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切茜娅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脱下上衣，全身砸在沙发上，只剩胸罩托举着。
咕嘟咕嘟的喝着啤酒，脑袋上的两只本耷拉着的猫耳朵被冰啤刺激的竖立起来，一瓶下肚，意犹未尽的伸出镶着铁环的长舌舔着啤酒口。
“我说你，来我这就要干活，我养不起一个闲人。”
切茜娅盯着旁边的拉莫，像看着仆人一样。
“当然，我会为你祈祷，额，看起来你也不信主，换个对象，比如撒旦？”
“噗嗤”
切茜娅被拉莫的回答逗得忍俊不禁。
“哈哈哈，小鬼，抛弃你神明那套不劳而获的想法，我们恶魔的生存准则，是交易。”
切茜娅伸出自己的毛茸茸的爪子，摘下中指上的恶魔之戒。
“为贪婪的人类提供他们想要的，收取寿命，转化为魂力，存在你的戒指上。”
“如果你有什么特殊癖好，也可以换点别的，魂力是恶魔的通用货币，你的衣食住行都要花费魂力，包括你每次向人类提供的东西，也是通过消耗魂力创造的产物。”
“有多余的魂力，你可以提升自己的恶魔等级，获取新的力量。”
拉莫点了点头，尚在神明国度时，偶尔翻过一些恶魔记录书籍，理解起来便很容易。
“大概了解了，听起来也不是多难。”
“确实，如果没有神明的诅咒，收集魂力也并不困难。”
“神明的诅咒？”
“魂力不会乖乖跟着你，小鬼，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弱，恶魔的等级越高失去的越多，神明对恶魔的诅咒。”
“看来神明的书籍隐藏的私货也不少，头回听说诅咒。”
“神明？得了吧，比我们高一等的恶魔罢了”
说完，切茜娅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蜷缩在圆形的沙发上，摆了摆手。
“晚上我还要去出门狩猎新的交易，那个卧室暂且借给你当交易屋，总有一些极其渴望某些东西的人类，在睡梦中来到那个屋子，你要做的是满足他们。”
切茜娅丢来一个老式手机，砸在拉莫的脑袋上。
“这个手机会通知你花费多少魂力可以满足他们，开价也随你，别做亏本买卖，呼，呼。”
随即小声的呼噜从切茜娅的嘴里传出，像是一只猫一样说睡就睡。
交易屋里并没什么东西，准确的说是十分简陋，只有一个桌子，上边有个计时的沙漏，一个凳子，桌子对面有一个硕大的红布，遮挡住整面墙壁，拉莫好奇的掀开红布，是一堵结结实实的木制墙壁。
拉莫坐在椅子上，老式手机传出声音。
拉莫，一阶恶魔。
下一阶段升级所需2000魂力。
交易技能：无
战斗技能：无
魂力：500
每个月流失魂力：13
今日寿命汇率：一年=1387魂力
恶魔的生活看来并不复杂，交易换取人类的寿命，寿命换取魂力，我要变强，把战争之王的脑袋摘下来，挂在房内，有一个算一个，那群虚伪的神，把他们从天上拉下来，给我的父亲和布兰达陪葬。
拉莫越想越气愤，全然没注意到有个小女孩掀开红布，之前红布后结结实实的木墙已变成虚无的黑洞。
小女孩拘谨的看着陷入自我思考的拉莫，摆了摆小手，拉莫才回过神来。
“大哥哥，这是梦吗？”
“呜，这是。。万能的交易屋”
怎么可能告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这里是地狱，是恶魔的交易屋，神明的性格让拉莫撒了个谎。
“哇！我想要一个糖果，牛奶做的！”
随即老式手机上跳出一串交易价格。
4月28日
创造糖果，花费魂力成本1魂力。
糖果成交单数2981单。
黑汤交易所成交价：5年=1糖果
科斯交易所成交价：1年=5糖果
利尔交易所成交价：1年=7糖果
拉莫皱起了眉头，1魂力就能创造的东西，五年按汇率大概是69魂，虽然越往下越接近成本，但这个黑汤交易所是真黑啊，一颗糖就要收人五年寿命。
哦对，我记得切茜娅开冰箱时，看到里面有些糖。。。
拉莫朝着小女孩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的回了主厅，确认切茜娅还在打着小声的呼噜，从冰箱里借走了几个牛奶糖。
“谢谢大哥哥！”
“嘘，小声点。”
小女孩从随身的篮子里拿出一盒火柴，递给拉莫。
“哥哥，我只有这盒火柴，今天没有卖出去，这盒火柴冬天能帮你取暖，很冷的时候点一根，可以暖和很久的。”
不知为何，拉莫心里有点心酸，接过了火柴盒，摸了摸小女孩的面颊，桌子上的沙漏漏下最后一颗沙粒，小女孩带着笑容，缓缓消失了。
老式手机传来一条通知：
交易结束：
收入0魂力。
“只是几颗糖果，干嘛小题大做。”
接下来的几笔交易，还算顺利，几笔下来净赚130魂力。
“做的还不赖。”
刚刚送走一个客户，切茜娅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水烟站在交易屋门口，缓缓吐出一口浓烟，用水烟敲了敲敞开的门，把拉莫的注意力敲了过去。
“我感觉我还是适合当一个恶魔，不用天天对着主做着没用的祈祷。”
