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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8章春风沉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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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条揭开,闹剧解除,新员工入职培训照例开始了。大会议室里,有个女孩打眼极了,大声笑大声说,举止十分张扬。谷小风坐在后排,拉长脖子看她一眼,女孩长得也出众,应该刚刚毕业,眉眼弯弯,稚嫩娇俏,美中不足就是下颌偏长,刀把子一样。

    她想,今天也够奇怪的,怎么看谁都觉得脸熟。

    邢露是新员工大会的主持人。她薄施脂粉,开场白简洁利索,只作了一番自我介绍,便往台下一伸手,说,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方总了。

    方行野从会议室头排座位上站起,露给众人一个高大挺拔的后背,接着他走向讲台,转身与大伙儿打了个招呼——

    很英俊的一张脸,仿佛整间大会议室都随他亮了一成,但谷小风先注意到的却是这人的一双眼睛,这么自负的眼睛,她从小到大也只见过一回。他的眼窝天然凹陷,眼神似笑非笑,眼角略带一些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岁月痕迹,但不显老,反倒好看。方行野微笑着说:“你们不用拘束地叫我方总,可以直呼我的英文名字。”

    一早就听说,君冠的创始人有过一段长时间海外工作的经历,但谷小风没听清那个英文名,只在看清方行野这张脸时便惊得“啊”了一声。

    同坐头排的邢露转过脸,冷冷瞪她一眼,谷小风自知失态,赶紧闭嘴。此刻,她已经完全想起了自己跟这人曾有过的“一面之缘”,她的心脏一阵痉挛,神情再难自若。

    方行野似乎也注意到了台下坐着的谷小风,微微含笑,朝她一瞥。方才那个下颌尖长的女孩机警地捕捉到了这个轻浮的眼神,同样扭头看了谷小风一眼,脸色明显不快。

    接下来,方行野抛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问题:君冠医药成立于哪一年?

    “我知道,我知道。”下颌尖长的女孩喜欢出风头,跟课堂答题似的举起了手,不待问她,便自己喊出了答案,“君冠成立于2015年。”

    方行野赞许地点点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

    女孩嚯地站起来,笑得又黏又甜:“我是医学事务部新进的专员林茵茵,双木林,绿草如茵的茵。”

    方行野又轻轻点头,接着问她:“那你知道君冠为什么会选择在15年成立吗?”

    林茵茵瞪着眼,努着嘴:“这……这我哪知道啊。”

    “谁能回答这个问题?”方行野环视四下,没人再抢答了。于是他主动把目光投向谷小风,逗她似的问:“这位新入职的女员工,你知道吗?”

    谷小风大胆揣测,大胆回答:“因为2015年是中国药改的破局之年,一系列新政策的落地使得中国创新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而新药的研发和上市又离不开临床试验,选择这个时候创立临研外包服务公司,是站在风口上了。”

    方行野笑笑,依旧问谷小风:“你叫什么名字?什么部门?”

    很普通的一个问题,可他调门有些异样,眼神也不太正经,这下,除了邢露与林茵茵,更多不怀善意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谷小风敏锐地不喜欢这样的开场,冷脸回答:“医学事务部,谷小风。”

    不说谷小风答得是对是错,方行野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他讲了一个关于“卖水人”1的故事。

    “18世纪末期,美国进行了西部大开发,大量的东部居民开始向西迁徙。在这个移民过程中,有人在加利福尼亚的一家锯木厂里偶然发现了金沙。金沙去除杂质,提炼成了黄金,很快,加利福尼亚富含金矿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场轰轰烈烈的淘金热潮便席卷了全美国乃至全世界。成千上万的淘金者蜂拥而去,而在这群热切盼望一夜暴富的人里,有一小批人从不淘金,只蹲守在一个个金矿旁卖工具和水。经历了重重磨难之后,一些淘金者淘到了黄金,赚得盆满钵满,更多的人却一无所获,血本无归;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那些在金矿旁卖水的人,个个稳赚不赔,都成了富翁。”

    在座的都是医学高材生,几乎瞬间听懂了这个故事的隐喻:谷小风的答案是对的,他们就是医药行业里的“卖水人”。

    “我还记得15年3月,全国药政工作会议召开,一场关于中国药品的存量革命就此开始。当时我和一位上市制药企业的老总正一起吃午餐,他打开手机看见了新闻,立马就摇头叹气,跟我说明天开盘又是一字跌停,我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方行野做了个捻动手指数钱的动作,笑着说,“回头我就找了一个与我一样早有创业想法的朋友,也就是你们的石总,机会千载难逢,我们当场决定辞职开公司,一起做风口下的‘猪’。”

    许多新员工来得迟,不晓得早上公司里刺刀见红地闹过一场。他们笑起来,觉得这位领导坦荡又幽默,很招人亲近。

    笑过之后,方行野问大伙儿:“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创立君冠医药,只是想成为有钱人?”

