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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报仇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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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簌簌刮着秋风, 树影婆娑,人影晃动,晏久初僵硬地被付云归抱在怀里, 握着刀柄的手无动于衷。

    血还在流, 一点一滴落在草地上,聚成一滩血水, 浓浓的血腥味蔓延开来,钻入人的鼻息,

    付云归眼神逐渐迷离,脑袋有些支撑不住, 往晏久初肩上靠。

    圈在她腰间的手也仿佛脱了力, 松松垮垮,一下就给拽了下来。

    晏久初沉默着任由他倒在了地上,自言自语般道:“就当我真的杀了你一次吧。”

    她抹了抹眼睛,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林子。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高,沿着小道一直往下走,一柱香的时辰就能下山。

    晏久初似乎是刚杀了人, 浑身都还处在颤栗的阶段。她心里害怕的紧, 脚步虽乱,但快到飞起。

    “早点下山,早点回家,早点下山, 早点回家早点下山, 早点回家……”

    她不断地呢喃,不断地给自己暗示,不断地给自己鼓励, 浑身却只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没有用,都没有用,她心里的害怕已经达到了顶峰。

    突然,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步伐僵在了原地。

    呼吸渐渐有些不畅,血液有些回转不过来。

    这种感觉又来了,就是在人群中,远远被人监视的感觉,又来了!

    只不过这回是在山上,几无游人,她身后那个人,可能是在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她僵硬地梗着脖子,脑袋迟钝地向后转,却只见一阵刀光掠影,她尚来得及看清跟踪她的人,便有个身影从树上飞下来,挥着长剑向那人刺去——

    原本该劈在她身上的刀,不得不转去抵抗突然闯出来的那人的进攻。

    付照一身玄衣从天而降,本就占了极大的优势,在功夫不相上下的基础上,他几招就将那人狠狠地压制了。

    歹徒面露凶色,往晏久初这边看了一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又有人从天而降,护在了她身前。

    剑抵在歹徒脖子上的时候,一切才终于意味着结束。

    “叶狄,把人捆了关进大理寺地牢。”

    付照唤出自己的暗卫,直到那歹徒被彻底捆成了粽子,他才放心将剑收回来。

    “阿九没事吧?”付照走过来,礼貌地将她上下扫了一眼,以防哪里受伤。

    “没事没事。”

    晏久初现在只是有点腿软,要是付照来的再晚一些,她觉得自己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位是?”她指着刚刚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问道。

    “这是我哥身边的暗卫,信石。”付照简单道,“我哥还在上面吗?”

    “嗯。”晏久初点点头,仰头看着半山腰,“应该还在上面。”

    正说着,便听山上有急促的脚步声下来,原本被晏久初一刀刺下躺在地上的付云归,跟个没事人一样,拖着滴血的衣袍,从小道上下来。

    “没事吧?”他抓着晏久初看了两眼,确认人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才向付照道,“我方才听见动静了,人抓到了?”

    “嗯,只有一个,叫叶狄先带人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付云归下意识牵起晏久初的手,正要带她下山,却见她被自己拉直了胳膊,脚步一下没动。

    晏久初苦着张脸道:“我腿软。”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懵了一瞬,旋即都笑了。

    晏久初背着光看着他们俩,发现兄弟不愧是兄弟,两人笑起来,眉眼其实很是相像,只不过付照偏柔和俊朗些,付云归更疏离矜贵。

    疏离矜贵的付大公子走回到她跟前,体贴地问:“那怎么办?我背你下去?”

    “你背上好脏。”晏久初嫌弃不已,那么一大滩鸭血糊在背上,又脏又难闻,“你为什么还不把衣服脱下来?”

    她捂了口鼻,拧着秀气的眉头。

    付云归一听到下面的打斗,便忙着起身过来,哪还有功夫脱衣服,这时候看着晏久初,心下突然有些想法。

    他低头,将晏久初的手摁在自己腰带上,低声道:“你帮我脱?”

    “咳咳——”

    即便是声再低,也逃不过付照的耳朵,付照抬头望了望天空,一言难尽道:“我先下去吧,你们记得早点下来就成。”

    “嗯。”付云归似有若无地应着,眼睛全程只盯着晏久初,观察她微妙的反应。

    “你自己是没手了吗?”

