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羽

    朦胧的光影散去，天光一时刺得姂洺睁不开眼睛。

    脑中仅仅空白片刻，悲意已然涌上心头，嗜血的红色顷刻占据眼眸。

    毁灭，除此之外剩不下什么念头。

    掌中正凝起一团灵气，抬首却突然怔住。

    一双悲切的，死寂的，黑沉沉的眼睛。

    直入心灵。

    那样深入骨髓的痛楚，绝不可能被模仿，有那么一瞬间，令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照一面镜子。

    同样的目光，同样的伤痕，只是那眼中，少了暴戾。

    掌中灵火霎那熄灭，她抬手欲抚那人面颊。

    一切停顿在此刻，她的意识，顷刻又入了幻境。

    …………

    这次，她是旁观者。

    她看到漫天的大雪，看到倒地的男人。

    看到繁星与花丛，看到落日与残霞。

    一切美好化成烈火，化成蹉跎，化成错过。

    她还看到被冰雪无情掩埋的青涩女孩，看到冰封的苦。

    躯壳能够重生，破碎的心无法修复。

    那一日，枪贯过苍穹。

    划过数十年的冰雪，刺向崭新的、沉重的将来。

    天边的太阳升了起来，女孩的太阳…却落下了。

    …………

    再度睁开双眼，目中烈火已然消弭殆尽。

    抬头再看，目中只余复杂之色。

    两人同时张开双臂，一瞬拥在一起。

    也许运气好，遇到另一颗同样受伤的心。

    一起承受，痛苦会少一点吧。

    …………

    不远处，幽昌见这两人迟迟未动，只觉是尴尬不堪，面露不耐之色：

    “欸欸欸你俩，够了啊，这还有人呢。”

    两人闻言同时面色一红，触电般分开。

    经此一遭，两人关系竟似亲如姐妹，姂洺伸手牵住羽翎，斜瞥一眼幽昌，转身便离了识界。

    留下幽昌一人，目光缓缓飘至天边，不知想些什么。

    “情字何解？”

    “不愿解，不能解，不必解。”

    …………

    待得幽昌出来，只见周遭已是高墙深院。

    王军大败戎狄倭寇，得胜还城，理所当然将羽翎琛央二人奉为座上宾，好生将当时昏迷的羽翎安置下来，此时所在，正是琅琊王宫。

    院中，羽翎好奇端详着自己已然大变样了的旗枪，身旁是笑吟吟的姂洺。

    旗上幽昌右下方多了发明不说，原本通身玄色的枪柄，如今多了环绕着的一圈青色符文，若明若暗，时时闪烁幽光，枪缨也成了青紫渐变色，迷离光泽令人久久移不开目光。

    “朱羽初成，已有当年一分威势……”

    幽昌说着渐入回忆，转瞬又甩头拉回意识，直视羽翎道：

    “水木相聚，朱羽也算真正成了形。现在的它，当初具创造之能。”

    “就是说，它现在已然能够变化成任意一种武器，供你驱使。”

    “今后若是重掌五行，真正的创造之能，便是开天辟地，也无甚不可。”

    “从今天开始，我和姂洺，将各传你一字真诀，每一字，均是我五方神鸟本源奥义，五字俱成时，”

    “裂天，沉地，朱现，震世。”

    眼中似有兴奋，幽昌仰头望天，旋即移回视线：

    “我这一诀，名唤——”

    “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