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王懿佳的出现
“亲爱的,我已经到家了。”
刘思瑶在下午四点钟就发给我消息,附带她家里的图片,宽敞的客厅,整洁亮丽的座椅。
相比之下,出租屋就是贫民窟。
错了!
连贫民窟都不是。
贫民窟好歹是贫民的,而出租屋却是房东的。
没有根的人,这辈子只能流浪。
我没有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她,只是发了个拥抱的表情包,然后拍了回家的路给她。
“子业,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在八点回来。”
老妈早已做好大餐等我回来,有黄豆炖猪蹄,红烧大虾,排骨玉米汤。
都是我爱吃的。
她脸上挂着笑容,皱纹已经爬满了脸庞。
银发混杂在黑丝中,唯有眼神溜转两圈,证明人是灵光的。
“本来说是七点半到的,中间公交车去加油了。”
“回来就好,快来吃吧。”
老妈是那种无微不至的女人,早已给我端好碗筷。
她有种男尊女卑的思想,或者说,在她心里,男人应该去拼去闯,去赚钱养家。
至于烧饭,端饭,洗碗之类的家中杂累活,应该交给女人。
她是旧社会的产物,适应不了新世界的变化。
毕竟小学没毕业,光是有个工作已经万幸了。
“养老保险我已经交齐了,明年七月份开始,就有退休金了。”
女人的退休年龄比男人早五年,所以老妈在五十五岁开始就能拿退休金。
有时候,我觉得这世界很荒唐。
说好的男女平等,退休金的缴纳都是十五年打底,但为什么男人要比女人晚五年拿退休金?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男性平均年龄比女性少四岁。
都说是大数据时代,按理说男性应该比女性早拿四年才是公平。
至今我也没想透,究竟是那些所谓社会精英的小学老师是教体育的,还是我太过理想。
说到底,大概这就跟经济的奥义一样:骗。
“挺好,妈”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我就想问下爸现在怎么样了。”
我本想告诉她,我已经交女朋友的事情,甚至还想翻出照片让她把把关,但又怕无疾而终。
以现在的家庭条件,其实我很慌。
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钱。
没有钱的男人,连条狗都不如。
当然,这话太过绝对,太过扭曲,事实上,这只是我鞭策自己赚钱的借口。
“别提他,一提他就来气!大冬天的搞什么鱼塘养殖,还问我借两千块钱。”
“你借了?”
“想得美!当初骗了我多少钱!还想借钱。”
老妈一直记着离婚的原因,无不是因为钱。
她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况且此刻负债,料定没将钱给父亲。
“改天说不定鱼塘也能赚钱的,毕竟现在小鱼干需求这么大。”
“就他?老老实实打工赚点钱多好,一定要折腾,看他能不能翻出花来!”
提起父亲,老妈的话里都是一对肚子气。
叮铃
就在此时,手机响起。
是刘思瑶打来的。
好巧不巧,老妈就在旁边。
我借道去了厕所。
“喂,到了吗?”
“刚到家。”
几分钟闲谈,从未有过的距离感,内心空落落的。
放寒假,意味着根本见不到面。
要想见面只能开视频。
可我又不想让她知道原来我的家庭是这种境况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
回到出租屋内,老妈正在打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子业说他晚上回家,这不没钱,打点钱过来,我给他买个猪蹄。”
他在电话那头,完全不知道我已经放假,更不知道我正在电话这头。
“他真的说晚上回家?为什么没跟我提起过?”
老妈故意套着父亲的话,试图让我看清此人的真面目。
“可能他忘记了,还是先打个六七百过来吧,也不多,等我工资要来就还你。”
父亲所谓的工资,那是去隔壁镇打短工赚的。
这种活,一年到头也就几十天,工资的话永远是过年结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工作,还是可遇不可求的。
老家根本没有工作岗位,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为图个买菜钱,甘于贱卖劳动力。
“我没钱。”
“工作了几年,六七百都没有,不现实吧?”
“你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需要问我借六七百?现实吗?”
谈到钱,两人能吵出花来。
而此刻的我,没有了勇气。
因为股票的浮亏,林林总总,入市两个多月,净亏损八千。
一回到家,就面对这种家庭,说实话,我很累。
老妈疼我,父亲爱我,在这充满爱的家庭里,我还是很累。
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折腾,偏偏他们不懂。
晚饭后,我借故买牙刷,实际上只为了去街上逛逛。
田桥区的夜晚,比石头区热闹。
这里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仔,所以夜市比较火。
各种音响播放着动次打次的精神旋律,能给颓丧的心些许麻痹。
“小帅哥,快来玩呀!”
临近过年,那些出来卖的,为了业绩也很拼,站在大街上都敢随意揽客。
我看见街上成群结队的红男绿女,他们有说有笑,甜蜜如糖。
但我知道,这些都是苟合的男女,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存在甜蜜的爱情,只有凑合的婚姻。
“五十一次,来吗?”
身后,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当我回眸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王懿佳!
王懿佳跟我算得上有缘。
初高中都在同一个班级,青少年的她就长得脱俗,气质不凡。
当初追她的男同学天天围在教室门口。
当然,她本人也是个情窦早开的女生,前前后后交过四五个男朋友。
初恋还是我的好哥们,老林。
第一眼,她没认出我来,毕竟三四年没见,大学对人的整容还是很厉害的。
在她眼睛里,我看见了饥渴难耐。
她穿得外露,尽现曼妙的身姿。
“王懿佳?”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是恐惧,是无助,是绝望。
“”
“是我啊!刘子业。”
“刘什么业?哦!是你!”
起初她没反应过来,但马上就认出了我。
真没想到,三四年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
生活的不幸,总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当晚,她没拉客,而是跟我走了一会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