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现实里的花朵
“这世界就是如此，你总能找到让自己痴狂的东西，那不是简单的爱情，生活，事业所能比较的。人活在世上，在冥冥之中总是有梦想来找你迫使你成为你该成为的样子。子业啊，你还年轻，还有很多路要走。等你领悟到这些了，你的画里一定有灵魂。”
话语里，老叶已经没有对老板的尊称。
在他看来，艺术的世界里，人人平等。
‘刘老板’不过是他在现实生活中对我的一个别称罢了。
“可人终究要活在现实之中，老叶，要是你儿子在，我想他也会跟我一样这么想。”
理想永远都年轻，只不过我不再年轻。
被社会熏陶得纸醉金迷，到头来人也活得麻木。
并非特意泼老叶冷水，而是在生活中，物质压力已经不堪重负，谁还有心思去追求所谓的自我呢？
大抵是不负责任的人，将压力甩给挚友亲朋，没心没肺地活着。
特别是我已经成家，对这些更有感触。
曾经，我也是跟老叶一样的人。
只是我若再去追求自我，追求艺术，生活的压力将全倾斜向邱沐雪。
没有所谓的取舍，更多的只有无奈。
最终，我没得选。
人生不是选择题，而是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简答题。
“也许吧，其实我儿子也就比你大一两岁。”
“他叫什么名字？”
冥冥之中，我想起小叶，说不定
“叶选正，也不知道有没有改名。”
果然，这世界遇到的人，绝对不可能随意走进世界然后又默默离开。
老叶的儿子正是当初来上杭认识的小叶。
这么拗口的名字，我确信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我跟你一起去见你儿子吧？”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有。”
~~
根据电话那头的提示，我们来到了小叶的小区门口。
西部经济开发区偏北的一个角落。
这里是新城，所以配套还没完全跟上。
“爸，子业。”
“？？？”
“好久不见了，小叶。”
“好几年了，变了很多，有胖？”
“嗯，胖了点，倒是你没多少改变。”
“是啊，才三年，嘿嘿。”
“房贷还完了没？应该已经结婚了？”
“都还没”
小叶脸上闪动着一丝生活中的憔悴。
百来万的负债可不是开玩笑的，哪能说还就还完？
“儿子，这是爸爸最近些年赚的钱，你先拿着。”
“不了，你还是先拿去还债吧，应该没有几千万了？”
“没了，就剩四五百万吧，告诉你一件好事，当初爸爸离开你们终于找到了结果，只要爸爸卖出几幅字，未来就能帮你还债了。”
老叶激动地将自己入围书协的消息与小叶共享。
那是沉醉在他梦想里的快乐，我与小叶当然参悟不透。
知己这东西跟艺术细胞无关，当字画引不起共鸣的时候，它不过是些杂乱的涂鸦。
“那真是太好了，烟跟酒都戒了吧？”
果然，一代青年一代魂，代代男人有共鸣。
说起烟酒，我想起父亲，同样也让人省不了心。
有时候，只要家人身体健康，那就好了。
至于金钱权力，说白了都是过眼云烟。
“早戒了，开车不能喝酒。”
“戒了就好，要是没地方住就先搬过来吧，房间还有。”
父慈子爱的场景，自然无法当电灯泡。
权且让老小叶单独待着。
叮！
我给老叶转了一万有多。
关于倒卖这条路，也盘算着接给他了。
说到底，我不是圣母，不过是还小叶当初给我的恩情。
~~
“子业，喜欢吗？”
回到家，邱沐雪早就回来了。
她又买了身衣服给我。
结婚后，似乎男女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大概每段爱情都会这样，从轰轰烈烈变成平淡。
“衣服够穿的，不要为我这么破费。”
“天气冷了，肯定要穿得暖才行。”
“去年的衣服还能穿的。”
“不一样，这是我的爱啊，去年你的衣服都不是我买给你的。我要把你生活方方面面都填满我的影子。”
雪儿享受着两个人的世界，可在我听来完全就是：
别省啊！钱又不是省出来的，我就要给你买。
浪漫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
差不多刚失业的我，又哪有资格享受浪漫？
“还是省点吧，我们刚成家”
“我花我的钱又没问你要。”
嘟囔着嘴，她笑得很甜，是冬日里阳台那杯温暖的咖啡。
只是，我不喜欢喝咖啡，因为咖啡贵。
穷啊，人要是穷过，就会一直染着穷病。
有时候还真羡慕那些暴发户，有了钱就敢随意挥霍，不计后果。
这世界，不计后果的人终究是少数。
他们的人生，一定很精彩吧。
“也罢，小慢似乎长大了些。”
“陆龟能长得很大的，说到底，我们该给他换新家了。”
“这个保暖箱不是挺好噔噔噔？”
“不好了，已经用了好几个月，该换了。”
“”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或许在婚后才能走得最近，也只有在婚后才会变远。
雪儿的消费价值观是从小培养的，而我的消费价值观，与她明显不同。
于我看来，箱子没坏自然可以接着用。
而她的观点里，不管好不好到时间了就得淘汰。
没有所谓的对错，可能在某一时间段的矛盾能归结为两个人不合适吧。
但凡我有钱，但凡每个月几万块钱零花钱随便花，说实在的，她的要求都不算要求。
可没办法，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刘子业，没有能继承的父业。
有的只有必须闯出一片天来的人生。
能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我就像一只被锁链绑住的看家狗，时刻提防着生活来偷家。
危机感只会将人越逼越急切。
有看过股市，赚了区区几万块钱。
靠股市来钱，说到底还不如靠主业。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起点，唯有时间的流逝极其真实。
别开邱沐雪，几度，我想抽烟。
人啊，烟瘾容易戒，生活的压力却怎么也戒不了。
我怀念画画的日子，怀念可以将精力砸在绘画之中，无关人间烟火的日子，怀念那种自由到空气都只有舒适的日子。
或许，我有点想念钱安逸了，那个我生命里有点特殊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