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审判
“二爷，小人敬您！”
瓜棚中，一尖嘴猴腮小子捧起瓷碗，谄媚笑道，“二爷威武，今日将那几个新来的丘八制住，小的佩服！”
“这算什么？”
牛二干了一口老酒，嗤笑一声。
“犄角旮旯来的丘八，有胆子跑到咱这里来吃瓜？嘿嘿，似这等呆傻，不狠狠宰杀一番，怎显某的本事？”
“二爷，你需仔细着点，奴家今日看这伙丘八采买了许多物件，不像是缺钱的主，许是也有靠山的。”
牛二身旁，坐着一二十出头妇人，妇人身穿比甲，描眉画凤，眉眼中带着媚色，不停在牛二黑胸卷毛处扫来撒扫去，许是喝多了酒？脸蛋红扑扑。
所谓比甲，即是无袖低胸长裙。
“你这浪贱懂个屁！”
牛二拉过妇人，一把抱进怀里，手里不停揉搓。
“二爷我什么时候吃亏过？就说这瓜田，本就是只供应王府，不能外卖的，这是什么？这是贡品！
他吃了咱的瓜就是违例，冒犯王府威严。
他拿钱消灾则罢，不然某嘴上歪一歪，自有王府的人来收拾他。
娘的，只是可惜，那小丘八聪明的紧，若是动某一个手指头，定要讹诈的他倾家荡产不可！”
“二爷，你轻点，弄疼奴家了！”
妇人瘫软在牛二怀里，嘴上说着，手上却在牛二下三路撩拨，视几个正在吃酒的泼皮如无物。
“二爷，小的告退！”
“嗯嗯，滚吧！”
四个泼皮互相看了几眼，猥琐浪笑，将桌案上的酒肉拎着，尖嘴猴腮汉子掀开竹帘，跨步出凉棚。
“呃，什么东西？”
月光星斗之下，一张张惨白面具映入眼帘，似笑非笑，王之蔑视！
“鬼……”
啪~酒坛落地粉碎，尖嘴猴腮汉子显然被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吓了一跳，嘴上刚要呼喊，却是没办法叫出声来。
白光闪处，那汉子脖颈处血色殷红，嘴巴张了几张，扑通一声躺尸在地。
许是酒水吃的太多，反应总是慢上半拍，先后从瓜棚出来的三个泼皮看着眼前景象，尤在傻呆呆发愣。
唰！唰！唰！
接连三道白光闪现，又是三条人命。
杜月霜收刀，转头看向身后五人，眉宇间满是淡漠鄙夷。
高祯伸出大拇指，给了杜月霜一个大大的赞。
这婆娘，砍人越发的顺手，堪称‘一刀女侠’。
“董六，滚远点去耍，莫要败了爷的兴致！”
杜月霜耳听凉棚内声音，眉头微微蹙起，刀光起处，竹帘掉落，两坨正在纠缠的烂肉落在几人眼中。
“啊，鬼！”
妇人一声尖叫，从牛二身上滑落，牛二稍稍愣神，旋即从桌旁抄起一柄六寸短刀，拿刀尖点指高祯。
“是你？你怎么敢？”
高祯背着手上前，微微冷笑，其实，他笑不笑牛二根本看不到，不过那面具却是一直在笑着，淡漠中伴随着一丝丝嘲讽。
没有想到，这人眼神真好，一眼便认出来自己。
“牛二，小爷的银子香么？”
“就为了二十两银子？你怎么敢？我可是梁王府的人！”
牛二的姿势比较怪异，一手提着亵裤，正在试图系上腰带，一手拿着短刀前指，刀尖在不停晃动。那妇人倒是个大聪明，浑然忘了羞耻，半光着身子试图从凉棚后门爬走。
“是也不是！”
高祯再次冷笑，“你的命一文不值，怪只怪你招惹到了小爷，今日不打死你，小爷便睡不香，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说话间，几人将牛二团团围住，那妇人撅着腚，好容易爬到竹帘边，却是被一双大脚拦住去路，妇人缓缓抬头，正看见一张鬼脸，黑洞洞的眼眸正在盯着她，似笑非笑，嘲讽中带着蔑视。
“奴家……”
“滚回去！”
妇人体若筛糠，如面团一般滚在一旁，捂着嘴不敢言语。
好不容易系上腰带，牛二脖子晃动几下，五官几乎拧在一起，许是看清了高祯身后死尸，呼吸愈加沉重。
“小子，你牛爷爷也不是吓大的，今日爷爷就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话未闭，牛二空出来的左手抄起一瓷碗砸向高祯，谁让他话多呢，反派多死于话多，此话诚不欺人。
“小心！”
