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涂药
“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大晚上的还扫地？”
男人再次出声，却是阴阳怪气。
许晓秋心里不爽，你这人冷不丁地冒出来，她还没算账呢，你倒是倒打一耙。
“你这大半夜的突然回来，也不说声，我还以为是偷鸡摸狗之辈！”
许晓秋暗戳戳地顶回去。
张建国目光深邃，凝视着许晓秋。
许晓秋迫于压力，立马认怂，毕竟这个男人的体格看起来像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她若无其事地将扫帚放好，走到桌边，拧开热水壶盖子，给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水，再将壶盖拧回去，然后慢悠悠地喝了几口水。
看似淡定，实则压惊，顺道给自己打气。
张建国也不同她争辩，就站在那里等许晓秋喝完水，“承志说你从楼梯摔了下去，怎么回事？”
许晓秋拿不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要替她出头，还是要警告训责，便三言两语说了事实。
张建国听完后，拧了拧眉头，“那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毕竟人是他带过来的，这要是有个好歹，他也不好和家里人交代。
许晓秋见这人说话冷硬，自己答话也简短，“没事了。”
“嗯。”张建国点了头，他转身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菜，问：“怎么买这么多？”
“今天刚买的，省得每天都要坐车出去。”许晓秋就像学生一样，有问有答，再多的字也不愿再说了。
“你要是嫌麻烦，直接去食堂吃。”
张建国尝过她的手艺，谈不上一言难尽，但也没多好的食欲就是了。
嗯？还可以去食堂吃啊？太好了！
许晓秋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语气也没那么僵硬，“食堂贵吗？”
今天那么多人都争着坐车去买菜，可见食堂不一定是最优选择。
张建国却从中察觉出另一个意思，“没钱了？”
许晓秋如实地说了手里的余额。
“不贵。”张建国走回书房，见许晓秋没跟上，“过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2张伍元，放到桌面上，“这个月工资发下来了，10块钱你拿着吃饭。要是想买其他的，再和我说。”
许晓秋条件反射地谢道：“谢谢老板！”
张建国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解释：“我每个月工资35块，10块留给你作家用，5块存起来，剩下的20块寄回家。”
担心许晓秋有意见，张建国耐着性子说：“侄子侄女们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妹妹也到年纪说亲。”
许晓秋对这10块20块还停留在现代的思维，并不觉得这给回家的20块是笔巨款。
她只管点头，“嗯嗯。”
然后当着张建国的面，打开其中一个抽屉，将桌面的10块和今天的余钱放在一起，又合上抽屉。
张建国见许晓秋这一系列动作，内心宽慰，自家媳妇儿不像战友家那样斤斤计较，自己也少了很多烦恼。
他看许晓秋更顺眼了，这女人随军刚来时，小麻烦不断。
张建国便乐意和她多说话，“家里来信了？”他看到压在书下的信纸。
“嗯。”
张建国见许晓秋不怎么开口，便主动找话题，“家里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我过得习惯不。”
“嗯。”
张建国已完成每天的交流，他大步跨出去，拿了衣服转去洗澡。
上一秒还是坦然自若的许晓秋，整个人都懈了下来，像是被导员训话一样。
许晓秋正要坐下来时，眼光瞥到旁边的小床。
对了！今晚两个人要怎么睡？！
刚放松下来的许晓秋又开始焦急不安。
要不说自己打呼噜，怕影响他休息，所以分房睡觉？
还是说自己来月经，夜里要常起来，于是各睡各的？
听说当兵的那个更旺盛，许晓秋赶紧拢紧自己的睡衣。
张建国很快洗完澡，他只穿了条裤衩子出来，八块腹肌和块状腹肌显而易见，健硕的肱二头肌，青筋暴出的小臂，精瘦结实的小腿
许晓秋却无心欣赏，她越发觉得这人可以单手拎起她，并且单手甩个十圈八圈。
她暗暗地想，日后不可惹他，这要是遇到家暴，毫无胜算。
张建国见许晓秋坐在书桌前发呆，也懒得去管她的想法。他走到门口的柜子边，从今晚带回来的包裹里拿了一瓶药水。
许晓秋见张建国去而复返，赶忙站起来，打算将书房让给他，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很危险的！
不等许晓秋逃出去，张建国大手一拉椅子，坐在椅子上，对她说道：“过来帮我擦药。”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但是总让人有种压迫感。
许晓秋停下了脚步，看向张建国的后背，才发现他的后背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上面缝着密密麻麻的手术线，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这，是怎么弄的？”
许晓秋走回去，接过张建国手里的药瓶。
“救一个同志时被歹徒砍到了。”张建国轻描淡写地说道。
许晓秋拧开瓶子，问道：“棉签呢？”
“哪有那精贵的玩意儿。”
许晓秋默了默，她先是倒了一点在自己手掌心，再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沾上，轻轻涂在伤处。
女人指腹温柔的触感，让张建国觉得酥痒，他忍不住侧了下身子。
许晓秋一时不备，涂错了地方，她“啧”了一声，“别动。”
她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是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么恐怖的伤口，还是心戚戚的。
两人无言。
张建国心想，娶了媳妇还是有好处的。
许晓秋只想赶紧涂完，洗手，满手的药水味太冲鼻了。
终于上完药了。
许晓秋赶紧去厕所洗了手。
张建国活动了下筋骨，又看了一会儿书。
他是大老粗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现在当上了军士长，不认识字说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所以他每天都会抽空学字。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媳妇是念过书的人，和自己的小妹是初中同学。
男子汉大丈夫，更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小瞧了去。
张建国看了两页书，便看不下去了，这蚯蚓般的小字看得犯困，他合上书本，关了书房的灯。
在卧室里坐着的许晓秋见张建国进来，她先发制人，“你这后背受了伤，我晚上睡觉不老实，怕压倒你了，我今晚过去书房睡！”
张建国看了一眼许晓秋，就她这小鸡身子，还能压到他？
“不用了，就这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