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两个男人的梦想
她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五万块钱，在当时不算特别巨大，但也是不小的款。
我的账户里只有三万七，若还了她，意味着九千块钱净亏八千，仅仅是一个月时间。
若不还给她，则意味着老妈要去借五万。
五万块接近她一全年的收入，我说不出口，又不舍得将股票卖出。
当时，满脑子都很懵，血压陡然升高，令人窒息。
我想起《黄帝内经》，它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本书。
“交还是得交的。”
老妈临近退休年龄，若缴满十五年，之后每个月都有两千养老，多少有点保障。
“嗯，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福顺舅舅说借我五万，钱的事情别担心，但是接下来每个月我得攒钱还他，刚好你也快毕业了。”
“嗯，我这边你放心，不用钱了的。毕业了还让你养我，多可笑。”
我每个月的花费，不过千把块，而发传单一次都能两百，不论怎么想，都不可能饿死。
况且，待大学毕业，还能找份体面工作，那么老妈的钱自然不用打给我。
“你呀，就是太懂事了，别人家小孩都有家里帮衬，你没有”
她不想让我输在起跑线上，但现实是，她无能为力。
“放心吧妈，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真的？多少一个月？”
“工资还可以的，先过去实习，明年回来就可以去实习了。”
“找到了就好。”
她跟我拉扯了一大堆家长里短，命苦活累，唯一让她欣慰的是我终于熬出了头。
可现实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其实我的苦，才刚开始。
我很庆幸能认识刘思瑶，让大学刚毕业的我有了方向。
那是金钱与权力无法衡量的。
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得过且过，两个人的时候，外加上原生态家庭情况，我对金钱的欲望愈发强烈。
不想将时间花在过多的男女情感纠葛上，我与刘思瑶更多的是在聊天软件上的寒暄，互相打气。
趁着空闲时间，我会潜心研究股票。
事实上，我有些不甘，但自己的专业也确实只能做这些投机倒把的东西。
经济学，听上去高大上，实际上，到底什么是经济，它的发展规律究竟是什么，我始终参悟不透。
或许任何人都参悟不透。
若非要说出一个字来概括，我觉得是：骗；
若要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任性；
若要三个字概括，那就是：要人命。
呜！呜
周六早上，叫醒我的，不是刘思瑶的“早安”
而是父亲的电话。
“子业，可以回家一趟吗？”
“应该回不去，有什么事情吗？”
“能回来就回来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方便。”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回来就知道了，今天应该没课吧？”
“行吧，回到家要下午两点。”
我给刘思瑶发了个“早安”，然后短暂告别。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
离奇的是，门口的对联竟跟新的一样。
门框上挂着的“福”字，本来连漆都脱落，现在也换了新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要来什么贵客。
“我觉得这泵机可以买两台。”
“主要泵房不好建。”
是小叔来家里做客。
父亲难得正常，还商讨着赚钱计划。
“爸，我回来了，小叔好。”
“子业啊！七八年不见，都快大学毕业了。小叔没什么钱，这红包你拿着。”
“这不能收。”
我一个劲推搡，拗不过小叔。
鼓鼓的红包塞在兜里，让人分外安心。
“小叔将那条蛇卖了三十万，还完债有剩。”
父亲像一个长辈，平稳地说着这些话。
“子业，不要跟别人说，贩卖野生动物是违法的。”
父亲跟小叔也是懂些法的，知道不能贩卖野生动物。
但没钱是最大的苦恼。
在这世风日下的社会，人可以没有骨气，但是不能没有钱。
他们曾经为了骨气而吃尽苦头，现在顿悟了。
“三十万！谁买去了？”
“城里来的王老板，肝癌，听说吃蛇肉能治病。”
“真能治肝癌？”
“谁知道呢！但有一股药，叫滴水神珠，能抗癌，说不定能治好，《黄帝内经》有记载。”
父亲正常的时候，说话有些条理。
他让我回来，为了祭祖，说是这次卖蛇全靠祖先保佑。
祖坟在山上，小路长满茅草。
一天之内，从学校到坟山，人生过景，如梦如幻。
对于先辈，小叔跟父亲都很敬重。
他们拿着简陋的咸鱼，豆腐，猪肉
完事，我也上去拜了拜。
祖先灵不灵，或许我是最清楚的。
当然，先前没来祭拜过他们，所以不被保佑，我很能理解。
这一次，我很虔诚，磕了七八个头，当初对天王老子都没这么虔诚。
玄学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虽说是唯物主义，而且还是大学生，但这种信而无害的东西自然是要信一下的。
我求了股票赚大钱，又求了婚姻顺顺利利。
毕竟
爷爷传到我这代，就我一个孙子。
我想祖宗再怎么混账也不会让自己后代断了香火吧。
完事后，父亲和小叔带我去观赏了鱼塘。
起初小叔只打算做个一亩，谁成想挖到了条蛇。
一不小心就还完债，还有多。
他们两个都没养老保险，恨不得赚一波狠的，所以干脆直接将规模扩大到五亩。
幸亏选址在平田位置，向外扩比较容易。
按他们的预算，五亩地，年产量两万斤鱼的话，能赚近十万。
如果用谷糠来培养面包虫和蚯蚓，则能让成本降低一半。
他们眼里有光，两条单身汉试图靠五亩地翻身。
溪鱼的话，产量不高，四大家鱼售价不高而且口味不佳。
他们有精心挑选过鱼种，发现还是养鲟鱼划算，这东西浑身都是宝。
但事实上，他们没养过鱼。
我推荐他们养四大家鱼就算了，存在有它存在的道理。
况且，纵使销路差，晒成小鱼干。
那些养猫的城里小青年对小鱼干需求挺大的，在那时，我觉得是不错的路子。
毕竟
小鱼干的市场，对鱼肉的标准没那么高，残疾鱼，卖相差的鱼种，甚至是刚淹死的鱼，都可以用来做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