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哭诉
老夫子轻抚胡须，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得如沐春风。
带着赞赏的目光看向唐青璃。
“这不可能！”
唐心柔猛然站起，双手紧握，用力到手指关节都有些微微发白，惹得所有人的目光从唐青璃身上转到了她这里。
“你是在质疑老夫的本领？！”老头双眼微眯，显然是动了怒气，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庞仿佛沾了水的抹布阴沉不已。
反应过来的唐心柔在质问之下惊出一身冷汗，心跳加速的同时耳中充斥着嗡嗡作响的轰鸣声，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我……我只是觉得姐姐自小生活在乡间……”唐心柔颤抖着声音再次拿出乡下来的这件事当做理由，没想到老夫子在听到之后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进一步沉了下来。
吓得她当场噤声。
唐心柔才想起来，棋艺这堂课的夫子之前虽是大皇子的太傅，但本身也是由苦寒之地考进京城的学子。
来学府这里教学也是因为老夫子觉得自己该颐养天年，自请旨意，不然哪轮得到自己一群早晚要出嫁的小姐见到未来皇帝的帝师！
这事要是传到当今圣上的耳中导致爹爹被呵斥，自己就算有吴氏护着，自己也免不了一个被骂的结果。
严重些或许会被强行遣到庄子里呆着，毕竟日后若是大皇子上位，整治朝堂时绝对会想起这么一事。
想到这里，唐心柔内心悔恨不已，只觉得旁人看向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细针一样，扎在了她的身上。
“好，很好。”看着垂下脑袋的唐心柔，老夫子的胡子都被气到抖了三抖。“我从不知唐丞相居然教出了这么一个好女儿，既然唐小姐觉得乡下出身的人合该什么都不懂，那就请唐相为小姐另寻夫子吧！”
说着一甩衣袖，带着怒气离开了这间充满寂静的课室。
唐心柔站在原地，身形晃了两晃，最终还是没坚持住，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发丝凌乱大口喘气，模样十分凄惨。
几个与她玩得较好的姐妹见夫子离去，赶忙围到她的身边关心，但大多数的小姐再看向那几人的眼神中都带了几丝疏离之感。
都怪唐青璃，如若不是她的出现，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宋嬷嬷不是说那蛇已经丢到唐青璃的院子之中，怎么还不见下嘴？！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充斥了唐心柔的脑海。
隔着人群，她看向唐青璃目光中盛满怨毒与疯狂。
唐心柔恨不得将人扒皮抽骨的神色自然没被一直看热闹的唐青璃错过，察觉到不对的她眉头微挑，对原本没放在心上的唐心柔提高重视。
不出意外的话，这厮绝对会再搞不入流的小动作。
至于借口……肯定就是自己被褥之中找到的那一块成色勉强只能称得上是尚可的玉佩。
可惜的是那玩意早就被她连同着香囊随手丢进了某个别院的水里，整个房间也用小黑蛇贡献的东西清除了可能遗留的气味。
除非唐心柔在栽赃之前舍得请灵师在上面刻上用来记录影像和显示位置的符咒。
勉强支撑着上完一天的学，唐心柔一回到相府便直奔吴氏的院子，进去后还未张嘴，眼泪就先顺着脸庞滑落。
精致的小脸再配上滑落的眼泪，整个人显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她扑进吴氏的怀中放声大哭，让本就为她揪心的吴氏登时像热锅上的蚂蚁，拥着她连声问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今日…今日我在夫子面前提了一下姐姐刚从乡下归来…却不想…却不想……”唐心柔的话说到一半几度哽咽，让心急的吴氏自己补完了下半句的话语。
“她本就是乡下来的丫头，一朝麻雀变凤凰还真当自己成了仙！居然有脸向着夫子告状，欺负我的乖囡囡！”
吴氏右手揽着唐心柔的背轻拍，左手狠狠一拍桌子，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狠了。
一旁侍着的嬷嬷见状连忙端着茶水上前，让自家夫人顺顺气。
见此情景，唐心柔知道自己蒙混过关的目的已经达到，又趴在吴氏的怀中哭嚎了一会才渐渐停歇，倚靠在吴氏的身旁时不时抽噎一下。
让她好一阵心疼。
“去，把唐青璃带过来。”
吴氏眼中厉色闪过，张口吩咐道，站在一旁的丫鬟眼神闪烁，上前两步直直跪下。
还没等当家主母张嘴呵斥，丫鬟哐哐两个响头就落在了地上，再抬头已是满脸的泪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惹得吴氏心脏都停了一下，缓过来后她抬手轻拍自己的胸脯，看向丫鬟的眼神虽说不上什么友善，但也从一开始的怒气冲天缓和了不少。
“你这丫鬟怎么回事？！夫人让你去请大小姐过来，你跪在这里哭什么？”
递水的嬷嬷惯会看人眼色，见主母没有讲话知道是这是该自己上场的时候了，上前拧住那丫鬟的胳膊就要将人往外拖去。
“夫人，鸢儿也不想如此啊！”
丫鬟挣脱年老的婆子，膝行回来带着哭腔开口。
“前些日子夫人让莺儿去请大小姐，就因为语气差了些便被大小姐身边的刁仆一通教训，到现在那张脸还肿的宛若马蜂蛰过一般不敢出门见人。”
跪在地上的丫鬟声泪俱下，让吴氏听得直皱眉头。
“难怪这几日不见莺儿身影。”吴氏喃喃自语，原本才刚消下去的怒气又上一层。
鸢儿与莺儿在偌大的丞相府中说不上是她的心腹，但也是半只脚踏进里面的两个人，这让吴氏平日对她们的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本以为这莺儿只是又想偷懒躲闲几日，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难怪那日莺儿去过唐青璃院子之后就待在门外不敢入内。
思及至此，吴氏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胸口越发憋闷起来。
“徐妈，去给我把那个小贱蹄子喊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要在丞相府翻了天不成！ ”
缩在一旁看戏的唐心柔见吴氏如此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她本以为今日吴氏最多对唐青璃的印象更差些，没想到府里这几个平日看起来压根不起眼的丫鬟也是颇有心机。
莺儿在唐青璃那里吃的瘪，唐心柔当天夜里就早早知晓，鸢儿口中那张宛若被马蜂蛰过的脸在第二日就没了印子。
不过是这个丫头自持高人一等，就等着吴氏见不到她伺候主动询问，好顺势出头呢。
高兴之余，唐心柔心中闪过一丝嫌恶。
对鸢儿趁着东风借势为莺儿出头的行为极度不满，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