒸干了他所有的泪水，剥夺了他痛哭流涕的权利。

    甚至早就不再能够倾诉，起先没了场合，没了对象，渐渐没了动机，没了理由。

    五年以来封闭的心房，第一次透进些许亮光。

    不知何时，满是划痕的玄铁乌剑已平放在他膝上，被他轻轻抚摩着，口中一个个吐出字来，不知是在对羽翎说话还是仅仅自言自语。

    “它陪了我，真的好久好久，久到它身上每一厘、每一寸，我都了如指掌。”

    “每一道痕迹，都记载着我的一段故事，”

    “无数的人、无数的风景，是我存在过的证明，我害怕忘记，所以我刻下了这些痕迹，就像刻在了我自己身上，”

    “所有的喜怒哀乐，凝成深、浅、宽、窄，每一处转折、每一个顿点，”

    “我能读出来。”

    苇心微微抬头，正视羽翎：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醉心武学、不问世事，而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品尝回忆而已。”

    “我没那么神，没那么高尚。”

    语罢，缓缓立起，慢慢踱出屋去：

    “随我来。”

    …………

    兜兜转转，林中又现出一处建筑来，飞檐斗拱，虽闲置数年仍不失光华，楼前一片校场，占地半亩有余，均为錾制石砖铺就，落叶平铺数指厚，不知落了多久，却仍是青翠欲滴，煞是奇异。

    站在宽阔校场上，耳边是厚厚落叶被踩踏时发出的清脆之声，苇心神色又是霎那恍惚，片刻压住思绪，解释道：

    “此为曾经我司训练校军之所，想当年，我司数千精兵强将，修士修者，”

    “平日训练里，吼声有震天之力；战场厮杀时，军威有披靡之能。”

    “我一心钻研剑道，未曾涉猎其他，对于法术一窍不通，却将体魄炼到了极致，世间修者，无一人能出吾右，而那些双修天才们……”

    浅作思虑，随即开口续道：

    “或许我的整体实力不如他们，也无法在两条道途都臻至极境后去寻求那更高的超脱之法，但在此之前，单论一对一的生死搏杀，没人能赢得了我。”

    语罢忽而身形一闪，不及羽翎肉眼捕捉其轨迹，人已不知去向何处，只闻那楼内，有声悠悠传来：

    “进来吧，此楼曾是我等高层议事办公之处，所有的藏宝与藏书也都陈列在此。”

    羽翎闻声忙快步赶上，进门前瞥着门上牌匾，赤框金字反射着霞光，上书：

    “碧游宫”三字。

    羽翎只是一嗤，一座小楼，何当宫殿之名，想来这碧游司也是色厉内荏、自大自狂，不过乌合之众而已。

    入楼，入目是一张檀木圆桌，想来便是众人议事之地。而此层除了这一张桌子，却再无长物，二楼也只不过是个露天阳台、品茗之处罢了。

    苇心声音明明从此楼内传出，却全然不见了踪影，他口中的藏书藏宝，也并未现出一本一物。

    正当她疑惑时，又听闻苇心声音，却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全然不辨方向，显然是经过了某些处理：

    “找到我，这是你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