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试拳
红色的灯光在幽暗的海下闪烁着，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头盔内的氧气开始减少。
“大家不要慌，这肯定是训练的一部分，我们不会真的出事的！调整好呼吸节奏，节约氧气，赶紧找到出路。”一个沉稳的男声在大家的耳麦之中响起。
这个声音来自他们之前训练期间毛遂自荐的班长——张启洋。
训练期间，他老实宽厚、友善实干的为人赢得不少人的信任，陈泽也对他颇有好感。
“大家先四散开来，看看有没有出口。”稍稍稳定了军心，张启洋主动承担起了指挥的责任。
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容耽搁，所有的学生开始向着球形空间中的不同方向四散而去，尝试寻找出去的道路。
来时的闸门已经封死了，几个男生悬浮在闸门前，尝试把门向上抬起，但即使用力到头盔之中的脸都充血了，仍然未能撼动闸门分毫。
“上方没有发现出口！”
“中间也没有发现！”
大家的搜寻结果在耳边不断汇聚，但是带来的消息都不尽如人意。
陈泽也在用自己的能力感受着水流的方向，但是感官反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任何波动，海水静得不能再静了。
看着眼前，屏幕上的氧气含量已经见底，陈泽也有点焦急了，虽然他有在水下呼吸的能力，但是那也得接触水才行啊！
如果在水下打开头盔呼吸的话，红色石头的秘密一定会暴露的。
一定有什么办法才对！这是训练，可不是真的让他们送死啊！
“小泽，我们不是在真正的海里，这是一个单独构建出来的空间，所以”身旁和陈泽一同行动的倪帅通过私人频道，对着他说道。
陈泽不假思索地回应了一句：“对啊，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的水太干净，肯定不是和海洋联通的。”
等等！不是在真正的海里、独立的空间、水太干净了还有他刚才注意到可以控制海水流向的透明薄膜。
本来不相关的一个个线索在脑海之中汇集，串在一起，拨云见日。
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并没有与外界的海水相连，而且里面的水都是经过过滤之后填充进来的，也就是说，这个空间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封闭游泳池罢了！
而且水这么干净，肯定是会定期更换的，所以既然可以换水，那肯定就可以排水！
只要找到排水的装置或者排水口就可以了！
“我靠，倪帅你就是个天才！”陈泽对于这个重大的发现高兴的爆了一句粗口。
反倒是倪帅一头雾水，他其实也就发现了这一点，根本就没什么头绪呢，怎么就成天才了？
陈泽飞快地游动到透明薄膜旁边定睛细看，果然，薄膜之下，是一台结构复杂的涡轮状机械装置，穿过涡轮机的层层叶片，可以清晰看见，叶片之外并没有水。
“大家快帮我看一下你们身边的透明薄膜！看看里面是否有开关一样的装置！”陈泽的急呼在一筹莫展的学生们耳边响起。
虽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这种无助的情况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位刚带领他们通过第一关的人身上了。
头盔之中之中的氧气已经所剩无几了，陈泽已经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了，面庞开始微微僵硬。
得快，得再快一点！
一个接一个透明薄膜看过去，不是这个！还不是这个！到底在哪里？
忽然，一声女生的惊呼在陈泽的头盔之中响起。
“有的有的！在上面！”
陈泽抬头看向自己的上方，一条纤细的身影在球形空间靠上的位置疯狂挥摆着手臂示意。
翻过身来，陈泽双脚在金属结构上用力一蹬，在水中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身躯大开大合，将游速提高到了极致。
当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了那里。
陈泽从后面挤了进去，来到了人群的前方，几个男生在透明薄膜那敲敲打打，试图把这层屏障打开。
但是看似薄薄一层的屏障却是坚如磐石，一位男生猛的一脚跺在上面，巨大的反震反而将他推飞了出去，撞在后面同学的怀中，面色苍白。
工具，得有工具才能撬开来，陈泽向着四周张望着，试图搜寻着可以用上的东西。
但是他对上的是一张脸色苍白，嘴唇已经毫无血色的俏脸了，这是刚才发现开关的女孩子，看上去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由于氧气的大幅度减少，陈泽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出现了眩晕感，体力即将到达透支的边缘。
算上水位下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已经没有时间给陈泽犹豫了，他必须得赌一把。
“你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能用上的工具，这里我来试试。”陈泽游上前去，对着正在敲打的男生说道。
那位男生见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对着他点了点头，让开了身位。
陈泽俯身上前，两脚蹬在一旁的金属结构上，一只手紧紧撑住光幕，另一只手单拳紧握。
其他人看不见的潜航服下，陈泽的血脉喷张，肌肉绷紧，细密的银鳞铺满全身，胸前的红色石头竟然略微浮出胸前，如心脏般跳动了起来。
深深吸入了头盔之中最后一口氧气，拳动了。
陈泽的骨骼和肌肉以机械般的精密运动着，坚如寒铁的一拳划破沉寂的海水，一拳轰在了透明薄膜之上，巨大的气浪在水中成波形向外荡开。
看试拳，补天裂！
巨大的龟裂在坚硬的薄膜之上弥漫开来，一个拳形的坑洞印在中央。
扶着肩膀艰难起身，他的右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身体之中的细胞疯狂涌动着，修复着受伤的手臂。
没有时间管手臂的伤势了，氧气的缺失已经如同死神的镰刀架在了每一个人的脖子之上。
陈泽一脚接着一脚踹在已经摇摇欲坠的透明薄膜之上，终于，龟裂逐渐蔓延至透明薄膜的全部表面，脆弱的拳印处终于撑不住了，薄膜片片崩碎开来。
散裂的碎片在水中漂浮，开关露出来的一瞬间，旁边等候的一位男生就眼疾手快地拉下开关，倪帅则用身体撑住已经力竭了的陈泽。
脚下，巨大的机械传动声传来，其他透明薄膜下的涡轮机飞速运转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沉寂的海水开始快速流动了起来，他们的头顶的水面正在一点一点下降，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穴，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朝着上方游去。
“男生稍微慢一点，再多忍耐一下，先让女生上去！”考虑到上方的空间还比较小，没有多少的氧气留存，张启洋用嘶哑的声音在公共频道之中喊道。
正在向上游去的大部分男生都稍稍停止了动作，有的还搭了一把手，将身边的女生向上拖去。
“凭什么？给我滚开，我要先上去！小爷我快死了！”那是刚在在一旁袖手旁观了一路的廖锦，他的氧气也已经消耗殆尽了，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的全身都已经颤抖了起来。
一把推开身前的一个女生，廖锦不顾一切的朝着水面之上冲去。
被他推开的那个女生并没有在水中稳住身形，长时间的缺氧和之前被水流的搅动，她已经用不上力了。
廖锦的这一撞，更是让她七荤八素，眼前一片漆黑，身躯直挺挺地朝着水下栽去。
陈泽看着这一幕，他很想上前阻止，但是力竭、窒息和过度使用能力带来的虚弱感正如潮水一般冲刷着他的身躯，他现在动一下都十分的困难。
已经没有人有力量去搭救了，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眼睁睁地看着女生向着水下坠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