    晏久初娇嗔一声,想要缩回双手,却被他越发强硬地摁在腰带上。

    他带着她,一点一点解开挂在腰间的那块玉佩,郑重地将玉佩放在她手上,再带着她慢慢去解开那根圈紧在腰间的佩带。

    细嫩的指尖在他腰间盘桓,晏久初最后五指握住他解下来的腰带,感觉像个烫手山芋。

    “要不你别脱了吧?”她扭捏道。

    “阿九都帮我解了腰带了,我还不脱吗?”付云归笑着扫她一眼,利落地将最外层的衣袍解下。

    直到外袍彻底褪去,晏久初看清他里面那件衣裳的绣样和纹路,才瞪直了眼睛。

    敢情这厮里面那件也是外穿的!甚至,他里头居然还别了根腰带!

    外面那层衣服脱了跟没脱,根本没两样!

    “你故意的!”她气恼道。

    “衣服弄脏了要换太麻烦,总不能叫我只穿个里衣回去。”付云归戏谑地看着她,“莫非,阿九想看?”

    “你才想看,你个登徒子!”晏久初气地将腰带和玉佩扔到他手上,自顾自绕过他想下山。

    付云归一把拉住,将东西尽数塞回到她手上,甚至连那身沾了鸭血的袍子也递了过去,看了眼下山的路,道:“我背你下去吧。”

    晏久初别别嘴,“算你还有良心。”

    有人背的路,总比自己走好,何况她腿软还真没彻底恢复。

    她趴在付云归背上,仔细嗅了嗅,觉得还是有股鸭血味。

    “想吃鸭血粉丝汤了。”她莫名其妙地馋了起来。

    “中午带你去吃?”付云归问道。

    “不必了,你们刚抓到人,不是还得忙吗?我也想去大理寺看看,那个人为什么要害我。”

    她闷闷不乐地耷拉着脑袋。

    察觉到身后不时有人跟踪的怪异是从中秋那晚开始的,起初她还觉得没什么,可能是中秋夜晚街上人实在太多,她产生错觉了。

    可是直到前几日下午,夏侯夫人在她家说了那么一通——

    她说,与先帝身边那个太监有瓜葛的,可能会是他下一个目标。

    而巧的是,中秋那一日,进宫赴宴,付云归带她看的,不正是那所谓的史太妃和那太监吗?

    当时付云归口中的名字和夏侯夫人所说都对上了,陈晁,史太妃,所以不会有错,她可能,还真的跟他们有瓜葛。

    所以她要千方百计把付云归弄到家里来。

    她告诉他实情,要他救自己。

    这种隐患一日不除,她日后每一次出门都不会踏实。

    就说那李家冯姨娘和李大姑娘,难道他们夜间行路的时候没有带人手吗?不还是被杀了个彻底?

    而付云归貌似也正在想办法抓那个太监的把柄,想在他彻底离京之前将人关起来,如果这一回能通过她抓到凶手和幕后之人,他自然愿意干。

    两人一拍即合,设了今日这个局。

    难得落单的千金小姐,没什么人的山上,唯一一个有威胁的人还被她自己愚蠢地解决了,多么好的机会,给谁谁都会下手。

    晏久初摸了摸硌在自己身上的金丝软甲,觉得有些难受。

    这是付云归为了以防万一,一定要她穿在里头的。

    他甚至还把自己的暗卫放到了她身边。

    “如果这回还不能查到那个太监头上,你会怎么办?”

    晏久初前胸贴着付云归后背,觉得中间那层金丝软甲实在硌得慌,干脆跟他聊天,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我会让他这辈子都出不了京城。”

    “付云归,你恨他吗?”晏久初实实在在地问道,“好奇怪,你想叫我想起来的东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知道,如果我想起来了,你会要我怎么做?”

    “你很有可能,是证人。”付云归情绪微澜,没有明说是什么的证人。

    “那我是什么证人呢?”晏久初果然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是陈晁和青州史家以及左春生密谋陷害云南王府的证人。

    付云归在心底里答道。可他不能跟晏久初说,她现在还什么都没回想起来,听了他的话,只会叫她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到时候脑子强行胡乱编造出一段模糊记忆,以假乱真,也有可能。

    取证之人,最忌讳干扰证人的意识和记忆。

    见付云归久久不答话,晏久初只能放弃了这个问题,“所以你把我弄清醒,把我逼清醒,只是为了得到一段可以作证的记忆,是吗?”