    答案不言而喻,有个新员工喊起来:“我也想当有钱人!”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说得好。保持住你的上进心,这个行业就绝对不会辜负你。”方行野也笑,在轻松欢快的会议气氛中,他说下去,“这座的各位有的是转行的医生,有的是刚毕业的医学生或药学生,我相信你们在学习或执业过程中,一定都曾听过一句话,”恰到好处的一个停顿后,他用磁性动听的嗓音说出了一个业内几乎公认的不堪事实,“‘国产药不行。’”

    会议室里的笑声适时止住了。

    “我在医院实习那会儿,病人之间流传着一个口诀:进口药贵,国产药便宜,进口药疗效好,国产药疗效差,所以大毛病吃进口药,小毛病吃国产药,病情严重时吃进口药,病情稳定了吃国产药,老人孩子吃进口药,抵抗力好的成年人吃国产药。说是国产药,其实大多是仿制药,2015年之前,在全球上市的540个新药里,我国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创新药只有5个。长期以来我们更多生产的是原料药,充当的角色只是一些欧美药企的廉价供应商,而在仿制药领域,我们甚至连近邻印度都比不上,当时几乎所有国内药企都在等着美国专利药过保护期,好依样画葫芦,照抄他人的化学结构。”

    会议室很安静,人人听得认真,林茵茵却再次举起了手:“方总,我有不同的意见。”

    方行野冲她点点头:“你说。”

    林茵茵扭着肩膀站起来,她刚刚丢了份,这会儿迫切地想找补回来:“我妈以前跟我说过,新药研发一般都遵循‘双十’原则,就是一个新药从研发到上市,至少要投资超过10亿美元,研发时间超过10年。正是这样的巨额成本导致创新药往往是天价药,老百姓根本用不起。所以,我认为国内的仿制药还是有很多积极意义的,因为便宜,可以降低病人的用药负担,节省医疗成本。”

    “你说的没错,特别是要求药企通过‘仿制药一致性评价’之后,国产仿制药愈发质优而价廉,它的行业地位不容小觑,也确实该有人继续做下去。”方行野又朝林茵茵赞许地笑笑,看似对这个敢言会言的女孩十分欣赏,他说,“在比较创新药和仿制药之前,我还想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五年前,浙江一家仿制药龙头药企选择‘出海’,前前后后耗时三年,来来回回被折腾数次,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打开美国市场了,结果却因为包装这最后一道关卡被fda打了回来,理由是‘药品说明书没叠成能顶贴在药瓶盖上的豆腐块’,不得已,该龙头药企又从国外采购了价值几千万的折纸机。但我们的问题只是药品说明书叠得不够好吗?今天是说明书折叠不达标,明天就是药瓶透光率不合格,这些严苛标准的背后是行业话语权的严重缺失,就连一张纸都得听别人的。”

    大会议室再次静无一声。谷小风也从先前那点心神不宁中回过神来,跟所有新入职的毕业生一起专注地听方行野讲下去。

    “无独有偶,相信大家前两天都被一则热点新闻刷屏了,申远通讯遭遇美国制裁断了芯片,整个中国的手机终端产业都如履薄冰,唯恐也被‘卡脖子’。无论哪个行业,安身立命之本都是核心技术,否则就会受制于人。半导体行业是这样,医药行业也一样。只有仿制药的国家就没有话语权,医药关系着十四亿中国人民的健康与命运,也可能是未来中国被‘卡脖子’的关键领域。”

    谷小风发现,这场入职培训更像方行野的个人演讲,台上的他从容潇洒,同时又意气风发,台下的她差不多快听入迷了。

    “15年的药政改革是中国医药行业的一道分水岭,从各方消息来看,‘集采’这只靴子今年也一定会落地,将会彻底重构国内创新药的供需关系,我们面临的是整个中国医药行业从‘仿制药为主’向‘创新药升级’的时代浪潮,这当然是我们每个人致富的机遇,却也是我们肩头的使命。刚才林茵茵说的‘双十’原则其实不够准确,一款新药从研发开始,经历临床i、ii、iii期试验到最后成功上市至少需要10年时间,有时甚至需要15年乃至更久,而专利保护期通常只有20年,即使这样,根据数据统计,新药临床试验的成功率仍不足10。这就是专业cro服务的意义所在,提高临床试验的成功率,节省药物开发时间,使药企降本增效,从而促进我们自主研发的新药尽早上市,降低我们对国外新药的依赖。”

    这场员工入职培训无疑是成功的,这番话对这些初出茅庐的毕业生很管用,便是谷小风也感到热血沸腾,用当下时髦的话说,她燃起来了。

    “我很喜欢钱,可能比在座的各位都更喜欢一点,但我是属狼的,贪心不足,想要的更多。我国生物医药创新才刚起步,我认为君冠不止是卖水人,也是垦荒者。”会议最后,已经逞足威风的方副总微微一笑,收去最后一笔,“我与诸君共勉力,国产药行不行,咱们走着瞧。”

    入职第一天,除却早上那场风波,基本无事。

    临下班的时候,杨沃若跑来找谷小风,张嘴就问:“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我们方总?”

