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家

    这一夜，缓缓燃烧的烛油灯，飘散出浅浅的光晕，印着少年坚毅憔悴的脸庞，自己入学时间并不算长，因此很多时候全靠自己借助“藏书阁” 的古籍自学，这考试之前的临门一脚还是要用心的。灯火摇曳间，天边露出了微微晨光，叶萧这才心满意足的合衣睡去。

    清晨，一群衣着各异的书生由会试殿堂的前门鱼贯而入，叶萧随着人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淡雅古朴的木桌上，铺着一张轻柔的宣纸，一旁的笔架上，搁着一支吸满墨水的毛笔，刚刚坐下，一阵墨香就钻入鼻尖。

    “哈哈哈，是那个傻子，他居然敢来”

    “可不是，就他那贫寒的出身，也敢来献丑”

    “且看申公子如何治他”

    四周传来一阵奚落嘲笑声。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可别瞧不起寒门士子”一旁的李莫愤愤不平。

    “呦，哪冒出来个憨货，敢替他出头”

    “就是就是，吾等世族，家大业大，方可有所成就，你们寒门就是轻贱”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刚刚说话的学子，脸上赫然是一副通红的手掌印。

    “嘶，何人这么大胆，在学馆的会试场所，公然打人”众人窃窃私语间，转头看向身后。

    “哇，是竹公子”

    “竟然是他，难怪敢破坏学馆的规矩”

    叶萧也好奇地望去，来人竟是一位身穿丝质青袍，系着高冠，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其人气度极为不凡，手中轻摇着纸扇，腰间佩戴着一块古玉，上有一个大大的“沈”字。

    “兄台，叨扰了，鄙人也是这安泽城学馆的一名学子，今见有不平之事，故而援手”说着，对着叶萧轻轻拱手，微笑着转身离去。

    “竹公子，你欺人太甚”被打那人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无比怨毒地说。

    听闻此话，正要落座考试的竹公子，脚下一顿，转身看了过来。

    “哦？你待如何？”

    那种云淡风轻的口气，丝毫没有把说话之人放在眼里。

    “我沈家乃大楚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你一只小小的蚂蚁，也敢跟我放狠话，如果我愿意，你的家族今天就会从世间消失”

    “我辈先祖，哪个不是出自寒衣，追随高祖皇帝征战天下，才有了这大楚称雄南方的盖世基业，如今，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还轻贱寒门，真乃我辈耻辱”

    原来，竹公子出自当世第一大族——“沈家”，其先祖一生战功赫赫， 以军功受封为“靖武侯”，封地位于西南第一大城“天府城”，为防止家族后人中出现纨绔子弟败坏家族，严令子弟必须于外地郡县自行求学，凭自身实力高中“状元”以后，方可受到族中的提携。因此，沈氏一门历代以来出过数任朝廷大员，族中子弟皆以胸中所学报效君王。

    “竹公子，他可是我的人，你有把我安泽城放在眼里吗”，一身锦袍，风尘仆仆赶来的申经牙关紧咬，面带怒容。

    “呵，来战，竹奉陪到底”

    愤恨地瞪了一眼，终究是不敢继续下去。转而瞄向一旁的叶萧。

    “小子，我们手底下见真章，我就不信，你能考中”

    无视掉边上几道仇视的目光，低头看向刚拿到手的考题。

    第一道题，考察学子对“六经”的理解，叶萧想到了家里辛苦的父母，行文之间，大量的笔墨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谈了自己对孝道的理解。同时，出于对国君设立考试，给寒门士子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由衷阐述了对忠君之心的理解。他认为，父母含辛茹苦供养自己读书，就不该再有懒惰之心，当勤学善思，以求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这便是“孝”。同时，学有所成是为了有机会报效君王，在国家社稷需要时，毫不犹豫，危急之时以身犯险，这便是“忠”。

    第二道题，异乎寻常的考察了学子对“术”之一学的理解运用，题目如下：今赵人有一袋粟米，日取其半食之，多少天可食尽。

    “咦，这题目好怪”一时不解的叶萧，愣愣的看着试题。原本安静的殿堂里，也发出了阵阵懊悔之声。

    “今年居然考了术学”

    “哎，谁能想到，我都没复习”

    原来，“术”学是一门没多少人研究的学问，起源于上古墨门，为机关术的分支学说，据传，墨门弟子个个精通“术”学，因此制作各类机关造物往往精准无比，几乎不存在墨门制作出的工具有误差的。

    “咦，这不就是平日里阿爹常常教我的问题吗”

    原来，叶父曾经为书童的那段经历也不是一无是处，耳濡目染间，对“术”学颇为精通，凭着这一身精打细算的本事，才在这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跟，有了一点家业。

    “这，每天吃一半，虽然越吃越少，但是却可以一直吃下去，这样的话，就没有吃完的那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