杜月霜一脚踢开高祯，身体借力前扑，戚刀直指牛二面门。
可怜的牛二，嘴上说着狠话，却是存着逃跑的心思，瓷碗刚刚飞出，他便转身，想着寻个空隙遁走。毕竟那小子身边站着一高大汉子，刀上血水犹在，傻子才去拼命。
可惜，他错估了杜女侠的速度。
噗~
啊~
这一刀刺入牛二右肩，血光崩现，这厮一个踉跄，手中西瓜刀再也把持不住，脱手落地。
“要活的！”
高祯摔倒之前，勉强喊出一句话。
这婆娘一定是故意的！她是在报复！
一个瓷碗而已，本少爷能躲开，便是躲不开，它又能将本少爷怎么样？偏偏杜月霜一脚踢在高祯胸口，竟至这厮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其时，几个狗腿一拥而上，将牛二压在身下，杜月霜飞身上前，抓住牛二一条手臂。
这个动作，高祯很熟悉……
嘎巴~
牛二惨嚎一声，左手臂瞬间错位。
嘎巴~
右手臂也变成了钟摆。
牛二再也不牛了，额头汗水滴滴答答落下，五官扭曲，直疼的他学驴叫。
“让你特娘的叫！”
“让你欺负我家少爷！”
“三两银子一个瓜？爷爷今天送你三百大巴掌！”
旺财一把捏住牛二脖颈，边抽边骂，旺禄伸手晃了晃，叹了口气，又慢了狗才一步。
“咳咳，轻点，别打死了！”
高祯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尘土，幽怨的看了一眼杜月霜。
‘女汉子，你等着！’
“哼哼！”
杜月霜眉毛挑了挑，似乎是在笑？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
高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点指旺财旺禄二人。
“将这厮绑了，有裹脚布没有，一张臭嘴也给堵上！”
“少爷，没有裹脚布……”
“那随便了。”
旺财旺禄折腾了片刻，将牛二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破抹布。
说来，不绑着也没关系，这厮一双手是废的，脑袋比窝瓜还大，上下眼皮粘连在一起，身体不停抽搐，你让他怎么逃？
“曹鹏张虎，将这婆娘拉出去……”
“饶命，饶命啊，好汉哥哥饶命啊，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奴家还有用。”
这妇人当真是个大聪明，死到临头，还试图拿一对炊饼向高祯腿上蹭，许是想着凭借几分姿色活命？却不知打翻了旁边一醋坛子，俺家的小白脸你也敢碰？
杜月霜一脚侧踢，妇人半裸身躯飞起，一头摔在曹鹏脚下，晕死过去。
“拖出去！”
“呃，是！”
也是这妇人倒霉，什么时候同牛二鬼混不好，偏偏今夜跑来瓜棚厮混，小命肯定是没了，不过大抵会留个全尸。
“咳咳，现在开始审判！”
高祯手掌在桌案轻拍，“案犯牛二，你可知罪？”
“威~武~”
旺财旺禄八字步站开，学着那衙役做派，低沉呼喝。
这个桥段……主仆三人排练了十数次，配合的不要太好。
“喔，恶贯满盈之辈，没有权力为自己辩解！”
高祯从怀中掏出那张草纸。
“案犯牛二，横行乡里，鱼肉旅人，其行违逆人性，其恶罄竹难书。
据查，案犯牛二害人性命者四，使人致残者超过双十，欺压良善，抢人财物不可尽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乞望蒙冤者在天之灵听真，今案犯牛二伏法，沉冤得雪，还尔公平！
为尔等伸张正义者，审判官……高祯！”
牛二的眼睛竟然张开了，一双血眼瞪向高祯，手脚拼命的挣扎。
高祯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翘，冷冷一笑。
施罪者的恐惧，才是对冤魂最大的安慰！
“绞刑伺候！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