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夺船
清剿贼匪比高祯想象中要顺利，只半个时辰，岛上的男丁便重新集结在海岸，此外，还多了十四个被五花大绑的俘虏。
待宰的羔羊成为胜利者，这些平日里只吃草的羔羊头颅高高抬起，开始蔑视被斩断利爪獠牙的饿狼。高祯甚至看到了他们眼眸中的一丝丝傲娇之色。
赢者通吃！
为什么不骄傲，又凭什么不骄傲？
反观前一刻还露出獠牙，想要撕碎猎物的饿狼，此刻却是弯腰塌背，恨不得双膝跪行，眼神中满是祈求之色，仿佛天生就是弱者，需要被人怜悯。
高祯没工夫搭理这些战俘，战斗虽然结束，但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有伤者需要包扎，有死者需要清点，还要搜寻失踪的人口，更要盯着仍旧在海上停泊的商船，是否还会有贼匪上岸？
一番清点，已是临近落日，来福终于送上一纸清单。
这货放在自己身边可惜了，应该外放去做个掌柜，字迹工整，罗列清晰。
此役，阵亡八人，其中海战死六人，陆战亡两人，伤十六人，无重伤。杀贼二十三人，俘虏十四人。
此外，有两名村妇死亡，三个村壮失踪。
高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村妇是自杀的，从后崖跳下，触石而亡！
村民尸体陈横，亲眷抚尸哀嚎，悲伤化为泪水，泪水转为愤怒！
被俘的贼匪理所当然成为所有人的撒气桶，拳脚相加，棍棒殴打，惨嚎求饶声刺耳。
高祯初时未曾阻拦，毕竟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乃是恶贯满盈之辈，即便不被乡民打死，他也没有准备留活口！
只是局势渐渐失控，眼见几个贼匪脑袋都被打扁了，剩下的也是出气多进气少，高大少果断阻止，强行控制住局面。
好歹让本少爷审完了你们再打！
寻了一处僻静之地，高祯令人将几个还喘气的贼匪拖来，展开询问。
来龙去脉一问便知，贼匪早被吓破了胆，只怕你不问，不怕他不说。
“少爷，有些麻烦！”
约莫两刻钟，来福便皱着眉头前来禀报。
“有甚可担忧的，你且快说！”
“贼匪自称登州王家的家奴，此番随少东家前往广府采买货物。”
“少东家？黑面男？”
高大少颇感意外，想不到还有如此粗糙的少爷，自己与之相比，当真是貌比潘安，玉树临风！
我呸，说那厮是少寨主我相信，千万不要侮辱少爷二字！
“呃，并不是！”
来福错愕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继续道“黑面鬼只是家丁头目，那王家少东并未登岛，此刻应还在船中。”
“哈哈，正好，想必小贼头是个有银子的，本少爷的一屁股债总算是有了着落，且说说，船上还有几人？又为何不曾逃走？贼子是否还有其他手段？我见登岛的贼匪并未使用弓弩，却是为何？”
“少爷！”
宋琦面带喜色，答道“据贼匪交代，船中只剩六人，贼首一人，账房一人，伴当一人，丫鬟两人，还有一个婆娘唤作陈妈妈。
至于为何不逃，却是无需再问，商船甚大，非十数水手不得操控，可贼匪倾巢上岸，所剩之人即便知晓如何操船，亦是无能为力，何况那船上留下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至于为何没有动用弓弩，属下也曾问过，却是那黑面鬼托大，不曾携带。
少爷呦，此船是咱们的囊中之物啊，伸手可得！”
关你何事？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高祯眼泛绿光，那艘船着实不错，相比金家寨的两艘战舰不知要强过多少倍，况且这船中定是有诸多货物，这玩意就是一坨金山，小爷要发财！
“那还傻呆呆站着作甚，速速召集人手，天黑之前务必要给本少爷拿下！”
高祯兴奋的直拍大腿，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宋琦肩头。
“本少爷不是吃独食之人，知道什么是共享经济么？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拿下贼船之后，人人都有赏赐！功劳越大者赏赐越多！速去！”
“慢着！”
来福急忙拦住宋琦，满脸颓败之色。
“少爷，那王家不好招惹，据贼子所言，王家乃是登州的豪族，族中不但有举人老爷，更有子弟在朝中为官，此等豪族躲尚且来不及，如今竟是要杀人夺船。
这……这怕不是要给老爷招祸啊，这可如何是好？”
怕个毛线啊？这船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没准一口被鲸鱼吞了呢？我管他是豪族还是龟族，何况杀都杀了，难道杀一半留一半，放虎归山，等着人报复？
关键，本少缺钱！
“放了他好来报复我金家寨？我说来福啊，脑子这个东西要多用用，不然容易进水。何况这王家本就不是好东西，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担心个甚，万事有本少爷担着!”
