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很快就要离开
现实,远比娜姐说的更残忍。
我很佩服她为男性考虑的思想,就如同我觉得她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所以说,你害怕结婚,害怕找对象?”
“难道你不怕吗?”
“还好吧。只是这些不该是你这年纪所思考的问题,你还小,应该去上学,去读书,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真到了结婚年龄。或许你就想开了。”
娜姐是个不错的女孩,起初我是觉得她做事太过言出必行,早晚吃亏。
而她所说的这一套,让我明白她比我更了解她自己。
“吃药吧你!”
说是吃药,但她塞给了我一颗荔枝。
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搞来的。
那颗荔枝,核很大,味不甜,就连气味也淡如冰。
它无法让我回忆起记忆里的荔枝味。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怎么,想上门提亲还是想抓我去派出所?”
“只是怕被当成拐卖妇女的歹人。”
“你本来就在拐卖妇女,害我丢了第一个吻,还不想负责任,哼!”
“我刚失恋,五年内,不对,是七年内不会找对象的,不是我不负责任。”
我不想娜姐知道刘思瑶死去的事。
让她觉得我失恋,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至少眼前的男人,是如此没用,被人抛弃,想必也没什么吸引力。
至于所说的不会找对象,那是发自肺腑的声音。
我刚失去幸福,转头就跟其他女人好上,这种事情也只有种马会去做。
事实上,我想过,一辈子不再对婚姻抱有幻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有一种负罪感在蠢蠢欲动。
可能是这种想法被祖宗骂了不孝吧。
人体内的细胞,七年大清洗一次。
也就是说,七年之后,我将成为全新的自我。
如果到时候真忘记了刘思瑶,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会苦恼还是释怀。
至少那一段时间,我从没想过忘记她。
可人生,并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的枷锁锁住我,让我有所羁绊。
“你是想我等你七年?本姑娘可等不起。”
“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可爱。”
“你知道吗?可爱其实是骂女孩子的话。你可以说一个女孩漂亮,靓美,就是不能说她可爱。”
“抱歉抱歉,我道歉。”
“看在你失恋的份上,勉强原谅你吧,走了。”
娜姐有点好朋友的意味。
没有她,或许我就真死在上杭了。
万万没想到,在我人生最落魄,最无望的时候,竟会是这么个小不点,一个曾经偷我手机的小贼跟我度过。
她让我别感谢她,因为她偷到了要偷的东西就会离开。
而我倒怕她折戟在我身上,反倒不自由。
我从一月八号离开公司后,就不再回去,权且退了。
关于停车场的份额,全都给了老张头,我告诉他,若刘家亲戚来取,那得还给他们,我没有代理权。
是啊,就差最后一个名分,我注定连思瑶的葬礼也参加不了。
到最后,我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本来我是想问一下许晴的,事实上,我也问过。
但人嘛,永远是往前看的。
她没理我。
而许茂,也不知道刘思瑶葬在哪里。
听他说,那是离开上杭的地方。
刘思瑶父母早就买好了墓地,是一个风水宝地,本来打算福荫后代,谁能料到一场大火来了个团灭。
就连罗茜也没理我,甚至将我删除了好友。
没办法,她的家庭地位,足够她任性的。
这世界本就是这么不公平。
当然,我也庆幸跟她形同陌路。
若没有刘思瑶,我的生命里也不会允许一个以滥交为乐的人存在,那只会让自己蒙眼瞎。
在破出租屋内呆了一个礼拜,直到能下床自由走动。
我有照顾小红,没事的时候,困惑的时候就多跟它说说话,仿佛是另一个家人。
娜姐经常都是晚上来的,待一两个小时就走。
有股票在,我做了一天的差价,差不多就够一星期的生活费。
当然,我从没想过这样留在上杭区。
一星期后,我就决定,跟这里告别,至于去往何地?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这里就对了。
“真的要走?”
“嗯,是该离开了。”
“带我一起走吧?”
“我大概只是回家过年。”
事实上,我撒谎了。
我不想带上娜姐,她不应该跟我一起,她有自己的人生。
当然,我也有犹豫过,犹豫的结果是确定不能带她。
“过完年就不回来了对吧?”
“暂时不回来了,但有可能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
“让我怎么相信?”
“不信的话,加一个联系方式吧。”
“行了,联系方式就不必了,走吧。”
娜姐做事向来一惊一乍,跟个神经病一样。
当然,这不过是她的做事方式罢了。
我跟她挥挥手,就如同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一样。
“喂!”
她似乎有些话没说完。
冬季初春,暖阳里,巷弄口。
我清楚地记得,琼玉纯白,眸澈沚水,咬一口红苹果,便能咯嘣出浓汁来。
娜姐泛黄的垂发,随风飘安,仿佛在祝我一路平安。
“记得我叫李玉娜!”
她喊得很大声,声音大到隔了三条街的狗子都开始吠叫。
我打了个ok的手势就背着包,往火车站赶。
回到光明村,村里没有往年热闹,就连烟花爆竹也没人再偷放。
遥记十几年前,那是所有人都抢着放烟花的。
每每除夕夜,就不消停。
回到家,父亲没回来。
纵使是过年,他也全身心投入在鱼塘里。
我不想出去,也想不出能去哪。
起火,烧炉。
对于烧火炉,只是随手的事情。
就跟父亲一样。
我觉得我开始会烧火炉了,至少此刻看着舞动的火焰,我觉得眼里有光,有温暖。
一个人,一堆火,一个房间,一处僻静。
直到晚上八点,父亲才回来。
他浑身湿漉,鼻涕水都被冻了出来。
“子业?”
“爸,我回来了。”
同样没有跟他事先说好回来。
大概是习惯使然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明天我去市集买只鸡给你补补。”
他的言语很平静,让我想起了母亲。
当初母亲的坚忍,如今映射在了父亲身上。
他曾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