    云南王的案子已经过去了近十年,很多人证物证都已经很难找了。先帝在时这事是忌讳,他也不能大肆张扬地搜集证据,免得连累全家,直到先帝走后,新帝登基,他才有机会得到当年大量关于此案的卷宗。

    当年派去云南的监察御史左春生,当年青州史家驻扎在云南寻药的一支队伍,当年第一个提出削藩、调查云南王的人,以及后来云南王削藩,最大的受益者——第一个任益州都督,掌管西南地区的人……

    他每一个都在查,而与此同时,他发现与这些事在同一个时间点上的,最奇怪的,是六岁的晏久初在一次进宫赴宴后,回家便傻了。

    彼时他对晏久初的印象还只是晏柏兆家的五妹妹,从小因故痴傻,脸有点圆,肉嘟嘟的,一看就很可爱,一见到他就笑,会大声地叫他世子哥哥。

    如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用那种方法刺激她。

    一开始试探到她真的清醒的时候,付云归别提多高兴了。他想,只要中秋那一日,他把人放到晏久初眼皮子底下,她定会想起当年那些事。

    可他错了。

    晏久初什么都想不起来,六岁之前的记忆就跟被封印了一样,白茫茫一片徒然。

    “我清醒了也没能帮到你,你难过吗?”晏久初窝在他颈间,不知自己该是何种情绪。

    “阿九记不起来,我再去找别的证据就是了。”付云归笑了笑,“但是谢谢阿九,把自己送到我身边来。”

    晏久初一顿。

    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啊。

    可是……他要是知道自己待会儿想要做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吗?

    “付云归。”

    “嗯?”

    “没什么,就叫叫你。”

    晏久初环住他脖子,将整个人放松靠在他背上。

    回去的路上很困,是付照贴心地驾着车,晏久初靠在付云归肩上,睡了一路。

    等到马车终于停在大理寺门口,晏久初也渐渐转醒,她下意识掀起帘子一瞧,里头安安静静,似乎还没有事情闹开。

    进去之后,发现夏侯瑜正等在堂前,“如何,如何?”

    李家那两条人命,一直都是夏侯瑜在负责,如果能确定要杀晏久初的人跟杀冯姨娘和李大姑娘的是同一伙人,那此事便可二司共审。

    “人关在地牢里,正在问话。”付照道。

    “一定得把这幕后之人狠狠揪出来,实在欺人太甚!”夏侯瑜近日被这些事搅的心力交瘁,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冷静冷静。”梁又青上来安抚众人,“先叫人在下面审问,大家忙了一早上,先去后头吃点东西吧。”

    眼瞅着日头马上要到正脑袋顶了,晏久初早上偷偷跑出来,中午还得偷偷赶回去。

    于是付云归先送她回去。

    马车行到忠义侯府路口就得停下,大摇大摆地过去实在太招摇了,会引人注意。

    晏久初熟练地挽起袖子,正要爬墙上去,付云归突然一手抱住她,在旁边一棵树上借力,悄无声息地飞上了她家围墙。

    晏久初被他又一个纵身跃下,悄然平安放在了地上。

    “哇!”晏久初悄悄拍了两下掌,以示捧场,随后从袖中掏出又一封信折。

    “方才山上那个都是从二哥哥诗集里随便抄来的酸诗,这才是我真正要写给你的话。”她郑重地将信交出去,摁住付云归的手,“你不能在这里看,回到大理寺了才能看,知道了吗?”

    “嗯。”付云归嘴上惯会听话。

    晏久初紧张地左右看看,“那你赶紧走吧,等会儿就有巡逻的人过来了。”

    “好,那我明日再来教你写字。”

    “嗯。”晏久初一如往常地应着,脸上笑得依旧明媚灿烂。

    付云归将信揣进怀里,很快便飞上墙头离开了,晏久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踩过的那一块空地,倏忽,听见晏柏松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五妹妹这是想要爬墙出去呢?”晏柏松震惊道。

    “二哥哥!”晏久初没理他的话,只是跑过去抱住他,“二哥哥,我以后就赖在家里了好不好?你和大哥哥还有三哥哥四哥哥,你们都不能不要我,我不要嫁人了,就一辈子赖在家里了。”

    晏柏松不明就里,一头雾水地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小丫头想什么有的没的呢,家里本就是能让你一辈子都靠着的地方,在这里杞人忧天做什么,二哥哥就是沦落到卖诗挣钱,也要养着我们小阿九。”

    “二哥哥真好。”晏久初抹抹眼泪,破涕为笑。

    付云归回到大理寺,没先急着用饭,而是先回书房把晏久初的信打开来看了看。

    只看了两眼,他面上的表情就变了,浅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凝重的深沉。

    这信根本不是什么郎情妾意的情书。

    而是承诺书。

    承诺他付云归这一辈子都不会娶晏久初,不会逼着她拜堂成亲,不会动晏家一根汗毛。

    信的右下方,有他的手印。

    当初被晏久初设计偷走的,的的确确,他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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