    杨沃若压根就没跟她一起听培训,谣言倒一日千里了。谷小风做贼而心虚,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

    杨沃若一听,两眼放光:“真认识?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谷小风不禁陷入回忆。她与方行野相识于四年前的一场邮轮旅行,她借了亲妈的光,不花钱就跟着盛域一起出去团建了。她只是出去散散心的,没想到却拾得一朵烂桃花。

    登船前五分钟,谷雨才磨磨叽叽地给女儿打电话,说自己突然肚子不舒服,来不了了,让谷小风一个人好好玩。一个人怎么好好玩?这里的人三五簇成一堆,不是同事就是亲朋,只有她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开船之后,谷小风窝在自己的舱房里闷头大睡,她晕船晕得厉害,吐得比吃得还多,实在闲得发慌了,就给杨沃若打去一个很贵的卫星电话。此刻的杨沃若正忙着为病中的婆婆端饭端水,根本抽不出空来听她闲扯,所以很敷衍地对她说,想想《泰坦尼克号》,想想那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的爱情。她还说,你傻呀,盛域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制药公司,高层个个都是隐形富豪,你抓紧机会找个年轻英俊的盛域高管,不比一穷二白的祝银川强多了?

    那头杨沃若急着挂电话,这边谷小风细一琢磨,倒也觉得这个主意不坏,即便不能收获一段真爱,收获一场艳遇也不错。在谷雨动辄打骂的严厉管教下,她规行矩步了二十多年,就像拉紧的皮筋突然被人松开,也想犯犯坏。

    谷小风没有犯坏的经验,但有犯坏的导师。

    温颀若生在古代,一定比贵妃娇百倍,比西子媚千重,也一定比她们更命运多舛,祸国殃民。学生时,她跟她那些花花绿绿的丝巾就是所有女孩的假想敌,她有时用它们绑头发,有时直接把它们穿在身上,如一只张扬又斑斓的蝴蝶,翩翩来去。班长跟杨沃若都曾试着这么打扮自己,结果土到掉渣,自己都看不过眼了。说来也怪,她们嫉妒她,轻慢她,却又渴望接近她,成为她。

    谷小风工作后才知道温颀的丝巾牌子贵得要命,偶然路过专柜的时候,也鬼使神差地进去买了一条。

    她记得温颀在酒吧时的样子。都不像别的酒托得费劲卖弄嘴皮,她只需坐在灯光昏暗处,用手托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她一动不动,静美如一幅油画,蜂蜂蝶蝶的就全围过来了。

    谷小风学着温颀的样子,为自己傅粉上妆,也绑上了那条昂贵的丝巾。她进入游艇的酒吧,找到一个灯光幽暗的角落,又学着温颀的样子,歪着脖子坐下了。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好听的男性声音终于响在了她的身后:“小姐。”

    谷小风欣然回头,却发现是酒吧的服务生。

    对方礼貌地弯着腰,很贴心地说:“我看你脖子一直这么别扭,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给你拿一副膏药贴来?”

    东施效颦,谷小风哭笑不得,决定改变策略,主动出击。她左盯右瞄,很快就发现一个不错的男人。长得虽没有祝银川精神,但西装革履,派头十足,像是杨沃若口中的“隐形富豪”。她仰头先灌自己一口壮胆的酒,又端着新一杯走上去,主动坐在了男人身边。她没有搭讪的经验,开口就自报家门,又笑盈盈地问对方的名字。

    男人眼睛一亮,但立即又一脸尴尬地低下了头。很快,一个比谷小风妆容更秾丽、衣着更漂亮的女人便走了过来。女人以为谷小风故意撬她墙角,调门拔得很高,话也很不客气:“小姐,这位先生旁边的位置有人了,你换个地方撒饵吧。”

    酒吧里的人基本都是同事,刷一下,全循着声音望向了谷小风。

    谷小风两战两败,落荒而去。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涂脂抹粉,可还没登台亮嗓,就匆匆忙忙谢幕了。

