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调转船头
有人对栾步城的表现瞠目结舌，赞他有实力且够胆。不仅能够以血肉之躯硬撼天龙老祖的无上剑意，还敢如此叫嚣。普天之下，敢这样和云中谷说话的，恐怕也就是他了吧。
当然，也有人对他这般蛮横无礼愤愤不平，竟敢不把卓越超凡、功盖天下的天龙老祖放在眼里，甚至直呼其名。
云中谷的声音再次响起：“无知小辈，念你修行不易，留你一命还不自知？”
哗！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坐不住了，原来天龙老祖方才一剑并没有使出全力，没有使出全力尚且有如此威势，倘若老祖全力一击，岂不是天地变色？
这得是何等境界？
“天龙老儿，休要假慈悲。你阻我出手放走那人，是何居心？”
任栾步城如何感知，却始终无法捕捉到云中谷的气息，所以再次出言试探。
可是不待云中谷说话，浊洋清流沿岸第一个上船的楚长思出面呵斥道：“栾步城，休得无礼！老祖方才出手是要告诉你，一山更有一山高。今日来此之人，皆为正义之士，岂容你耀武扬威？”
栾步城并未理会他，继续说道：“天龙老儿，当真修成缩头乌龟了吗？”
“大胆栾步城，休要张狂，无极门第六代掌门令何凡前来讨教。”
“算我昆仑派楚长思一个。”
“还有我们！”
只见人群中有十几个人同时跃上船舷，施展轻功向栾步城攻来，看那矫健身法，显然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
令何凡所用武器为一把弯刀，此刀很薄，出鞘刹那刀身还在抖动，此时他飞速挥舞弯刀，施展出无极门无极刀法。
楚长思则是用一柄长剑，施展出昆仑派剑招。
栾步城心想这天龙老儿还真是沉得住气，只出了一招说了两句话便再没有反应了，眼睁睁看着这些虾兵蟹将出来送死。
他哈哈哈豪迈一笑喊道：“好！还有没有了？都一起上吧，让我酣畅淋漓一战！”
十几个人顷刻间便冲到栾步城近前，栾步城丝毫不惧，一双铁拳与这些人手上各式各样的武器碰撞出一搓搓火花。
栾步城道：“当年的快刀方如海和昆仑柳南笙是何其神勇？想不到后人竟如此不济。”
令何凡喝道：“废话少说，看刀！”
这是他心中的一块病，当年的快刀门的确厉害，方如海更是位列十七神侠之中。可是今天的无极门连八大宗门都没进过，他觉得这是他这个掌门无能。
沈希希见众人围攻栾步城大喊道：“这么多人打一个，真不要脸！”
连漪长老说道：“希希，对付栾步城这种人，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此时栾步城如雄狮入狼群，以一己之力压的这些人没有脾气，而这些人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外功无敌，任他们手中锋利的武器落在栾步城的身上，却无法伤他分毫。
围观的众人纷纷咋舌惊叹，人的名树的影。臭名昭著的恶浊书生以天价悬赏在江湖必杀名单上挂了三十年，到今天依然逍遥法外，是有一定道理的。
虽然众所周知他栖身秋风谷，却无人敢找，无人敢寻。恶浊书生，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太弱了！”
栾步城说完，只见他双臂用力，周身荡出三圈震波，使出一记金钟震海。十几个人连遭三股撞击震飞出去，有的撞于船身落入水中，有的直接摔到了船上，口吐鲜血。
栾步城一个闪身又回到了小船上。
这时，令何凡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说道：“诸位，不管他是不是静轩阁七阁主，如今与秋风谷贼人沆瀣一气，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来此的目的啊！”
楚长思道：“不错，假使他真的是七阁主，这不得不让我等寒心啊，因为很明显，他已经投了秋浦国夜莺，他来这里阻止我等，便是受夜莺指使。否则以他的身份怎会公然出现在此，要知道，这里可是夜莺的地盘啊。我等皆为静轩阁伸张正义而来，而他！却倒行逆施！唉！——”他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以示此时的寒心。
令何凡楚长思等，皆是当年十七神侠的同门后辈，所以他们的话在人群中有一定分量。
他们这么一说，不管对面是不是谢青川，仿佛都已经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这时，终于有人提出质疑：“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人道：“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楚国的天下令假不了！”
