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结亲
自那日起,陆思齐便隔三差五地拎着食盒去许家,食盒里装着新的菜式。
许晓秋嘴巴不刁,只要不难吃,都能吃得下。
许父却是百般挑剔,从食材的选择,到火候的掌控,再到菜的色香味。
陆思齐每每都虚心听教,认真记下。
许晓秋瞧着两人日益亲近,不对啊,陆思齐这是在讨好她,还是她爹呢?
甚至发展成,陆思齐早间无课时就跟着许父去买菜,然后去许家跟着许母学。
许晓秋日日被陆思齐投喂,她引以为傲的小蛮腰都长肉了。
许晓秋拉住陆思齐,苦恼地说道:“陆思齐,我都胖了。你别总做荤菜,多做点素菜。”
陆思齐闻言,将许晓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耳尖不觉又红了,“晓秋,你你哪里胖了?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我瞧着很欢喜。”
陆思齐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许晓秋不禁红了脸。
陆思齐见心上人脸边红入桃花嫩,眉上青归柳叶新,想将她拥入怀中。
“咳咳!”许父不合时宜地出现,“见贤,你过来一下。”
旖旎的气氛被打破,两人不自然地侧开脸。
陆思齐跟了许父去灶房,许晓秋溜回房间。
五月的夜市,陆思齐终于如愿约上了许晓秋。
月牙白云缎锦衣,长发如墨束玉冠,眸若春水面如玉。
水红罗裙绣双蝶,珠绾青丝柳月髻,一点嫣红落眉心。
我悦子容艳,子倾我文章。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晓秋,我们走罢。”
陆思齐为许晓秋所惊艳,略显局促。
许晓秋娇羞地点了点头,娴静端庄。
哇哦!陆思齐今夜也太俊朗了吧!
呜呜,老夫的春心那个荡漾啊~
嗷嗷,这般如玉郎君,她要带在身边到处显摆!
再偷瞄一眼,不行了不行了,乱撞的小鹿要化身为饿狼了,色中饿狼。
想扑倒,想关小黑屋,不想让别的女子看到他。
他为何还不来牵我的手?
难道今晚的她不动人嘛?
哦,矜持如他,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哎。
可是她好想碰碰他,摸摸他,亲亲他,调戏他,看他羞红了脸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冷静冷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陆思齐见许晓秋一路不言,他有意想夸她今日的妆容,又怕她觉得自己太轻浮,一时竟也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到了夜市,陆思齐才找到理由开口,“我们去看看首饰铺子,如何?”
“好啊!”许晓秋欣然答应。
她可喜欢古代的发饰了,很快自己就要回去了,不如抓紧时间过足瘾。
许晓秋兴致勃勃地挤在女眷之间,仔仔细细挑选起来。
陆思齐立于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对于其他女子暗暗投来的秋波一丝不察。
“陆思齐,你觉得哪支好看?”许晓秋抬起头,比对着两支发簪。
陆思齐认真地思考,才开口道:“都好看。”
许晓秋噘嘴,“你这个回答跟没回答一样。好纠结啊,都好喜欢。”
“那便都包起来。”陆思齐伸手去解腰侧的荷包。
“诶,这可不便宜。”许晓秋用力按住陆思齐的手。
“无妨,难得都入了你眼,喜欢的又怎能拱手让人。”陆思齐温朗一笑。
许晓秋怔怔地松开手,她怎么觉得,陆思齐不是在说发簪,而是在说自己。
陆思齐付了银钱,许晓秋收着发簪,两人走出铺子。
许晓秋恐吓道:“陆思齐,你不觉得我败家么?就不怕我败光你的积蓄。”
陆思齐粲然一笑,“晓秋你无须顾虑,喜欢什么买下便是,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
许晓秋内心复杂。
嗐,这是在炫富么?
啧,这被宠的感觉,还真不错!
嘻嘻!
“哼~”许晓秋别过脸,抑制不住地甜笑。
陆思齐也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狂妄,忙补充道:“新宅子我前日已买下,除去要置办的物件,我手里还有余钱,还是能买得了几件钗物。”
许晓秋不由好奇,悄声问道:“陆思齐,你到底是多有钱啊?”
陆思齐不好意思答道:“到时,你便知。”
“到时?什么时候?”许晓秋话一出就意识到了。
陆思齐的脸颊蓦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便便是,你你嫁嫁嫁与我我之时。”
哇!这是在求婚么?
咳,他的脸皮也太薄了,自己好像不跟着脸红,说不过去啊。
可是,她刚刚才得了两支好看的发簪,很是欢喜啊,红不了脸。
于是,厚脸皮的许晓秋冷酷无情地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抬脚便走。
正满腔春意、满脸羞涩的陆思齐傻了眼,小心翼翼地拉着许晓秋的衣袖,试探性地问道:“晓秋,你莫不是在捉弄我?”
许伯父许伯母还有许顺泽,都默认了。
晓秋她都答应同自己出来了。
“你尚未提亲,哪来的八字?”
“我我,明日便写信给母亲!”
陆思齐激动地抓住许晓秋的手,欣喜若狂地盯着她。
哼,现在才拉小手手。
借着宽大的袖口,陆思齐虽觉不妥,但并未松手,渐渐转为十指相扣。
两人悠闲地踱步,最终走上石桥。
石桥上,人不多,零散站了几对有情儿女。
陆思齐微微侧头瞥到旁人正紧紧相拥,又连忙回过头,低头垂眸看着站在身侧的许晓秋,心里正天人交战。
“陆思齐,你的手怎么这么多汗?你很热么?”许晓秋还觉得站在桥上吹风,有点微凉。
陆思齐趁机松了手,不禁屏住呼吸,伸手揽住许晓秋的细腰,稍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
诶?
