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争论
盖聂闻言，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试探的说道：“如此说来，想来李无悔是认识公孙羽了。而且只怕公孙羽的孙女与他关系匪浅也有可能，甚至就是李无悔心爱的女子。此人极为重情，若是魏国杀了公孙羽，那么他因此而报仇倒也说得通了。”
嬴政不关心他因何而杀人，不然也不会等盖聂问出才将此事说出来，他更在意的是李无悔的实力。一个人实力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强。这样的一个人，在你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之前，又有谁敢招惹。或许很多人不惧李无悔，可是谁也不希望平白多出这样一个敌人。
儒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儒家作为和墨家并称两大显学的百家之一，弟子遍布七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不奇怪。伏念收到消息后，便立刻让人将颜路叫了过去。
颜路还有些好奇，师兄早上才见过自己，一般不会特意来让人招自己过去的。不过他向来谦和，倒也没多问，指不定师兄又有要事也说不定。
就在颜路走进伏念的书房后，伏念便让其他的儒家弟子退了出去。他将手中的传信递给颜路，沉着脸并未多发一言。
颜路见大师兄如此神色，终于是感觉事情非同寻常。他快速将信看了一遍，只觉得也有些不可思议。他前不久才与李无悔在桑海相见，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怎么会跑到千里之外的濮阳做出如此大事。
不过传言虽然把李无悔当成了嗜杀成性的恶魔，可是他却不那么认为。一个性格温和，恭谦礼让之人，如何会是旁人口中的杀人狂魔。
伏念等他看完后，才沉声道：“你看看这人，已经不是目无王法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今日能屠戮寻常士卒，他日便能对寻常百姓出手。”
颜路虽然从不喜欢与人争论，可是他不喜欢大师兄以这种眼光看待他的朋友。他第一次反驳道：“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大师兄岂可因旁人之言，断定他人便是如此。”
伏念虽然不悦颜路反驳自己，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于是他回道：“君子有五德，温、良、恭、俭、让。他又做到了哪一点。君子不迁怒，他如此行事，还不算嗜杀，如何才算。”
颜路再次道：“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那卫国的军士又犯了什么错，招致魏国大军攻城灭国。”
伏念拂袖道：“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他诛了首恶便已足够，何故要妄自杀戮无辜的士卒。如此行径，与豺狼何异。”
颜路平静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魏国为一女子大动干戈，可有考虑过两国将士的安危。”
伏念沉声道：“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先贤孟子亦曾言，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若是天下人皆是以恶制恶，天下岂不是早已大乱。”
颜路见伏念没有那么厌恶李无悔了，就给了他一个台阶。顺势说道：“往昔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既然大师兄觉得此人应该好好教导，不如让李兄在小圣贤庄好好修身养性一番，也免得将来李兄再次铸成大错。”
伏念闻言一皱，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颜路套进去了。他若是答应，则让自己不满。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成了言行不一之人。这种人在儒家可是最令人瞧不起的，是伪君子的典型。
在许多大势力都知道了这件事后，刚来到秦国咸阳不久的韩非与紫女一行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紫女听到后，有些失神。她没有因为李无悔如此厉害感到惊讶，反而很担忧他的安危。这件事但凡有点实力和眼界的人都清楚有多难，那么李无悔在这件事当中所受的磨难便可想而知。只是她知道，哪怕自己此时立刻去找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多一人在那守着对方罢了。
韩非没有跟大多数人那样觉得李无悔是个恐怖之人，反倒觉得对方是个性情中人。想来肯定是有对方做了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才导致这种惨剧发生。他忍不住感慨道：“当真是苦了李兄了。”
这种说法与荆轲的想法并无二致，也难怪李无悔将两人当成最好的朋友。实在是有些人天生性情相投，在意见上也难免惊人一致。
韩非看了眼掩藏不住担心的紫女，轻声道：“既然如此担心他，为何不去找他？我这里一时间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紫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此时就算我赶过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一个在他身旁照顾他的女子而已。而且我相信他，不会轻易出事的。”她既然当初没有直接离开流沙，此事自然也不会轻易改变。若是最终两人不能在一起，也只能怪自己与他有缘无份罢了。
韩非见她如此说，倒也没有勉强。他转而看向神态自若的墨鸦，有些好奇道：“你怎么不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他也是你的新主人。”
墨鸦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先想想自己在秦国的处境吧，还有功夫担心别人的安危。你对他了解吗？又知道他多少秘密？有时间不如想想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不要总是杞人忧天。”
韩非被他一顿呛，顿时有些无言。他没想到墨鸦这个转投李无悔之人，竟然对他如此信任，完全没有半点担忧。不过想到李无悔行事一向出乎旁人预料，倒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而不问世事的楚南公自是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既不意外，也不惊奇。而是很自然的抚了抚自己的长须。他自从将宝押在李无悔身上，自然是能看出对方的潜力。
此时李无悔表现的越厉害，说明他的投资很正确，将来李无悔能带给他的回报自然更高。不过对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进步神速，倒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不过对方本就是异数，能有此等异于常人的表现倒也不意外。
（ps：写伏念与颜路两人的这段对话，我足足想了两三天，实在是头疼。这段太难写了，要引经据典选择合适的。有许多意思有些隐晦，我稍微写一下简译一下两人对话的意思。
颜路：孔子说不要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担心自己不了解别人。大师兄不了解他，怎么能轻易断定他人。
伏念：君子五德，温和厚道、平和正直、端庄恭敬、节制有度、谦逊不争，这人做到了哪一点，君子不迁怒于人，他肆意杀戮，还不算恶徒吗？
颜路：用善行回报恶行，那用什么回报善行？卫国没有做什么恶行，为什么遭到魏国的杀戮。
伏念：不经教化便加以杀戮叫做虐行，他杀了罪魁祸首就够了，为何还要杀戮那些无辜的士卒。这样的行为，和那些凶狠恶徒有什么区别。
颜路：自己不希望被这般对待，推己及人，也不要那般对待别人。魏国因为一个女子，让两国生灵涂炭，可有想过那些无辜的百姓。
伏念：君子要求的是自己，小人要求的是别人。若是这个世界没有规矩，那么哪来的秩序。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以暴力对付暴力，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颜路：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可改变，往后的事情却是可以避免。如果师兄觉得他戾气太重，那不如让他到小圣贤庄来，给师兄好好教导一番。
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样，反正用古文写出来好难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