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温柔男配vs山野医女（6）
解决完端王，温言的身体已经耗得油尽灯枯。
用十年的时间解决掉在朝上拥有无数拥趸的实权王爷，温言可以说是耗尽了心血。
可惜到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被男女主解决。
也是，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
虽说她本来也没有多久可活了，但这样被人逼着自尽和她自己活不了了那是两回事。
本以为是朋友，没成想依旧是带着算计的接近。
不过她也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越在最后的日子，温言脑海中越多回忆起前几次柳如尘自尽的场景。
本以为在漫长的时间中，那些记忆会慢慢消失，没成想却越来越浓烈。
她甚至能回忆起柳如尘跌下去时嘴角扬起的弧度，甚至能想起那时天空的晚霞的模样。
感受着心口越来越浓烈的疼痛，温言目光柔和的看向窗外，嘴角微勾，慢慢闭上了眼。
天空晚霞的模样与那天一样呢。
第六次回来，温言愈发熟练了，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后便立即往客栈跑去。
整个落霞镇都能看见温言飞奔的身影。
临近客栈，温言罕见地有些胆怯了，脚步慢了少许，竟生了些许的近乡情怯。
不过时间容不得温言浪费，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温言快速地跑了上去。
这条路她练习了很多次，从镇上的入口到客栈，以她的速度跑步需要一刻钟，路上总共有三个坑洼，李家的小摊铺这几天总会将摊子支一部分出来。
推开房间的门，柳如尘一如前几次那般双目无神的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与天空交相辉映的红色出神。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柳如尘才转过头。
没等柳如尘说话，温言靠在门上，手伸向柳如尘，浅笑依然，柔和的眉目在晚霞的映衬下灿烂夺目。
“阿山，过来。”语气温柔且强势。
柳如尘抬眸，视线落在温言那双含笑的眼睛上，嘴角忍不住勾起，声音清亮柔和，“阿青，你可有过心悦的人？”
“有过。”温言抬眸，手放了下来，靠在门口，目光带着笑意的看着柳如尘，“现在还喜欢。”
柳如尘听到温言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意宕开，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欣喜，“是吗？那真好。”
“那要和我一起去看晚霞吗？”温言再次伸手，强势得不容许人拒绝，“端王我能解决，不用担心。”
大不了再次与虎谋皮。
柳如尘闻言有些诧异，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语调越发温柔，“能被阿青喜欢，那人真幸福。”
温言还没来及得分辨柳如尘这个表情的意思，心底直觉有些不对，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
可还没有等温言抓住柳如尘的手，他就又如前几次一般跌了下去。
温言脸色有些阴沉的站在窗边，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映衬着落霞镇的晚霞，更是阴森诡谲。
直到楼下尖叫声响起，温言才匆忙跑下了楼，走到门口，目光落在桌上放着的两杯茶上，扯了扯嘴角，没有停留。
温言这次并没有解决那个留下来看柳如尘是否死掉的人，而是将柳如尘的后事处理完后，便悄悄离开了落霞镇。
在半年后才重新回到落霞镇。
这次连漪并没有找上门来，落霞镇一如往常那般安静祥和，就连在前几次出现过的山匪在她离开后都没有出现了。
温言依旧选择在落霞镇开了一间小铺子，专门卖果脯。
偶尔得空会去周边转转，采草药摘果子，十几年的时间将周围地势山脉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在离开落霞镇的那半年，温言捡了一个孩子来养着。
那个孩子有着一双和柳如尘相似的眼睛。
虽然不如柳如尘那般温柔，但却清澈的装着她一个人。
青山除了反应有些慢，喜欢叫她阿青外，其他都很好。
温言每次出去都会带着青山，只有去拜祭柳如尘的时候会让青山待在家里。
落霞镇距离帝都不远，再加上有帝都过来拜菩萨庙的人，以至于帝都很多消息在落霞镇都能听到。
比如恩爱无比的帝后感情不合，昭明帝登基三年来第一次选秀了。
比如物美价廉的百宝阁因为换了东家，经营不善，底下很多铺子都盘了出去。
比如静敏皇后有情有义，昭明帝受伤后贴身照顾了一个月，就连奏折都是皇后帮忙处理的。
……
温言每每听到这些话，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身为女强文的女主，怎么可以只沉溺于情情爱爱呢，当个拥有无上权力的女皇难道不爽吗？
二十年后，连漪当上女皇，温言才舒心了。
赵睿因为连漪和皇位对付柳如尘，那么她便让他失去连漪和皇位。
连漪因为赵睿和爱情忽略柳如尘，那么她便让她没了赵睿和爱情。
也许当上皇帝的连漪已经不需要爱情了呢。
这些事看起来与温言无关，但很多事背后都有温言的影子在。
温言这二十年过得比前面几次过得都舒心，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不舍，要说唯一有些挂念的便是她养了接近二十年的那个孩子。