显然此人是为天下令而来，他直接说明来意，在这里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强了不少。
这时一只小船行驶到最前面，船上有人提高声音问道：“说实话，老身也无法确定你是不是七阁主。那好，假设你就是七阁主，老身今日倒要请教了，对于和秋风谷贼人栾步城坐在一条船上，你怎么解释？”
这句话压过了所有人的议论，人们纷纷寻声望去，原来说话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小灵门的连漪长老。
见连漪长老出面了，人群中紧接着又有人问道：“我等也希望七阁主澄清一下，是否真的投靠了秋浦国？”
谢青川淡然一笑，说道：“青川来此并非要解释什么，更不会澄清什么。只是不想看到真心为静轩阁伸张正义的朋友，受人挑唆，枉送性命。”他看向一处，又道：“柳姑娘，仁丹青师兄，你们不是江湖中人，来凑什么热闹？回吧！”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艘船头站着一排人，其中一女子欠身施礼，道：“小阁主，茵茵这就回去。”
一男子向谢青川抱拳，道：“青川师弟，哪天去洛城，一定到丹青阁来，为兄请你喝酒！”
谢青川回礼，然后看着他们调转了船头。他知道，眼前的确不乏受人蒙蔽为静轩阁而来的人。但多数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他最后又看了看何少离他们这个方向，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对身边的栾步城说道：“栾前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栾步城在众人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收敛锋芒，摇身一变做回了船翁，蹲坐船后，娴熟的摇起了桨。
沈希希等人目送着谢青川栾步城的一叶扁舟驶入雾中，直至消失不见……
走到无人区域，栾步城问道：“这就走了？”
谢青川点了点头。
他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要叫回所有人，而是为了给那些身不由己，和那些真的笃信静轩阁的朋友搭建一个返航的台阶。
因为在这样大势所趋之下，很多人都没得选择，如果说一些与之背逆的话或者贸然退却只能被推向风口浪尖甚至连累宗门。
他相信，这些人一定会调转船头……
连漪长老见谢青川和栾步城离开了，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向众人，又运转内力提高声音喊道：“诸位！众所周知，秋浦夜莺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屠戮静轩阁已是不争的事实。谢青川身为静轩阁七阁主，不说随我等一同前往秋浦国讨伐夜莺，反而在此妖言惑众，阻挠我等。非但如此，竟然还和臭名昭著的秋风谷狂徒走到了一起，静轩阁的脸简直让他丢尽了，如此罔顾纲常之人，我等岂能受其蛊惑？”
连漪长老话音未落，月音指着不远处的一条船开心的说道：“师兄你看，又有人离去了。”
月盈向着月音指向望去，自语道：“那是……水月坞的人！”
朦胧雾气中清丽脱俗的梦悠然衣袂飘飘，如仙子临凡般站在船头。
她似有所感，向月盈这边看来，月盈不着痕迹的转开了目光。
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何少离身上，又是那种眼神……
随着水月坞的船离开，慕容家和几个其他门派的人也相继调转船头。
可是离开的人终归是少数，总共也不到十条船。
即便如此，连漪的脸还是被气的通红，大声喊道：“梦悠然，慕容珏，你们这是在丢自己宗门的脸！”
但是任她怎么说，这二人根本不理会。
言无忌见梦悠然的船已经走远，对月盈说道：“月兄，你的缥缈仙子都走远了，你还不追上去吗？”
月盈道：“既然事情已经明朗，我们也回吧！”
几人点了点头，沈希希则是向着连漪长老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星夜突然说道：“你们先回，我跟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