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从东京到巴黎有十余小时的飞行时间, 这意味着乘客们要在飞机上度过一整夜。
此时已是东京时间的深夜，受到生物钟的影响，绝大多数的乘客都在各自的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极少数人受陌生的机舱环境所影响, 把自己裹在毛毯里失眠，对着面前的平板电脑浏览影片, 双眼却已经因为疲惫渐渐减少移动的频率, 显然游走在沉睡的边缘。
伴着早已习惯的飞行噪音，狭窄走廊上偶尔的脚步声几不可闻。如果走动间的人刻意压制了力道，极力削减自己的存在感，闭眼假寐的乘客绝对不会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在等到这样的合适时机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依次离开了座位，轻轻撩起门帘，顺着狭长的走廊搜寻起两位好友的身影。
在一片昏暗之中, 降谷零的金发依然醒目。他面前的平板正在播放一部喜剧，映着他的双明明灭灭, 眼神却是飘忽的, 说明本人的注意力明显放在别处。
萩原研二笔直往前走, 在经过降谷零时不经意地伸出手扶了一下椅背上方。借着短暂的停顿,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对上了视线。
默契的警校同期生迅速达成共识，然后萩原研二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继续向前, 最后走进了尽头处的盥洗室。
不远处的长发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最前方的盥洗室使用提示灯——两个都是红色，预示着门帘后商务舱的盥洗室都在使用中，这才暂时打消了心中疑虑。
另一侧的走廊上，松田阵平也找到了诸伏景光。黑色短发的俊美青年戴上了外套自带的帽子。只露出脸颊的下半部分，再加上他刻意靠窗歪斜的动作，使他阴影中的眼神几不可见。
松田阵平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短而急促，却也不会影响周围乘客的睡眠质量，更像是兴致来了的自娱自乐，只能显示出本人此刻的好心情。
这有些孩子气的小动作就像是一个熟稔的招呼，让听到动静的诸伏景光微微勾起唇角。
在飞机中部的盥洗室处汇合后，松田和萩原相互确认了情况，然后纷纷走进了就近的盥洗室，在里面待了一会后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降谷零的座位靠近走廊，他的出行显然比靠窗的诸伏景光更加方便。他表现得就像任何一个睡不着的乘客那样，对着面前的平板一通尝试，从不同类型的电影再逛到各种益智游戏，尝试了一会后又觉得无聊，果断关闭了电源，最后摘下毛毯站了起来。
他也去了后方的盥洗室，准确走进了萩原研二之前待过的那一间。在小小的封闭空间里，他环顾四周，很快确认了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在抽纸口的内部，一枚折叠起来的小纸条被稳妥贴在角落，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手指往内一探就能摸到。
降谷零利落拆开、浏览内容，迅速掠过松田阵平小半篇幅的控诉，将两人透露出的一周行程记了下来，然后将这枚纸团扔进了马桶。
随着真空泵抽走内容物的声音，所有的线索都消失在高空中。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走道另一侧坐下，伏黑惠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发现是萩原研二之后便放心地换了个睡姿。
直到松田回到了座位上，萩原研二这才扣好安全带，顺手替伏黑惠整理了一下毛毯的位置。
头靠另一侧的伏黑津美纪睡得正香。越过另一条走道，川上加奈和雀田薰正头挨着头挤在一起沉睡。作息规律的孩子们没能发现成年人之间的讯号传递，更不知道在这架飞机上，有人正为了好友重逢而暗自雀跃。
航班在当地时间上午落地巴黎戴高乐机场。一行六人率先离开机舱，也更早拿到了各自的托运行李，然后在地接的引导下顺利到达了迪士尼园区。
按照已有的行程安排，他们将在园区内的酒店停留一晚，拥有连续两日的入园资格。在这之后的四天里，他们将在市区内展开自由行，住宿也会更换为市中心的连锁酒店。
两天的时间都待在迪士尼，足够孩子们将各个项目体验个遍，这让他们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哪怕伏黑惠是一个早熟又敏感的小孩，他到底只是个小学生，关于童话与传奇故事仍有缤纷的幻想。在姐姐津美纪的刻意保护下，他关于各种传说志怪都存着信心，类似于“太阳公公”之类的用词也展露了他属于孩子的那一份天真。
哪怕全程都没有明说，大家也能看出伏黑惠的好心情。
念及普通人看不到自己的式神，伏黑惠一进房间就将两只玉犬放了出来。一黑一白两只狗狗撒着欢地在房间里跑动，时不时窜到欧式小阳台上欣赏外面的风景。
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有提到过，房间内的附加物品都是免费赠送给特殊客户的，他们可以在退房时带走，那也就意味着……
