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孙老弟
风雨将要来临,奇怪的是,这两日的云城不再似前些天那般混乱,反而很安静。
这种反常的安静,让人很不自在,似乎这座城在酝酿着什么……
明天便是城北三日之约,连漪长老此刻有些心神不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见赵志平走了进来,她急忙上前两步,“可有消息传回?”
赵志平摇了摇头。
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就是三日之约了,怎么迟迟不见回信?”
“师尊,会不会是信鸽出了状况?”
“不可能,咱们的信鸽从没出过问题。志平,你通知大家提高警惕,不可松懈。”她说完,用手摸了摸袖口,仿佛袖中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灵门有几百年历史,比楚王朝还要久远,在江湖的威望很高。
连漪长老身为小灵门代表,此番前来云城,很多人都在看她,所以很多事她并不能擅作主张。
但是,这两天传出的信都未见回复,连漪长老不免心生疑惑。
几乎差不多的时间,云城最破旧的客栈最寒酸的那间客房内,追风的神色极为凝重。
那日在李辉年处得知的消息,他已经第一时间传回了御司鉴,询问于不违——静轩阁一案牵扯到了国主,是否续查?
“平时都是当天回信的,为何这次义父的效率变得这么低,传信已有两日了,到现在还未收到回信。”
“事关陛下,没有义父的授权,我该不该查下去……”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皇城的大将军霍顿也在诧异,为何云城府衙这两天没有消息传回?
夜晚,
月光下。
云城外,
丛林中。
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溪畔一块平整的巨石上,一个青年枕着双手闭着眼睛仰躺其上,身旁倒着两个酒壶。
微风吹过,额前的一缕头发随风飘动。青年面如冠玉,俊逸清新。嘴中叼着的草芽,嘴边细微的胡茬,随意束着的头发,足见他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
嘤——
随着一声鸣叫,只见高空一只鹞鹰在月空盘旋。这时青年忽的睁开了眼睛望向夜空,紧接着坐了起来,右手食指弯曲放于嘴边——
咻的一声口哨声响彻云霄。
月空那只鹞鹰闻声而鸣,又是一个盘旋俯冲而下,精准的落在青年右手的护腕上。青年在鹞鹰头上抚摸了两下,一抬手,鹞鹰便飞走了……
云城府衙坐落在将军府不远处,此刻府衙已被将军府士兵重重包围。
书房之内府衙大人忙乱的在一张信笺上写着什么。
案台之上放置一鸽笼,里面一只鸽子咕咕叫着。
他匆匆几笔写完,慌乱的将信笺卷好放入鸽子腿上绑缚的信筒之中。
随后捧起鸽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将鸽子扔向空中。
看着鸽子飞远,府衙大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时李辉年带着一众士兵闯了进来。
看着一身铠甲的李辉年站在自己面前,府衙大人大声喝问:“李辉年,你想干什么?”
李辉年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句:拿下!
只见身后两名五大三粗的士兵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将府衙大人像提小鸡一样提到李辉年跟前,按在地上。
府衙大人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李辉年,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造反不成?”
李辉年道:“王伦,你身为朝廷命官,吃着百姓的俸禄,却不知为民请愿,为国分忧,反而与朝中奸佞暗通款曲——既然甘做贼人鹰犬,扰乱朝纲,我李辉年今日便为国除害!”
“我乃朝廷三……三品府衙,直接受命于国主,没有圣旨你……你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带走!”
两名士兵得令,将其拖走了。
“李辉年……我要上书……我要上书……你没有权利阻止我上书国主……我要向向国主控告你……我要……”
这时一个都尉跑到李辉年面前,说道:“将军,没有找到蔡丑!”
李辉年叹了口气,道:“逃的还挺快……”
云城府衙后面的树林中,一个身影仓皇逃窜,此人相貌奇丑无比,正是蔡丑无疑!
……
夜空宁静,月华如练。一只鸽子飞落城头,缓了一步脚,再次飞向夜空。
嘤——
只见一只鹞鹰如离弦之箭一般从空中掠过,熟练的将那只鸽子擒住,而后径直飞走。
片刻后飞落于城外林中溪畔石上呼呼叫着!
石上架着一堆火,青年正在火上烤着一只鸽子。
见鹞鹰衔鸽子归来,青年将鸽子腿上信筒拿下,看也没看随手扔在火堆里。
鹞鹰衔着鸽子飞走之后,青年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吹出了一声与之前不同的哨音。
片刻后,呜的一声长鸣在夜空响起——
只见,从远处飞来一只金雕,金雕展翅一丈有余,扇动翅膀,激起一阵狂风……
待这金雕掠过头顶,青年一个纵跃落在金雕的背上,他拍了拍金雕道:“傻大个,走!我们进城……”
……
某客栈内。
十几个人聚在一间客房里,除了一旁面色苍白、一副病态靠坐在椅子上的瘦弱青年外,其他人都是面色沉重。
这些人的目光落在一个五大三粗,四十来岁糙面汉子的脸上。
糙面汉子见大家都在看自己,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妈了巴子,你们看我有什么用?”
说完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那个年轻人,问道:“孙老弟,若真如你所言,那我等此行岂不是有死无生了?”
那孙老弟,把玩着手中折扇,一副慵懒随意的姿态。听见糙面汉子问话,缓缓抬起了头,狭长的双眼神采奕奕,他淡淡道:“只要大家跟着我,就不会有事!”
“你一个半路加入的人,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当中的一个人指着孙老弟喊道。
孙老弟玩味一笑,并未说什么。
见他不搭理自己,那人又对糙面汉子说道:“胡列大哥,他姓孙的说什么阴谋,依老四看,完全是胡说八道!”
糙面汉子胡列挠了挠头,道:“我觉得孙老弟说的有道理啊,老四啊,咱们还是得听孙老弟的。”
他们这些人都是江湖上居无定所、漂泊在外的浪客,临时聚在一起接一些雇佣的营生。
而孙老弟,则是他们到了云城之后才加入的。
老四一拍桌子,道:“哼!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没胆量怎么发大财?兄弟们,你们怎么看?”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应他,老四见此情形,又道:“既然你们贪生怕死,我去找不怕死的。”
说完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要走出门去。
咻!
只见孙老弟双指一抿一弹,一枚铜钱应声飞出。咻的一声从老四后背穿入,前胸穿出,钉在了门框上。
老四瞳孔扩散,张口说不出来话,咣当一声,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这这这,孙老弟,你怎么把他杀了?”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胡列还没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阻拦。
“有些话,得关起门来说,若是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孙老弟淡淡说道,而后扫视了一眼众人。
众人看着他此刻人畜无害的眼神,不寒而栗。
……
夜晚子正时刻,孙老弟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对面站着一个一身黑色锦衣的人,这人腰间挎着一把长刀。
此时孙老弟正在和这人说着什么。
黑衣人将离开之际,回过头问道:“领主,我有一事不明,是他们自己砍断了索桥找死,我们为什么要救他们?”
孙老弟闭目冥思,没有说话。
黑衣人不自讨没趣,“属下告退!”
他走后不久,一个五大三粗的糙面汉子匆匆忙忙推门而入,“孙老弟,我听见有动静,是不是有人进来了,你没事吧?”
孙老弟无奈的说道:“胡列大哥,我都说多少次了,来我房间先敲门,先……敲……门……”他看胡列那慌张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又道:“没有人进来,是你听错了。”
胡列挠了挠头,哈哈一笑,“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这也是瞎操心,以你的身手咋可能有危险?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去城北呢。”
啪的一声,胡列摔上房门离开了,孙老弟则被吓得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