来福叹气，也只能如此了，都怪狗日的宋琦，没事偏要去招惹人家，回去如何同老爷交代？
“宋琦，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本少爷亲自动手不成？”
“少爷，那这些被俘的贼匪如何处置？原想着押去卫里请功呢，可惜了！”
宋琦对这些俘虏很是上心，若是单纯的贼匪，少不得是一份功劳，奈何是贼匪不假，却是披着一层好看的皮囊，惹不起。
“什么怎么办？呃，本少是个心善的，虽是贼匪，但毕竟也是一条条人命，便将他们交给岛上的乡民吧，乡民大多淳朴，想必会十分愿意送他们上路，就这样子！”
……上路是一定的，只不过是西天大路！
……
“少爷，拿下了！”
只半个时辰，宋琦便喜滋滋跳下舢板，一张大脸喜滋滋。
“船中果然就只六人，那狗东西居然还想贿赂俺，可俺对高老爷忠心耿耿，又岂是几片金叶子能说动的？被某狠狠一顿毒打，现下都给绑了。”
“嗯，你很好，很好！”
狗东西竟然还想要几片金叶子，若不是本少爷英明神武，早被贼人给剁了，真特喵的好意思张嘴。
经由舢板登上贼船，高祯袍袖一展，忍不住意气风发。
这船太漂亮了，后世的钢铁船只虽好，但内部装饰多简易，谈不上美感。当然，奢华游艇例外，但他前世也没机会去享受。
此船则不然，船楼是按照寝居来设计的，雕梁画栋，红漆油亮，有些部位甚至有黄铜包裹，配有花草鱼虫等雕饰。
内部更是敞亮，船板半铺毛毯，便是没有铺毛毯之处，也罗列若干毡垫，显然是会客所用。家什用具不需说，只是颇为凌乱，怕都是宋琦几个狗东西给弄乱的，也不知被弄坏了没有。
被绑如粽子的六人也在舱内，嘴被堵着，跪在一旁呜咽。
“少爷请上座！”
高祯几步跨到几案之后落座。
咦？
这里还有靠椅，内嵌在船板上，身体刚刚好可半躺着，相当舒适。有钱人就是会玩，怕是他爹高建武也从没有如此享受过。
“少爷，这是搜到的账本！”
来福将一本薄册送到高大少近前，死命的挤眉弄眼。
“此外，船中的财物小人也已入册。”
高大少了然，这是收获太过丰厚，怕穷酸们眼红，待到赏赐时便没了深浅，徒增嫌怨。
这个狗奴，当真贴心！
打开账本观瞧，好家伙，一不小心发了横财。
棉布，东珠，人参，皮毛，药材等等，货品竟不下十数种，而且不单单是王家的货物，还有其他商家代为转运的。
值多少银子？估算不出！就没一个懂行的，来福见识有限，其他人更不必说，拿人参当萝卜算都有可能。
浮财也有，只是同货物相比不值一提，金叶子三十二片，散碎银子七百六十两，铜钱还没来得及清点，两桶！
此外就是一些家什用具，都是来福清点之后所列，这货怕是不懂行，只眼前的紫檀桌案，其价值就不可估量……
“怎的还有人？这也是拿来卖的？有这许多？”
高祯虽有所预料，却没有想到被贩卖的人竟然如此之多，账册中列有女子二十三名，身重，高矮，体貌，肤色记述详细，甚至连屁股上的痦子都不放过！
嗯，再次确定，这王家不是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