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忆当年
一众人吃完早膳后，由彭兴旺赶车，叶老二带着赵玉娘和元宝，还有新鲜出炉的岳父大人，一起向芦苇村而去。
五人到了芦苇村将近中午时分了，彭兴旺是知道赵立新家的住处的，直接赶了马车往赵立新家去。
赵立新今天风湿病犯了，脚痛得厉害，没出去挑担卖货。
他刚好在门口劈柴，看到一辆马车往他家而来，觉得奇怪，他家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富贵朋友，怎么会有马车来他家呢？
而且赶车那个人不是赌鬼彭老爹的儿子彭兴旺吗？他怎么赶着马车来他家了？
马车停稳后，叶老二先下了车，扶着岳父和赵玉娘下来，他想抱闺女下车的，可是元宝从车上轻轻一跃就下来了，压根儿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赵立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一群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妹妹。
他丢掉了手上的斧子，站起来激动地喊道：“妹妹。”
赵玉娘看见她大哥了，果然是她大哥，可是大哥看起来怎么苍老了那么多？两鬓都有白发了，想当年她大哥多英俊的一个男子啊。
大哥虽然变老了，但赵玉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上前喊了一声“大哥”后就又哭了起来。
“妹妹，别哭，大哥找你找得好苦啊！”
赵立新让人不哭，可是他自己说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啊，终于在自己闭眼前看到她了，要不将来到了泉下他都无脸跟爹娘交代。
“当家的，有啥话把人请进进屋里再说吧。”赵立新的媳妇马氏说道。
“对对对，瞧我，光顾着高兴了，这些都是妹妹的家人吧，快请进屋里，兴旺，辛苦你了，一起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二爷，夫人，你们进去聊，我去看看我以前那个破败的家，一会儿再回来接你们。”
叶老二理解彭兴旺的心情，对他说道：“好，你去吧。”
一行人进了屋里，马氏给大家端了茶水，屋里有个看起来两岁大的男孩子坐在地板铺着的席子上玩，赵立新的儿子和儿媳去府城摆摊卖豆腐还没回来。
大家落座之后，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
元宝还从小布兜里掏出了一把草莓给那个小男孩。
赵立新跟妹妹说着当年失散后的种种。
“当年大哥和你失散之后，在府城附近到处找你找不到，找了将近一年，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后来去隔壁府城的码头扛沙包赚了一点钱后又继续在那里找你。”
“可是无论大哥如何找都找不到你，找了两年后未果，回了老家，在老家重新起房子、种地，而后娶了你嫂子，我们靠着卖豆腐也赚了一些钱，然后孩子出生了。”
“可是每每想到你不知道流落何方，我的心就得不到安宁，整夜地失眠做梦，后来还是你嫂子说在这里有个亲戚，说既然是在这附近失散的，这里离离府城又近，做生意也更方便一些，搬来这里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
“我们就举家搬迁来这里了，为了能去多一些地方碰碰运气，我就把豆腐摊子交给了儿子，挑着货担子到处走街串巷，想着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妹妹了。”
赵立新说完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天不如人愿，我把这附近的所有地方都走遍了，还是没找到妹妹。”
马氏接着说道：“他啊，为了寻找你，整日的到处去，日晒雨淋的也不管不顾，这都落下了风湿的毛病，这不，今天老毛病犯了才没出去，要不你们还见不着他呢。”
赵立新扯了扯媳妇：“说这些干嘛呢。”
赵玉娘听完兄长和嫂子的话，哭得又湿了一条帕子，抹着眼泪说道：“大哥，这些年苦了你了，都是我不好。”
赵立新着急了：“这怎能怪你呢，妹妹不要自责，大哥只是觉得，找不回你，爹娘泉下有知一定会不得安宁的。”
杨文烨听得也很感动，闺女这是到了一户好人家家里啊，父母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兄长更是有情有义。
赵玉娘对大哥说道：“大哥，你实话跟我说，我是不是爹娘亲生的孩子？”
赵立新疑惑道：“妹妹为何这么问？”
赵玉娘也不拐弯抹角：“大哥，这是我亲爹，他找了我三十多年，所以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立新看向旁边坐着的老人，老人正面容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老父亲眼神里的期望，也是一种期待，他懂那种骨肉分离的痛。
妹妹在有生之年能找回生身父母，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选择坦言相告。
赵立新悠悠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三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哥哥只有十岁，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那时快过年了，我和爹娘去外公外婆家送年礼，可是到半路上的时候，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我们循着哭声找到了一棵大树下，在大树下发现了你和一个和娘差不多年纪的女子，那个女子浑身伤痕累累，已死去多时。”
“而你也冻得嘴唇发紫，哭声都已经很微弱了，爹娘看你可怜，就把那女子挖了个坑匆匆埋掉后把你带回了家。”
“娘生我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一直没能再要个孩子，就把你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来养，当时捡到你的时候，那个死去的女人旁边有一个包袱，娘一并把那个包袱给带了回来。”
“当年的包袱里边有你和那个女人的衣裳，还有一个银锭子和一根发簪，那根发簪很特别，有一朵白色的花，花中间有一颗红色的珠子。”
“娘以为那个死去的女子是你的亲生母亲，一直把那根簪子当成是你亲娘留给你唯一的遗物，所以在家里发了水灾，逃命最困难的时候娘都不舍得把那根簪子卖掉，说这是你留给你将来唯一的念想了，不能卖。”
杨文烨猜测那个死去的女子应该就是当年偷走他女儿的奶娘，现在人已经死去，也不知道她为何要把他的孩子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