“你还挺享受”
“我感觉我在实实在在的帮人。”
“建不建议帮帮我这个可怜的魅魔呢，我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
“多少？”
“逗你的，小鬼。”
枯燥无聊的魅魔日子，有个神明供切茜娅逗一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的善良总会让切茜娅笑的合不拢嘴，
“小鬼，跟上，趁着夜市还没有打烊，我们得去采购些物资，我也得去做些交易”
“你不在屋里交易？”
“你迟早会接触到的，恶魔可不会总在屋子里等上门客，适当的时候，我会教你怎么去人间和其他恶魔交易。”
“你做的交易能赚多少魂力？”
“不多，一晚上几千吧”
“我想快点获得魂力，今晚能教我吗？”
“我是魅魔，小鬼，0成本交易的魅魔，除非。。”
切茜娅瞬间变了个气质，带着无限的妩媚，抚摸着拉莫的下半身，眼瞳里生出红色的爱心，拉莫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心脏的律动伴着切茜娅摸到的部位逐渐加快。
“我倒是知道一些恶魔喜欢男性。”
“大可不必。”
切茜娅哈哈哈的笑着，耳朵上的绒毛笑的一颤一颤的。
夜市紧挨着冥界的安魂桥，这是人类死亡后的归宿，人类鬼怪之谈里的孟婆桥的原形，人死后会被摆渡翁送来安魂桥，在桥上回望自己的一生，然后走进冥界，轮回转生。
安魂桥的左边是地狱，恶魔的栖息地，右边是冥界，亡魂的国度，安魂桥是唯一去往冥界的路，桥下的血水波涛汹涌，每年都有一些喝醉的恶魔掉下去，被吸干了魂力而死。
切茜娅抽着水烟，漫步在夜市里，身后的拉莫拎着大包小包的采购品，时不时喘着粗气。
“你慢点！”
“你就不能快点？”
“你拎几个？”
“那让你住我家白吃白喝？”
拉莫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浪费体力，背着包气喘吁吁的跟着越走越快的切茜娅。
直至走到安魂桥旁一座雄伟的府邸。
“停，你在这休息一会，这是我今晚的工作地点，那老不死的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一会就出来。”
拉莫被守卫拦在府邸外面，找了个长椅卸下大包小包，望着那座安魂桥，桥上的行人有快有慢，陆陆续续的，桥前有几个摆渡船，拉来一些已死之人的灵魂。
“父亲和布兰达死后应该会去英灵殿吧。”
自顾自的想着，神明死后会进入英灵殿，受万世神明的供奉，但神明杀了布兰达，供奉着布兰达，怎么想，都像一个讽刺极深的笑话，拉莫不自觉地冷哼了两声。
就这么望着，望了两个小时，地狱见不到太阳，总是黄昏一般，看着老式手机的时间，此时也是深夜了。
一艘摆渡船慢慢的靠近安魂桥，从上边飘出一群准备过桥的人。
等等，那个小女孩？
拉莫一眼就认出了排队上安魂桥的人群中那熟悉的小女孩，问他要糖的那个。
快步走上前去，没搭理刚从府邸出来的切茜娅，也全然没听到切茜娅愤怒的喊声。
“哇！大哥哥，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你，死了？”
“好像是吧，我没卖出去一盒火柴，点了几根取暖，好冷啊，不过有个天使姐姐！”
“天使？神明？”
“对啊，她说把一切奉献给主，就会暖起来，这儿真暖和。”
“可，你死了？知道吗？你，你。。”
一旁追上来的切茜娅听了整个事情，狠吸了一口水烟，慢悠悠的打断了结巴的拉莫。
“天使拿走了她余下的寿命，地狱也是脱离寒冷的选择之一。”
拉莫楞在原地，不可置信。
“卖火柴的小女孩，轮到你了，闲杂人等再说话，就要收费了。”
安魂桥的管理员是个矮个子，脸上有个刀疤，从眼睛一直延伸到下巴。
切茜娅抖了抖水烟的烟灰，拽了拽拉莫的上衣，朝着管理说道：
“拉莫，我们该走了，这是属于灵魂的安魂桥，我们无能为力，管理员克林，我们马上就走。”
拉莫的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为卖火柴的小女孩，为神明的谎言。
问向黑魂桥的管理员：
“收费是多少。”
“500魂力，只能说一句话”
拉莫想要去拥抱小女孩，但触不到实体，哽咽着愣了几秒开了口：
“孩子，下辈子请务必不要相信神明。”
“大哥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听的。”
克林摇了摇头，握着小女孩的手，上了安魂桥，接受着血水的冲刷，为转世轮回洗净人世的尘埃。
“你出手可真阔绰，五百魂力说花就花，拉莫，我们回去吧，我买了不少好东西，啤酒，美食，还有最新的彼岸花花粉，花粉的幻觉会让你忘了这些破事，怎么样？回家想先大吃大喝一顿，还是飘飘欲仙？”
拉莫的眼泪流到嘴角，咬着后槽牙轻轻地回了一句。
“先杀神，后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