    酒吧的沉闷空气令人难受,她逃到众人的视线外,决定去船尾的甲板上透透气。

    凌晨时分,甲板上的娱乐节目早结束了,整个世界远离市廛之声,特别安静。海上起初纹风没有,可谷小风刚扯下裹头的丝巾,竟乍起一阵妖风,将她还没攒牢的丝巾刮跑了。人若走背运,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谷小风骂了一声,追着那条丝巾就跑,一直追到甲板的围栏边。她一晚上憋得够呛,明知根本来不及,却仍脚踩栏杆,将半截身体探出栏外,试图伸手抓住那条随风而去的丝巾。

    丝巾当然没抓着,人却险些栽下去,所幸此刻甲板上还有一个人——这人第一时间就拦腰抱住了谷小风,与她双双跌倒在地。

    谷小风狼狈地从男人身上爬起来,对方也起身了,开口就劝她:“人生只有一次,你这一跳,什么都完了。”

    “谁想自杀了?”谷小风不解对方好意,气愤地抬头,却在与对方对视的瞬间,一下愣住了。她是被这双眼睛攫住的。这个男人的眉弓比一般人略高隆一些,显得眼型格外深邃漂亮,但她从没见过这么自负的眼神,凭想象都没见过。

    这个男人就是方行野。

    他以一个英文名介绍自己,却没告诉谷小风,他其实早在酒吧就注意到她了。

    “为爱情跳海太不值了,youjump,ijump,”经典台词张口即来,但语气很有些促狭,男人微笑着说下去,“越经典的爱情电影,其本质越接近于愿景,就像hr在招聘时给你画的饼。rose和jack如果平安下了船,最后也不过是变成一对相看两厌的怨侣,所以这部电影里,比起浪漫却不切实际的youjump,ijump,我更喜欢那一句——”

    男人停顿一下,两个人四目相视,下一秒,谷小风跟他一起异口同声地念出了那句台词——

    tomakeeachdaycount

    要让每一天都有所值。

    这个小小的默契令两个人同时笑出来。方才的大风开始缓和了,海浪起伏有声,充满诗意。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爱情才想不开?”谷小风决定将错就错,她本来就没有轻生的念头,不妨逗逗他。

    “吾勿晓得呀,”男人的上海话有些蹩脚,但声音好听,牙也雪白,“除了为爱情自寻烦恼,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让一个这么光彩夺目的美女大半夜地站在甲板护栏上吹冷风。”

    这样的恭维话简直就是一剂甜药,谷小风药到病除,笑着反问对方:“那你这么清醒的一个人,为什么大半夜的也到这里来?”

    “我没有爱情,只不过最近也有点烦心事。本来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嚎两嗓子的,但现在改主意了,”方行野问她,“你刚才没喝痛快,现在想不想再去喝一杯?”

    谷小风只迟疑了两秒钟,就答应了。

    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像你拿了一手烂牌,不抱希望地捻开最后一张牌面,却发现否极泰来,是一张大鬼。她特意多留心了一眼,男人没戴戒指。一个英俊又单身的一日情人,恰合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

    因为酒吧里都是熟人,方行野提议去他的地方喝一杯。他住的不是普通员工的舱房,而是豪华套房,他们边喝酒边聊天,聊完天涯聊海角,聊到兴头上就前仰后合,一起大笑。

    谷小风忽然意识到,男人在悄悄向她靠拢,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快呼吸相闻了。在她来得及退到安全距离前,对方突然伸手紧紧抓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倒在床。

    “听说邮轮上的洋酒不掺假,我好像醉了。”方行野没有别的无礼的动作,只是这么说。

    一阵温热辛辣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谷小风被一只膝盖抵住了大腿,像一只被狼缚住的羊羔,完全动弹不得。

    人在海上颠簸,心也会跟着荡漾,邮轮的确是最适合发生一些浪漫故事的地方。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第二天早晨,谷小风从豪华套间的大床上醒来时,海浪微微摇撼,浴室里正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宿醉的晕眩感消去大半,谷小风反应过来昨晚发生的一切,暗骂了自己一句“荒唐”。

    趁对方还没出浴室,她赶紧从床上爬起身,去捡散落在床边的衣服。一件男人的西装压在她的裙子上,她随手捡起又一丢,一枚小小的圆环就滚落出来。

    一枚钻石戒指。显然是被对方悄悄藏起以备猎艳的婚戒。谷小风大惊失色,她是想犯犯坏,但绝没想过插足一段婚姻。

    如此一来,她必须再次逃跑了。离开前,她赌气似的从自己的手袋里掏出一张面值5000日元的纸币,把它当作服务费,连同那枚泄露对方老底的钻戒,一起放在了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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