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流沙
待到一行人来到山丘时，紫女已然备下一桌酒席。
紫女见三人到来，亲自为三人各斟了一杯酒。而后款款道：“此处视野开阔，城中景致一览无余，两位可还满意。”
李无悔微微一笑：“此处确实风景优美，且还有一场精彩的戏可看，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韩非看了他一眼，知道接下来他估计不会出手了。于是转头看向卫庄道：“刚才我和李兄的戏大家没看见，不过确实精彩。现在还有一场更精彩的戏，那才是今晚的重头戏。不知卫庄兄可有兴趣。”
李无悔闻言直摇头，这个韩非。到了这个时候却故意刺激卫庄，显然是准备找个免费的打手。
紫女心知卫庄一直以来都暗自和李无悔较劲，听到这韩非这样说，心想哪怕明知道是激将，卫庄也不会拒绝的。
果不其然，卫庄听到后冷哼一声，缓缓起身离开。临行前还将手中酒杯随手掷于身后，也不知是否暗恼韩非哪壶不开提哪壶。
直把韩非心疼的，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他一向很酷，但是他需要用摔别人心爱的杯子来证明吗？”
李无悔直言道：“他是不是在证明我不知道，但我想摔你一个杯子已经算是轻的，别以为你的激将大家没看出来。”
紫女与张良相视一笑。紫女打趣道：“看来今晚伤心的人不只有姬无夜。”
李无悔道：“他活该，谁让他谁都去撩拨一下。”
韩非顿时脸色更苦。
大约两个时辰后，卫庄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虽然卫庄身上不见任何鲜血，李无悔却感觉到他的气息似乎粗重了几分。看来那些亲卫精骑并不是一无是处，最少卫庄还是下了点功夫的。想到姬无夜收到消息后的无能狂怒，他们都笑了笑。
次日，就在姬无夜收到军饷被夺消息后，不久卫兵传信，大王圣令到。姬无夜以防万一，传令卫兵来将军府里埋伏。一旦事有突变，则以掷杯为号，让来人有来无回。
不多久，传令官走进姬无夜府内大厅，正是张良。张良郑重道：“传韩王圣令，姬无夜听令。”
姬无夜并没有起身，而是缓缓拿起酒杯做饮酒状。
张良见状，严肃道：“见圣令如见王上，将军还不下跪。”
见姬无夜依旧没有起身，张良继续道：“见圣令不行礼，乃是对韩王的大不敬，姬将军。”
姬无夜顿了顿，终于还是上前半跪下行礼接旨。
张良见此才打开圣令朗声读道：“皇天庇佑，福泽大韩，姬无夜献计有功，记有三大功劳。其一安平君、龙泉君监守军饷一案，力荐相国张开地，识人善任。其二献祭祀之计，安抚郑国鬼兵亡魂，平息多年宿怨。其三深谋远虑，勇夺被劫军饷。姬无夜功不可没，特赏黄金千两、丝绸百匹、仆从五十。”
姬无夜听到一千两黄金时，顿时明白了是韩非算计了自己。想到昨晚那个三姬分金的游戏，姬无夜脸色有些扭曲了起来。
张良将圣令交给姬无夜后道：“大王将择吉日为将军设宴庆祝。”
“臣谢过王上。”姬无夜一脸憋屈。
张良传完旨令后来到紫兰轩，此时众人都已经安然入座，就等他一个人了。张良笑着拿出另外一份圣令递给韩非道：“恭喜韩兄如愿获得司寇之职。”
韩非接过后先是对着张良行了一礼，谢过张良的献策与安抚姬无夜等等。又转身对着卫庄与李无悔分别行了一礼。只是李无悔并没有受，而是伸手做了个托举状，让韩非无法继续躬身行礼。
李无悔道：“我不过是见朋友有难，出手援助一二罢了。真正出力的可是张良兄与卫庄兄。再说朋友之间，相互之间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倒是卫庄嘲讽道：“你已经得到了法刑大权，得偿心愿，何必再弄这些虚情假礼。这只是你们这些王室贵胄的权力游戏，我没有兴趣。”
韩非见卫庄不准备聊下去，只好步入正题道：“卫庄兄留步，我还有一事请教。你对姬无夜此人如何评价。”
卫庄直言不讳道：“他能活到现在，还执掌大权，可见你父王的昏庸无能。”
韩非见他直接说韩王昏聩，也不动怒，毕竟有些事只要不上台面就不算什么大事。韩非恳请道：“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卫庄没有拒绝，只是问道：“什么忙。”
韩非沉声道：“姬无夜不除，韩国必亡。”
卫庄转头看了他一眼：“想让我帮你杀了他？”
韩非摇头道：“我既然执掌刑法，自然不会知法犯法。也一定不会允许其他人这么做。”
他顿了顿又道：“这个忙其实也是帮你自己。”
“帮我自己？”卫庄眉毛一挑。
韩非语出惊人道：“因为我想让你取代他。”
卫庄不为所动：“然后呢？效力于你的权力游戏？”
韩非感慨道：“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置身于这个名为天下的权力漩涡之中，这已经是事实，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建立一个全新的韩国。”
卫庄沉声道：“与现在的韩国有什么不同？”
韩非肯定道：“第一，不会再有姬无夜这样的人，第二不会再有安平君龙泉君这样的人。”
卫庄淡淡道：“听起来对我好像没什么吸引力。”
韩非笑着把今天在大将军府的三姬分金游戏告诉了众人，然后沉声道：“新的韩国，不要做第三个看似占尽优势，其实注定死亡的人。也不要做第二个得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苟活之人。新的韩国要做第一人，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卫庄终于认同了一点点，盯着他道：“现在看起来，似乎有点意思了。”
韩非笑道：“所以，你答应了？”
卫庄没有否认，而是道：“首先，你能够活下去。姬无夜的实力并非那么简单，在他的背后有一股遍布七国的强大势力。从昨晚离开将军府开始，你已经上了他们的死亡名单。”
韩非转头对着李无悔笑道：“李兄，现在我危在旦夕，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无悔对他的打趣无动于衷，只是沉默的听着他们谈论这些天下大势。
韩非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再开玩笑，而是郑重道：“有形的生命，的确非常脆弱，但无形的力量，将会坚不可摧。”
韩非沉声道：“天地之法，执行不怠，我给这股无形的力量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流沙。”
韩非环顾一圈，见除了李无悔之外的众人都看着自己。显然他们已经决定加入流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