许晓秋条件反射地抬起双手,轻抵着陆思齐的胸膛。
书呆子开窍了?
她被陆思齐紧紧锢住,只好维持原样,双手轻抵改为轻抚,脑袋贴紧他的心口,听其心跳如擂鼓。
陆思齐将心上人拥入怀,见她并未抵抗,不觉收紧了手臂,两人更为贴紧。
他的下巴轻轻抵住她的脑袋,鼻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
此刻,静谧,香甜。
大约过了一刻钟,许晓秋见陆思齐仍是一丝未动,只好仰着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陆思齐。
陆思齐见怀中人星眸微转,波光潋滟,甚是娇嫩可爱。
天了噜,他抱够了没,她的脖子好僵硬啊!
“陆思齐”
不是她想打破这温情,她真的顶不住了,大哥有点眼力劲好不!
“嗯。”陆思齐眸色温柔,嘴角微翘。
“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再不回家,她就要得颈椎病了。
陆思齐赧然地松开手,情不自禁又冒犯了她。
许晓秋借着夜色,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脖颈。
两人心照不宣,十指相扣,磨磨蹭蹭,才到许家。
难分难舍,又温存了好一会儿,最后许父闻声开了门,两人这才道了别。
许晓秋跟在许父身后进门,一边听他絮絮叨叨,一边甩手。
十指紧扣久了,勒得手疼。又因两人身高差,她的手不能自然垂下,只好迁就他的手,微曲手肘。
啊,这恋爱的酸臭味,这恋爱的酸痛感。
陆思齐写了两封信,分别送去陆母和陆翰进手里。
陆母收到来信时,脸上不见高兴,她仍是有些不甘心。
现在陆翰进也不在身边,她想起大儿子在临走前留下一个锦囊。
等到陆思齐打算向许家上门提亲时,便可打开。
陆母关上房门,打开了锦囊,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上面写了七个字。
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叹了叹气,独自去到陆家的祠堂,待了一日。
在用膳时,陆母看了一眼大儿媳日益鼓大的肚子,终于做了决定。
几日后,陆思齐收到陆母的来信。
母亲已经答应他和晓秋的亲事了!
陆思齐小跑来到许家,迫不及待地同许晓秋分享这个好消息!
许晓秋听到后,很是喜悦。
太好了!一切顺利!
两人趁许母在灶房,又偷偷摸摸抱了一会儿。
陆思齐不舍地放开,说道:“到时提了亲,在成亲之前,我们都不可相见了。”
“那我们再抱一会儿。”许晓秋直接上手。
陆思齐拍了拍她的肩膀,“待会让你娘看到就不好了。”
“没事,娘没那么快出来。”许晓秋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道。
“没那么快”的许母出来一见两人,吓得又忙退回去。
“好啦,我先回去了。明日给你带你爱吃的鸡翅。”
陆思齐抬手,扶正许晓秋头上的发簪。
“你今日不是休息么?”
“我待会要去新宅监工,总要在成亲之前早点置办好。”
“那我也跟着去看看!”
“那里人杂物乱,你且在家里罢。”
“可”
陆思齐笑道:“我迄今为止还未收到你亲手绣的荷包呢,若你不嫌麻烦,便给我绣一个,可好?”
许晓秋讪笑,道:“我这女红,你又不是不知。”
陆思齐吃味,道:“你之前还给别的男子绣过呢。怎么到我,就不愿了?”
许晓秋忙解释:“我都拿回来了,都烧了。”
陆思齐嘴唇紧抿。
许晓秋安抚道:“我给你绣还不行嘛,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我绣好了,你不准嫌弃。”
陆思齐展颜,“自是不会。”
“哼,到时你可要时时戴在身上。”
“自然。”
于是,许晓秋又跟着许母学习女红。
她想给陆思齐好好绣个荷包,毕竟他戴出去,丢脸的不止他,还有她自己。
许晓秋拆拆解解多回,总算绣出个模样,又在上面绣了字。
本来想绣“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但是笔画太多了,她的实力不允许她显摆。
只好改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近日陆思齐十分忙碌,许晓秋闲来无事又给他绣了手帕。
绣上三两根竹子,再绣个太阳,加点花花草草。
绣的时候自信满满,绣完备受打击。
幼儿园的简笔画都比她强。
她不管,绣了就要给陆思齐,他收了就必须要用上。
当陆思齐收到许晓秋的心意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看着许晓秋期待的眼神,昧着良心夸赞了她心灵手巧,女红非凡。
于是,许晓秋又兴致冲冲地继续给陆思齐绣荷包,可以换着戴。
六月中旬,陆母带着聘礼,从侗庐县来到瓮葫镇。
陆母先是请了媒人上门提亲。
许家热情地接待了媒人,同意议亲。
昏礼下达,纳采用雁。
媒人笑道:“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
许家同意,授礼。
陆家得了许晓秋的生辰八字等庚帖后,将其置于神灵前请示吉凶。
八字相合。
纳吉,以雁为礼。
纳征,委禽奠雁,配以鹿皮。
请期,黄道吉日定在八月十二日。
至此,陆许两家礼定,结为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