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棺
在这繁华如烟的长安城中，傅天和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行星，瞬间名声大噪。
曾经只在那无数的烟花红楼中，流传着他探花浪子的盛名。
如今可谓是响彻长安。
先是强入苏婉，后又被愤怒的士子刺杀。
这两桩事成功的让傅天和的名声，上升了又一个高度。
他的恶名，几乎都快让街头追风戏蝶的稚童如雷贯耳。
而那个试图刺杀他，却被傅天和一手刃敲死了的庞义，却成为了士人追捧的义士。
庞义出殡的当天，街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闻风而来的士子在出殡的路上点燃了香烛，撒开了纸钱。
香火直绵延至城外二三里。
在一声声的哀嚎和痛骂声中，傅天和好像成为了当世无恶不作的最大魔头。
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士子历数着傅天和的罪行，为庞义送行。
依旧是那春风楼上，一身男儿装束的女帝倚窗远眺。
在她的身边站着春风楼的账房先生刘大。
“庞义大概都没想到，生前籍籍无名的他，会在死后享受如此的荣光。”女帝的嘴角挂着一丝嘲弄，轻飘飘说道，“看看，这就是我们大周的士子，未来的国之栋梁。”
胡须剃的干干净净的账房先生刘大，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说道：“士人追逐浮名，好逸恶劳，在他们看来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是一桩极其伟大的事情。”
“虽不足以光宗耀祖，但却能他们在同辈之中昂首挺胸。”
女帝回头看了一眼刘大，“刘大人，我要的东西，你可考虑清楚了？”
“我好像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刘大微微一笑说道。
“跟朕合作，刘大人一定不会后悔的。那被刘大人藏了无数个地方的财宝，就是最有利的证明，难道不是吗？”女帝笑吟吟说道。
刘大无言的苦笑了一声，“我虽然不能承认这是上了皇帝您的贼船，但我心里是这么认为的，但也谈不上后悔。”
“但大周的军队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紫禁城，皇帝恐怕还需要买通另外几个很重要的人，五城兵马司。”
女帝说道：“这难道不是刘大人您的事情吗？”
刘大沉默了。
“刘大人，你的祖上是大周望族，朕承诺可以让你恢复祖先的荣光。”女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周人在自己的故土上，却生活在外族的欺压下，应该也不好过吧。”
“我明白了，陛下不用再给小人讲这些道理了。”刘大无奈的笑了。
话锋一转，他提醒道，“但是陛下应该仔细应对这长安城中的暗流，卑职手中所捏着的名单已经快赶上这春风楼的账册了。”
“卑职可不想耗尽一生算计，到最后落得一场空。”
“还有陛下您身上这毒，再不治，卑职可真不太放心。”
女帝洒脱一笑，“这些事就不需刘大人操心了，朕死不了，大周也乱不了。”
……
傅天和终于能活动了。
他命人抬出了那口他在宫中并没有用上的红棺，扬起了引路幡。
明面上跟着他入京的那五十名骑士披挂上了重重的甲胄，将一身凶悍尽皆展现。
白色的孝布缠上额头，他们整齐的阵列在唐王府外。
傅天和走出了唐王府，深吸了一口这新鲜的空气。
在他的身后童风、童渊二人手中举着两个花圈。
那是傅天和亲手所制，大周并没有这新鲜玩意。
“出发！”
傅天和翻身上马，带着阵列森严的五十骑，浩浩荡荡的走向了太尉府。
森严杀气与红棺白幡的组合，瞬间引起了街头百姓的围观。
“这又是哪家大人出殡，竟然骑兵护卫？”
“那杆旗上不是写了嘛，唐，我们大周还有几个能挑那杆旗的？可不是唐王嘛！”
“唐王府？这位无能世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死了？”
“死个屁，马上那好端端的坐着的不就是嘛！”
“既然没死，整这阵仗是干嘛？”
“可能他是想给别人安排一场出殡吧！”
“走走走，跟上去看看，这个热闹得看看！”
“唐王世子前两天刚给别人安排了一场大出殡，今天这阵势，安排的人肯定官大。”
……
铿锵的马蹄声停在了门阔墙高的太尉府外。
红棺被摆在了中门外，花圈摆在了两旁，傅天和下马亲自上前叫门。
在门子开门之后，傅天和面带淡笑说道：“劳烦禀告，傅天和求见太尉，前几天递过帖子的。”
“傅天和……”门子念了一下傅天和的名字，恍然惊醒，“原来是世子殿下，小人这就去禀报。”
话刚说完，他就瞥见了门外那惹眼的红棺和花圈。
他一脸震惊的指了指，“殿下您这是……”
“滚进去禀告，这是你该过问的事吗？”傅天和陡然变脸。
门子被吓了一激灵，连忙耷拉眼皮，期期艾艾的应声。
看热闹的百姓远远的挤了过来。
只是短短几息时间，便把太尉府前那宽阔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棺材旁摆的那是个什么玩意？”
“看中间那个‘奠’字应该是祭奠之物吧。”
“这些大人物连送殡都送的这么讲究的，看着还怪好看的。”
“有识字的吗？给俺们念念那两个纸花上写的啥玩意啊！”
“骂人的，我给你们念念，左边那个上面写的是两猿截木深山中，笑看猴子怎样对据。一马陷身污泥里，问老畜生如何出蹄！”
“哟，还真是骂人的，唐王世子这是骂谁呢？”
“还能骂谁呢，肯定是在太尉大人啊，这都站在太尉府门前了，还能是骂谁。”
“呵，唐王世子是真勇啊，竟然敢骂太尉大人是老畜生！”
“快念念，那右边写的又是什么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左边骂人的，右边夸人的，世子殿下这是要干嘛？”
“让你多读书，你偏要养猪，都是骂人的！”
“我怎么看不出来？”
“看出来你就不养猪了！”
“哎，你这个人跟我们这些苦哈哈拽什么文，不说拉倒。”
“好好好，看在你们这么好奇的份上，我给你们解释解释。唐王世子出的这个对联还是有些讲究的，下联很好解释，说全乎了应该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没‘耻’，这不就是无耻嘛！”
“那上联呢？”
“上联……我这也……你们等等，容我想想。”
“还想什么，下联没耻，上联忘八，可不就是王八嘛。小子看着，你这恐怕也是养猪养了一般读得书。”
“呸，真踏马的是自古文人相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