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徐哥，多出来一箱，确定过三遍了。”
“子业，老天送福利啊！”
“送福利？”
“当然。天要我们发财，拦都拦不住。”
“难道你想消化”
“聪明！公司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货入库后，是由老徐保管的，发货也是由他负责。
一个人管那么多事，也难怪他会偶尔犯错。
至于这一箱货，纵使我们消化掉，也不会被追责。
良心告诉我，应该跟老徐说一声，省得他背锅。
但一想起我受到的对待，又迷惘了。
既然是老天助我，不收下也就成了罪过。
这是我第一次游走在犯罪的边缘，犹豫不是因为心善，而是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拆掉外包箱，里面的服装搭得整齐，一看就是专门卖给老外的，英文格外显眼。
徐川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让我想起颜小倩。
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在现实中麻木，于真实中沉沦，变成了他们“应该”有的模样。
而我，也慢慢看清了我“应该”有的模样。
当天晚上，徐川转了我两千五百块钱，说是赚了六千，但是渠道由他提供，自然不能平分。
我很感谢他的实诚，虽然对没有平分有些不甘。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哪哪都存在不公平。
刘思瑶借替同学庆生的理由，晚饭过来陪我吃。
她特意去买了些熟食，一些水果，跟我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子业，你会不会怨我？”
“从来没有，但是思瑶，这几天我很迷惘，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了，有种苦水不能倾诉的疲累。”
“你不是有我吗？对不起，今天我的脾气有点不太好。”
“道什么歉，傻丫头！你能来看我，就已经足够了。”
我很感谢，不是孤单一人，至少有刘思瑶陪伴。
孤男寡女，在狭小的空间里，荷尔蒙迅速升温。
我们终究是没做出格的事情，仅仅是脱了衣服拥抱在一起。
她身上有股体香，不是这个世界的味道，让人特别安心。
“子业，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好的未来，只要我们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不怕。”
“我也相信。”
最终，我还是说谎了。
现实赤裸裸，我无法骗自己，若没有副业，别说未来，就是明天也很惨淡。
刘思瑶不能待得太晚，而这一次我只能送她到公交站。
她怕路上遇见熟人，万一将我俩的关系捅出去，会成为一个负担。
我明白，现在的自己，现在的身份，等待我的只有被看轻，被嫌弃。
一个男人，要是没钱，就连狗都不如。
当晚，我失眠了，人生第一次失眠。
上杭区的凌晨，不会有任何响动，全然陌生。
就是一个途经此站的旅客，天亮就出发，这是我的人生感观。
我觉得这个世界，哪哪都没有容身之所。
库存的异常过了两天就被发现了。
因为那个型号的库存数过少，很容易查到，最主要的是客户又下了单。
许一才将老徐狠狠叼了一顿，整个公司都能听到。
当然，也仅仅是口头批评一顿。
许一才不是傻子，他很明白老徐离开意味着什么。
所以这件事情也到此为止。
他将我叫进总经理办公室。
这大概是我呆在二楼最久的一次。
面试的时候，也只是在一楼碰了个照面，而这一次，终于是叫我上二楼来。
我以为是刘思瑶的话起了作用，幻想当天就能吹空调坐办公桌的美好。
然而，还是失望了。
“子业呀，你来公司也一个礼拜多了，还习惯吧？”
“嗯，许总，这里挺好的，不错，习惯。”
我找不到夸赞的词汇来表达心中的“爱意”。
阳奉阴违，若学不会这招，在社会里只会被针对，被当成精神病。
但我不精通，只能勉强苦撑着笑容。
“习惯就好，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业务少，工作量也不大，但是老徐老了，你得多分担点工作，工资的话三千对于刚毕业的来说是有点低，转正之后还凑合，到时候我给你加到四千一个月。”
“这怎么好意思说好三千五还是三千五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觉得有套，许一才长得就不像慈善家，秃头贼眼，一副猥琐表情跟铜钱的腐臭脱不了干系。
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拿的工资少点就可以工作压力轻点。
事实上，这也是在侧面提醒许一才，我的工资才三千，要是干装车的活，我可就不干了。
“嗯，你是个优秀的青年，好好干，公司亏待不了你。另外，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可不觉得能沾上点什么事情。
但许一才的口气很委婉，毕竟求人嘛。
还是第一次被捧得那么高，那时候就很年轻，以为是自己对资本家偏见太深。
“老徐老了，管理材料之类的事情还是得交给年轻人，你委屈一下将仓库东西管理一下，账对上。也就盘点一下，一天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许一才的话里，都是命令。
我知道要是拒绝，意味着变脸，公司就待不下去了。
要是不拒绝，纯粹是为自己增加工作量。
说到底，刘思瑶对我的承诺，就没有实现的时候。
就在此刻，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万念俱灰。
人是有追求的，哪怕身为打工人，不是什么工作都会傻了吧唧地去干。
我说考虑考虑就出了门。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我往刘思瑶岗位瞟了一眼。
她的桌上，有一杯奶茶，还有一堆零食。
看见我走出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这个傻丫头对我的感情，自然是真的。
可在这世界上，也只有少数人才会对你温柔，更多的人只是冷漠。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
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往前走，谁能想到运气会衰到撞上许晴。
人倒起霉来，做啥啥不顺。
许晴刚打了水回来。
因为过道比较小，我们撞了个满怀，水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哎呦，你”
她说话比较嗲，声线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