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动
这一夜,三人就这样坐在一根蜡烛旁,大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信念感的崩塌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是平常而慢淡的。
比如,昨夜停了电。
今日下了一场暴雨。
明日天气寒冷,暴雨化作了冰。
次日,你在冰上摔了一跤,你哭了。
而你并没有在为摔了一跤而哭,你没在为停电而哭,你没在为下雨而哭,你更没有在为雨水化冰而哭。
你之所以哭,是因为昨夜停了电,今日下了场暴雨,明日雨化作了冰,次日你摔了一跤。
烛光下,父女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甲乙身为一个陌生人,更是没有什么话值得可说的,他们就那样望着那根蜡烛缓缓地慢慢地变为一滩蜡油,待得烛光熄灭,天也亮了。
第二十四天。
甲乙清晨没能吃得下东西,便自顾自一人走回了储物间。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今天的储物间异常的杂乱,站起身来,刚想拿起一只木箱砸在地上,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转念一想,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甲乙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储物间的杂乱,在二十四天前就是那样了,自己愤怒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这里太过杂乱,而是因为压抑,这种长久式的自闭式压抑,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只感觉,喉咙里面有一块烧红了的炭卡在嗓子眼里面,吐吐不出来,咽也咽不进去,难受至极。
第二十五天。
训练;锻炼;吃饭;睡觉;等待。
第二十六天。
训练;锻炼;吃饭;睡觉;等待。
第二十七天。
训练;锻炼;吃饭;睡觉;等待。
第二十八天。
有一排人从楼顶上跳了下来,那些不幸的幸存者想要逃亡却被楼道内感染者堵在了天台上。
寂寥的天台上,天为被,地为床,风为食,露为水!
他们无法接受自己被饿死的事实,选择了另一种更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跳下来的人一个接一个。
甲乙在储物间里,自顾自做着俯卧撑。
听响声,一共落下来十一具
这次他没有再吐槽,因为如果自己也被逼到天台上的话,可能自己也会随着他们一同跳下来。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他们只是绝望了!
甲乙甚至不用去思考就知道那些被困在天台上的人,死之前想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
“我真的要选择死亡吗?”。
“不,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可我现在不去死,又能做什么呢?”。
“冲出去吗?”。
“可冲出去又能如何呢?”。
“世界已经沦陷了,我的父母/孩子/妻子/丈夫可能都已经离我而去了。”。
“那活着还有什么必要吗?”。
“又为什么要活着呢?”。
“好辛苦啊”
随之那个人跳了下来,他竟然释然了,他竟然说服了自己,安然赴死了!
做完一组俯卧撑,甲乙缓缓地坐起身来,其实他也在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自己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其实也与那些人一样如出一辙。
而他为什么没有去安然赴死呢?
因为他还能生存,还能苟延残喘,生命之所以高贵是因为文学家们赋予了他们艺术的色彩。
“感谢文学家,感谢生物本能!”,甲乙如此自我劝解道。
满头大汗,找了一块毛巾擦了擦,又找了一桶水洗了洗,当然洗头的水是脏的。他还没有富裕到可以用自来水洗头的程度,更何况,供水系统早就没了。
就算是有,谁敢喝啊?
谁知道那些病毒是不是从水里出的毛病?
第二十九天。
平山河起了一个大早,就坐在了甲乙的储物间门口
待他出来后,向他说道:“走吧,跟我出去一趟!”。
甲乙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有半点恐惧,只有无尽地兴奋与窃喜,都没考虑去不去,直接反问的却是,“去哪儿?”。
“弄辆车,可以装下很多东西的车!”。
“好!”,甲乙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说实话,长期的封闭,让他已经快疯了,是那种实际意义上的疯!
之前,自己从不相信,如果一个人独处时间太长的话,就会发疯。
他现在非常相信,封存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痛苦,那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敲打你心门与信仰,直到你信仰彻底崩塌!让你压抑至死!
平山河点点头,随即带着甲乙上了楼来
刚上楼梯,甲乙便看到了盘着手,坐在沙发上的平清。
平清见自己的父亲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当中时,说道:“我也一起去!”。
平山河却伸手一指她,表情略带怒意道:“你呆着!”。
“那为什么他可以去?”,平清一指甲乙问道。
“因为他和我去的话,不会成为我的累赘。”。
“可明明这家伙都不如我!”。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如果你被咬了,我不可能不救你,懂吗!”。
两人的争辩随着这句话戛然而止,甲乙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站在中央竟有些无话可说,心道:“这父女俩,整得挺好啊!这种事儿都能当着我面说了!不过无所谓了,早晚得走,陷也早晚得冒!”。
争辩结束,平山河便带着甲乙来到了那间武器房。
平山河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战术套装递给甲乙,“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哦”
随后,甲乙便褪去了他早已磨烂了的牛仔裤以及上衣夹克衫,穿上了那一套战斗服。
包括,“手套”;“上衣”;“下装”;“腰带”;“背包”;“腰包”;“靴子”;“鸭舌帽”;“蒙面巾”;“墨镜”一共十件套。
换好这身衣服,甲乙蹦跶了两下,感觉还挺合身。
而且不知为何,自己有了种莫名的踏实感
平山河待甲乙换好后,向后撤了两步,打阳台上瞧着穿好战术套装的甲乙,嘴角一咧,笑道:“真他妈合适!”。
甲乙攥着结实的口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的半中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您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