不过她是不可能在这里陪他一辈子的，除了身体不允许外，就是她想他了。
想到后面恍惚间觉得青山那孩子就是柳如尘，为了不让自己犯错，温言只能早一点离开。
却丝毫不知，在她离开不久，青山也跟着离开了。
周围的环境温言非常熟悉，抄着近路就往客栈跑去。
临近客栈，温言抬眸便见到柳如尘长身玉立的站在客栈门口旁，含笑看着她。
温言扯了扯身上的口袋，目光瞟了一眼房间的窗口，便往柳如尘走去。
“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温言将呼吸平复了下，走到柳如尘面前，面色温柔的问道：“现在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柳如尘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温言的目光柔和得像水一般。
温言在走进客栈时，目光时不时就瞟向身边的人，偶尔也会落在客栈其他人身上，她现在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
等两人进了房间，温言瞟见桌上摆放着的两杯茶，状似无意的问道：“阿山，今天下午有人来过吗？”
温言低头将口袋里的药材摆了出来，要卖的要留的分了堆。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卖了药材便走。
不管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既然让她觉得不安全，那边离开。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得了，温言目光瞟了一眼桌上的两杯茶，神色有些淡。
柳如尘跟在温言身后进门便坐在旁边一直看着温言，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听到温言问话，反射性的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声音清冽柔和，宛如山涧清泉，“一个老朋友来过，已经离开了。”
温言目光落在柳如尘身上，说话不急不缓，“阿山，我们明天离开可以吗？”
“可以。”柳如尘伸手帮温言整理桌上摆放的药材，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很多年。
柳如尘抬头发现温言疑惑的目光，声音轻柔又带有点别的意味，“曾帮人整理过许多年，本以为能那样过一辈子，没想到那人将我扔下了，真是个坏东西。”
说到后面就有些微咬牙切齿，但又带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温言被柳如尘这话怔得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良久，温言灿然一笑，起身，伸手揉了揉柳如尘的脑袋，眼角泛酸，声音格外的温柔，“小青山，我走了你有没有哭鼻子啊，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哭了呢。”
“不要摸我脑袋，你都说了是小时候哭的，长大后你看我什么时候哭过？”柳如尘虽说了让温言不要摸他的脑袋，但也没有见他将温言的手拿下来。
温言没有反驳柳如尘的话，只是笑了笑。
她可见过他红了好几次眼睛呢。
“阿山，你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温言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侧身，目光落在天边艳丽的晚霞上，声音有些悠远。
柳如尘将药材分拣完之后，坐在温言旁边，目光也随着温言的视线看了过去。
“去了很久了，也去了很多次。”柳如尘目光重新落在温言脸上，声音轻柔，脸上不自觉的带出了笑意，“我很开心有人能记挂我这么久。”
“那为何我没有见过你？”温言将视线收了回来，转头刚好将柳如尘那温柔似水的眸子揽入眼中，略微抿了抿唇，“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一次，我成了你头上的簪子，看着你被作乱的人趁机杀了。”
柳如尘目光中有些深沉，对于前几次的事有些耿耿于怀，“将你牵涉到皇家的事情中很抱歉。”
他本想让她好过一些，可惜低估了那些人的狠心。
至于为何会选择当着温言的面自尽，自然是想在她心底留下他的印记。
不管是好还是坏，他想要记住他。
当时他不知道为何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现在他知道了。
他想要她记住他，一如那个死了却让她记了二十年的男人。
可是却没想到，那个人本来就是他。
他在琵琶坳的时候便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只有他的一些习惯，并没有将那些记忆带回来。
真正想起那一切，是在赵睿的人找上他后，也就是一炷香前。
“第二次，我变成了一棵树。”变成了一棵守在温言窗边的梨子树，看着她受伤躺在床上的模样，真的比剜掉他的心还要难受。
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明明可以悄然离去，却偏偏要在她面前留下那一幕。
柳如尘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呼吸有些不稳，将头偏向窗外，眼角略微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