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浊书生
“哈哈哈,吾来也!”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豪迈的笑声响彻这方天地。一道凌厉的刀芒伴随笑声破空而来,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劈向于途。
于途不禁大惊,手中宝剑向回一抽,嗖的出鞘。而那剑鞘则是去势不减的打在了何少离的胸口……
何少离蹬蹬蹬倒退好几步,只觉一股气血上涌至咽喉,他紧咬牙关,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险,刚刚他若不收手,只怕此刻已经——可是刚刚说话那人是谁呢?”
他向远处看去,只见一片混黑,什么人都没有。
他再一看对面的于途,此时竟和他一样捂着胸口,脸色痛苦之极。
于途此时不敢相信,竟然连面儿都没露就能伤到他,对方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别人只看到一道刀芒,而他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威力,这道刀芒力道之大远超他的想象,他的胸口犹如被千斤巨石撞击一般。
站稳的他当即剑指前方大声喝道:“什么人?”
“打你的人。”
有人回应,却依旧不见人影。
话音未落,竟又见一道刀芒向他砍来,他再次出剑去挡——
嘭!
这一次,他不仅倒退,还把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只见剑尖在青石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连带着冒出一连串的火花!
此时,他和他手中的剑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再接一刀!”
可还未等他站稳身形,又飞来了第三刀。
待这一刀砍至,他手中剑终于脱了手,身体倒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艰难的爬起,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个样子,比之刚刚的何少离还要狼狈。
显然,此时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出手的人终于现身了——
几个闪身便来到他面前。
他抬头一看,只见面前这人五十多岁样貌,须发蓬乱,衣着破旧,袖子烂到了手肘,一只脚的鞋尖还破了一个洞,露出了大脚趾。
若非刚刚对过招,他一定以为这人只是一个乞丐。
“你……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基本已经被星夜解决了,只剩下胖女人的丈夫一人,他见势头不对,急忙闪进了黑暗中。
星夜二话没说追了上去。
而沈希希似乎还没有从杀人的感觉中走出来,有些惊恐的站在那里……
这一边,乞丐中年人挖着鼻孔,说道:“小子,挡我三招不死,年轻一代你也算是个人物了。”
于途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仔细打量眼前这人,他感到奇怪,这人刚刚分明向自己挥了三刀,但是为何手上没有刀?
他能感觉到这人刚刚的三刀并没有用全力,否则自己真没命了,“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请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我要是你,就不会问这么多,而是赶紧逃命。”
说完这话,乞丐中年人将刚刚挖鼻孔的手指在鞋底蹭个不停,好像在蹭着黏在手指上的一块儿特大号鼻屎……
于途绝非榆木脑袋,如果连这都看不明白,也就不配在江湖上混了。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不再废话,当即捡起宝剑,捂着胸口,脚下一运力,几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这时,何少离来到了中年人面前,抱拳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中年人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我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请问是谁请前辈助我的?”
中年人打了个哈欠,有些慵懒的说道:“老夫有些困了,该睡觉去了,走了……这人上了岁数可容易犯困啊!”
他说困就困,打着哈欠,转身便走。
“还未请教前辈姓名?”看着中年人渐远的背影,何少离喊道。
“栾步城。”
“栾步城?”
此时星夜已经解决了那个逃走的人赶了回来,他笑了笑,道:“江湖上可能没有人不知道他的,秋风谷四狂徒之一,天纵之人,武学奇才,以身为器,拳为锤,指为剑,掌为刀,自成一脉,一身外功胜内功——恶浊书生栾步城!他是渌水宫宫主明月曾经的同门师弟,三十年前叛出师门,赤手空拳灭一城千甲,就此成就了狂徒恶名。十年前在秋风山脚下,有人见一座孤坟,坟前石碑有“恶浊书生栾步城”几个字……没想到是他,难怪没见到他的武器,真奇怪,他竟然还活着……”
“原来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管他呢,不是敌人就好……”
这时,沈希希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
何少离刚刚看见了她杀人的一幕,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于是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已经有些粘稠的血迹,安慰道:“师姐,这些都是坏人,只有杀了他们才能阻止他们继续害人,你无需自责……”
……
他们三人走后,那个胖女人爬了起来,她扑了扑身上的土,环顾一下四周,踉踉跄跄的走了。
两刻钟后,她来到了一间客栈的客房内,只见面色苍白的于途盘腿坐在床上闭目运功疗伤,显然受伤不轻。
她急切的问道:“明天老祖就到云城了,任务失败了,丁磊也失踪了,我们怎么交代呀?”
于途并未睁眼,反问:“其他人呢?”
“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胖女人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
她刚要坐下,于途猛地睁开眼睛,寒光一闪,手起剑落——
唰!
只见她的脖子上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瞬间血流如注。
“你……”
她瞪大双眼,满脸惊诧,立刻用双手捂住脖子,可是仍然挡不住溢出的鲜血——
只片刻,便倒在了地上。
于途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运功疗伤。
……
次日,一个身披斗篷的枯槁老者推开了房门。
床榻之上盘坐的于途见状,道了一声老祖,便栽倒在地。
然后艰难爬起,单膝跪地,神情激动道:“老祖,属下已经完成任务了。”
从他这称呼中,不难判断,这身披斗篷之人就是当今楚皇宫六世老祖温天裘。
温天裘坐在桌旁凳子上,问:“丁磊呢?”
“我不知道,属下也有几日没看到他了?难道不是您委派了别的任务吗?”
“其他人呢?还有,蛮王子的尸体呢?”
“得手之后遇到一高手,弟兄们都被打散了,属下也险些身死。何小元的尸体…没能带回来。”
温天裘眉头一皱,看了看他脖子上和手上的伤口,问道:“什么样的高手?”
“那人五十多岁,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手中没有兵器,似是…外功!”
“外功?……难道是栾不城?”
于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道:“属下办事不利,请老祖责罚!”
温天裘叹了口气,道:“罢了,栾步城不是你能对付的,好在蛮王之子除掉了,也算了却一块心病,你干的不错,好好养伤吧。”
说完扔给他一瓶药,推门离开了。
于途接过药瓶,看着温天裘走出房间,发出一阵森寒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