想到这里，伏黑惠加速将整个房间都摸索了一遍，最后在看到书桌上的唐老鸭挂脖水壶时走不动路了。
隔壁房价内的气氛其实也差不多——
“天哪！居然是公主床！”
刚一进门，雀田薰就欢呼着扑向自己的床位，满脸兴奋地摸了摸床罩上的精致蕾丝与床头赠送的毛茸玩偶。
川上加奈顺手打开了衣柜，打开了酒店赠送的周边礼包，发现里面有几枚官方发箍和各种小摆件：“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戴着头箍在城堡前拍照。你想戴哪一个？”
“我要米妮，米妮赛高！”
热闹的分赃活动结束之后，少女们在浴室内洗去一身疲累，然后精神奕奕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房间里，松田正对着枕头边缘的钩花装饰阵阵咋舌，萩原研二倒是满脸惬意地吃着小冰箱里发现的米老鼠形状的雪糕。见孩子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他们也换上了外出时的衣服，跟着进了游乐园园区。
因为是第一天到达此地，两位警官先生耐着性子一同逛了一圈，带着孩子们将这一片地形摸熟，并且打定主意第二天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特指待在装饰梦幻的房间里睡个懒觉，然后趁着孩子们在园区内疯玩的时候偷偷窜回市中心，在约定好的时间与降谷零他们碰头。
因为园区内相对封闭，只要不随意进出大门，全程一起行动的四个孩子就绝对不会走丢。带着这样的一百二十分放心，萩原和松田在第二天来到巴黎市区，顺着早就查好的路线来到了约定好的小巷子。
绕过繁华的主街，游客们的欢笑声渐渐远去。在类似于临时旅社的路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等到了他们一直念叨着的警校同期。
诸伏景光背着大大的贝斯，看起来就像街头卖艺的艺术青年。降谷零穿着一身休闲服，一副标准的观光客装扮。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小巷子，反复确认着周围的情况，和两位男警官简单问候了几句，中途还灵巧躲过了松田阵平硬邦邦的拳头。
“呵——要想见你们一面还真是辛苦啊。”揍了几拳也没能解气，松田阵平只能眦着牙一通冷嘲热讽。
他气归气，却没贸然问两人失联的原因，因此这份急迫更像是单纯为了确认好友们的安危。
“抱歉抱歉。”诸伏景光笑眯眯地再次道歉，却完全不愿提及自己和降谷零刻意隐瞒行踪的缘由。
在确认没有人尾随后，降谷零回过头，分别指着自己和诸伏景光介绍道：“安室透，绿川唯。”
——这是他们的新身份。
如果不是被两位爆处组警官寻到了眼前，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碰面。但事已至此，降谷零干脆将他们的假身份公布出来，为的就是避免他们的本名暴露人前，在关键时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四人聚集在这尘世喧嚣不可及的角落，用简短的话语交流近况，安抚许久未见的焦虑与担忧。
像是早已设定好了时限，手机突然开始震动，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小巷内格外明显。
降谷零掏出手机回复了一条讯息，再抬起头时已经有了催促之意：“我们该走了。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小心尾巴。”
包括同期的诸星大，也就是那位黑色长发、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在内，他们三人是同期征召入组织的新人。
这一次被委派至法国，实际上是黑衣组织针对准干部的前期考核。在行动过程中，三人需要相互监督，在任务中不断配合，并且趁机展现自己训练后的实力，争取早日被高层看中从而拥有代号。
刚完成任务的他们为了减少被跟踪的嫌疑，特意分散从不同的方向离开，最后会在某个提前准备好的安全屋碰头。
按照飞机上悄悄定下的规划，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撤退中途会路过此地，短暂停留打消萩原和松田的疑虑，尽快达成共识，在这之后再继续赶赴集合地点。
为了不让另一个同伴起疑，他们自然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
听到降谷零不算解释的解释，松田板着一张俊脸嘁了一声。
萩原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你们也快走吧。我还等着以后约着一起喝酒呢。”
“可别随随便便受伤哦——安室、绿川。”再次呼唤他们的名字时，萩原已经更改了针对两人的称谓。
已经走到巷口的降谷零没有回头，而是对着身后的好友们扬起手，权当一句沉默的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网页端超难登陆，每个界面打开的时候都卡得不得了，存稿页还要刷新很多次……保存的时候也是心惊胆战，生怕刚码出来的字被系统吞掉了。
jj写手，在线卑微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