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壮怂人胆
姜玄今年十五岁,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他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只管慢慢长大。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下,姜父姜母尽最大的努力给了姜玄一个令人艳羡的成长的环境。
在这个环境下长大的姜玄,本该是一个心地善良,内心正直的人,但是这操蛋的世道却不愿意容这样的人存在。
并且,还亲手把姜玄毁掉。
王朝是有律法的,虽然遵守的人不多。但姜玄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不再奉公守法!
但是,杀人不该偿命吗?
正义不该伸张吗?
恶人不该杀吗?
当这个法成为了摆设,甚至成为施恶的工具,那它便不是法了,它再也不是保护大众的屏障,而是压在茫茫众生头上的一座山,是弱者被欺凌的依据,是强者践踏下的烂布。
是这世道的错,我哪里有错?
踽踽独行的少年惨笑一声,无声的控诉道。
这世道,弱肉强食,什么都得自己来,其他的都是靠不住的。
姜玄在街边的一家小酒馆坐下。
“老板,来两坛酒。”姜玄扔了两吊铜钱到桌子上,唤小二道。
“来了”灰衣直坠的小儿肩扛着汗巾,扯着嗓子喊道。说着,小二搬了两坛美酒送到了姜玄的桌上。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两吊铜钱,满意的走了。
姜玄开了一坛酒,顿时飘香的酒味扑鼻而出,立刻溢满了厅堂。
姜玄是第一次喝酒,虽然以前姜父每日都要饮上两杯,但是却从不许姜玄沾酒的,每次见到姜玄想要跃跃欲试,都会笑着将坏小子赶走,嘴上每每嘀咕道:“嘴上没毛,滴酒不沾。”
而今,姜玄下巴处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些许绒毛,而当年那个拦着他、不许他喝酒的男人却永远看不到这一幕了。
话扯远了。
姜玄来喝酒,原因很简单,一句话,酒壮怂人胆。
于力往贵为一镇之副手,在东山镇的地界上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是朝廷钦封的东山镇的父母官,是要为百姓伸张正义的。而他却贪婪成性,经常鱼肉乡里,压榨百姓不说,更是巧取豪夺,这等人罪不容诛,没什么好说的,该杀!
但,杀人两个字说来容易,真动起手来,多数人都心中忐忑的。
姜玄骤得神力,但是心性还未能转换,所以现在到底还是一个怂人,须得借酒之力,给他增添几分勇气。
酒入愁肠,酷烈如刀,这店家的酒够味。
少年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喝着喝着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一时不禁泪如雨下。
于是少年一边喝酒,一边流泪。
“哎,客官……”
店里就姜玄一个客人,柜台处的小二自然注意力都落在他的身上,看着少年怪异的状态,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想出声提醒。
“额,老板。”小二刚站起身来,嘴上发声,想要走到姜玄的身旁去唤人,问一下客人何故发了癔症,却不想一根大烟斗陡然敲在了他的脑袋上。小二回身,瞳孔中倒映出一个靓丽的身影。
“酒钱给了吗?”女子三十来许,风姿绰约,手提着一根碧绿色的长烟斗,长发用一根木簪子盘起,着一身粗布麻衣,却仍难以遮掩姣好的面容和身姿。
“给了。”小二一愣,旋即回应道。
“给了你钱就不要去打扰客官,做买卖的休要多管闲事。”女子一个烟斗又锤在了小二的脑袋,声音柔美悦耳又十分爽利。
小二顿时吃痛,不禁哎呦一声,抱着脑袋连忙说道:“知道了老板,再也不敢多管闲事了。”
女子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双深邃如幽海般的眸子落在了不远处默默喝酒的少年身上微微一顿,旋即目光离开。
见老板离开,小二揉了揉吃痛的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姜玄,却没有再想要出声提醒的心了。
姜玄一口气喝了一坛多,醉意方浓,憨态显露,此刻心中愤懑填胸,豪情无双,只想任侠而行,快意恩仇。
遂而站起了身来,摇晃着走出了酒馆。
“客官慢走。”小二见状,招呼了一声,然后开始去收拾东西。
……
于力往年方三十一岁,平生有两大爱好,爱财,贪色。
爱财一说,已不需多表,他巧取豪夺姜家财产,收受贿赂已经将这一点暴露的一清二楚。
至于贪色一说,据传,于力往家中侍妾不下二十人,但这位东山镇的副镇守依然不满足,时常还要再流连青楼,夜夜笙歌不止。
昨日,是东山镇最大的青楼悦仙楼新任花魁拍卖初夜的日子,最后的赢家自然是风流成性的于大镇守大人。
至今日,于力往都还流连在青楼内,未曾出来,并下令不许旁人打扰,显然兴致不错。
两个于家的仆人守在青楼二楼最大的一间包厢的门口,百无聊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两个人在这已经守了一夜了,自然觉得精疲力尽,心中毫无防备,以至于一个醉醺醺的大活人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前,两个人都未曾发觉。
姜玄浑身酒气,面色红润,眼神却不迷离,闪烁着精芒,他着一身青衫,立在两名于家仆人的身前,随意的伸手在两个人的脑袋拍了两下。
两名仆人顿时身子一僵,而后双双被敲晕死了过去。
“嘎吱”
包厢的门被推开,发出清脆绵长的声音,随之,一股靡靡之味飘了出来,同时传来阵阵痛苦的叫声。
“不是跟你们讲过,没有老爷我的吩咐,不许打扰吗?”愤怒的声音伴随着沉重亢奋的呼吸声从白色的纱幔后面传来,隐约可见一个赤膊的男子,递过来狰狞不满的目光。
“你们这些狗东西,越来越不听话了。”于力往好事被打扰,心中火气增生,竟然放下身下被折磨的气息早已萎靡的丽人,朝着门口走来,显然要过来兴师问罪。
往常,见于力往发怒,那些于家的仆人早就开始跪地求饶了。而今天那狗奴才却还站在那里,一时间,于力往心头满是疑惑,但很快这抹疑惑就被愤怒所淹没。
这些狗东西,一会非得打死一个,好好教训一下,一群贱东西,竟敢打扰老爷我的兴致了,
于力往心中想着,怒火不禁更胜三分,脚步更快,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门前。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