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走出深山
许晓秋穿戴整齐后，对背对着自己的弘忍说道：“我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弘忍转身，双手合十，低头说道：“罪过罪过，是贫僧冒犯许施主了。”
许晓秋看着漆黑的四周，得寸进尺说道：“那就将功补过，天黑了去把火点起来。”
弘忍拿出火折子，“全部木柴都要点上么？”
许晓秋指了一处，“先点这里。”
趁弘忍起火，她抱着脏衣服和袈裟走到溪边。
不知是因为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溪面，还是弘忍在身后，她没那么害怕了。
没有皂角，许晓秋简单搓洗几番，拧干了水，又回到柴火前。
没想到弘忍居然提前用木棍搭好挂衣服的架子，她将湿衣服挂在上面。
弘忍看见自己的袈裟，又行礼：“有劳许施主。”
“哼。”
她从包袱中拿出烙饼，撕下一半，架在火边加热。
弘忍也在一旁吃起冷硬的干粮。
吃完晚饭后，许晓秋开始烤自己的湿长发。
古代就是麻烦，头发又长又多，还没吹风机。
许晓秋举着的手都快抽筋了，长发总算半干了。
她又将里衣洗了，挂在木架上。
许晓秋走进柴圈，一边用燃烧的木棍引燃，一边问圈外打坐的弘忍，“大师，你可是将我看遍了，又抱了我，按照这世俗，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不知为何，许晓秋没那么“怕”弘忍了，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
弘忍停住了念经，语气严肃，一本正经说道：“贫僧并未看到不该看的，许施主可以放心，贫僧也不会与他人提起。”
许晓秋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你朝我飞过来，你不看着我，又怎么抱着我的腰？”
弘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人，不入红尘。之前情况紧急，贫僧不得已而为之。再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许施主就如同这山间的一草一木，于贫僧而言，并无性别之分。”
许晓秋见他认真辩解，反而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她侧头捧着长发在火边烤，看向弘忍，说道：“大师的意思是，抱着我的时候，就像抱一个男子？”
弘忍点头，“正是。”
许晓秋低头看了一眼胸前，像是自言自语，“看来还不够大啊~”
弘忍错开视线。
坐在火圈里的女子仿若魅惑人心的山精。
跳跃的火焰，烫得人耳朵发红。
哼，眼盲心瞎。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许晓秋本还想以此要挟弘忍，谁知他不接茬。
她也不好真的去戏弄一个和尚。
许晓秋又哼了一声，想找回场子，“我才不想要你负责呢，我喜欢有头发的。”
弘忍闻言，想起自己已经多日未曾剃头。他从行囊里拿出剃刀，将新冒出的发茬清理干净。
许晓秋更气了，这是在赤裸裸地挑衅！
她背对着弘忍躺下，闭眼睡觉。
不与光头计较。
弘忍夜里醒了几次，见火圈的火势弱了下来，便替睡着的许晓秋添了柴。
许晓秋一夜无梦，睡到天亮。
她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弘忍居然还在。
还以为他又自己跑了呢。
两人各自洗漱收拾。
许晓秋还要梳头发，动作自然慢些。
弘忍早已收拾妥当，却还未动身，他继续打坐，敲木鱼诵经。
许晓秋才不会自作多情，认为某人是在等她呢。
她将火熄灭之后，背上行囊，拿着她的“武器”木棍，开始上路。
弘忍丝毫不受影响，他继续做功课。
许晓秋加快了步伐，她的干粮只剩下小半张烙饼了，今日再不走出去，她恐怕凶多吉少了。
弘忍很快追了上来。
两人无言。
许晓秋视而不见，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赶路。
弘忍走在前边，他路过一棵果树，轻轻一跃，摘了几个果子。
等许晓秋经过时，他递了两个给她。
许晓秋没有接，她不识得这个果子，再说这抛弃她的反派会这么好心？
“许施主，不饿么？”
弘忍看她昨晚特别珍惜地咬了两口烙饼，今早又只是吃了一小口，料想她干粮不多了。
许晓秋见他开口，也不好不回答，“这荒山野岭的果子，怕吃了中毒。”
“这果子无毒，可裹腹。”
“谢过大师的好意，大师你自己留着吃吧。”
许晓秋还没饿到那个程度，她继续赶路。
谁也没提那夜的事情，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诡异。
“洞庭去远近，枫叶早惊秋。”许晓秋走着走着，看着满山风景，突然有感而发。
她自言自语道：“这若是到了秋天，满山枫叶，该多好看啊~”
走在后边的弘忍似乎没有听到。
两人继续走了三个时辰，终于走出这座深山。
许晓秋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她一时忘了和弘忍的隔阂，激动地对他说道：“大师，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弘忍点头，“前面应该有驿站。”
许晓秋捏了捏包袱的某处，幸亏她还有银子，等下到了驿站，她一定要点一头牛吃！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小道，果不其然有一处驿站。
驿站掌柜打量了下两人，笑眯眯地问道：“敢问可是弘忍大师和许姑娘？”
这个驿站的掌柜居然认识他们？
莫不是有什么陷阱？
寻仇？她也没和什么人结仇啊。
弘忍微微颔首，“正是，请问店家有何请教？”
掌柜摸了摸胡子，“那就对了！三天前有人让我留意你们二位，说是你们的友人，姓迟。”
许晓秋大喜，“是不是一男一女，两者皆是侠客打扮？”
掌柜点头，“对的，大师和许姑娘先在此歇息，等我去通报那二人。”
太好了！
本来还担心自己和他们走丢了，没想到出了山后，还有这等好消息！
许晓秋找了张方桌坐了下来，开始询价点菜。
她要吃肉，要吃饭，要喝汤！
驿站不大，其他的桌子坐了别的路人。
弘忍便坐在许晓秋旁边。
许晓秋见他没有点菜，心里琢磨着，这和尚不会是没有银钱吧？
也是，好像和尚都是要化斋的。
罢了罢了，看在那次悬崖救人的份上，她最后一次当好人吧。
许晓秋唤了店小二，“小二，你们这有没有斋饭，给大师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