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年不做人后
五年之后的某一天，老婆婆命令格纳斯克兰去远处的肯特山脉采集一种稀有药材，名叫云木香。
临行前，老婆婆给它戴上了一块未知材质的铜铃。小狐狸格纳斯克兰瞅着第一次见的透亮铃铛，眼睛里充满好奇，打算出去后一定要尝一尝说不定很好吃呐。
这天清晨，小狐狸格纳斯克兰背上一个小背篓，就从老婆婆家出发了。清晨的街道空气醉人，迎着初阳那暖暖的光辉，它踏上了一条未知的旅途。
常年没有出过几次老婆婆家的小狐狸显得很兴奋，它蹦蹦跳跳在一个个屋顶上，飞快穿梭在山下的街区中。
那种药材，边跑着边思索着，现在已经很不好找了，所以老婆婆这次给了它很长的期限。也就是说，找不到就别回去了。
但它没有丝毫郁闷的情绪，或许，是现在身为一只狐狸的本性在山野里正召唤着它。
快要到城镇的出口了，过了这道门，就要奔去远处那一望无际的群山之中了。
只是，像是会错过什么。小格纳斯克兰迈出城镇大门时，脖子不自觉地向后扭去。
从侧面看，是一个头发已经发白了的年轻少妇，只是她鬓角边眉宇的愁容、悲戚引起了它的注意。可惜，由于那碗汤配料不是很正宗的原因，变成了狐狸的格纳斯克兰对过去的记忆已暂时性失忆。
狐狸踏进山林。而她簌然泪下。
少妇正是格纳斯克兰的母亲，自从那天小格纳斯克兰一去不返后，他的母亲才意识到极有可能是被魔女或人贩子之类的抓走。
在连续好几天好几月甚至好几年，都搜寻无果之后，曾经一度的整日以泪洗面渐渐被嚼碎吞在心里。毕竟家里还有人要照顾，还有一个天天问着哥哥去哪儿的小儿子需要哄。
哥哥很快就要回来啦，小无邪要乖乖听话哦，不然哥哥生气就不回来啦。
嗯嗯好的，小宝乖乖，小宝听话……
女人抹抹眼泪，可还是要回到山下那个令她伤心的集镇去卖菜，以补贴家用。同时女人整日都无不在幻想着，什么时候大儿子能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嬉笑着说：“妈妈对不起，是我太贪玩了，所以回来晚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生她永远都不可能再等到。
……
来到了林海茫茫、不见天日的山林后，格纳斯克兰发现一种森林赋予的自然天性被完全唤醒。
它在草丛中、泥土上健步如飞，来去自如。很多地方看起来只要蹦一下，窜一下就能轻松到达。
这一天，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小格纳斯克兰找了处较高的树洞住了进去。它小小的蜷成一团，困倦地眨眨眼睛就慢慢睡了过去进入梦乡。挺奇怪，今夜的它在要睡觉前，看着山林里格外明亮的月儿，呜呜低叫了几声。
头一次，一种难过的感觉便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几天，小格纳斯克兰奋力地长途跋涉着。终于，它赶到了那座怪闻不断、十分神秘的肯特山脉。
这道连绵的山脉雄伟挺拔、剑指苍穹，是附近群山中罕见的一条高海拔山脉。远远看去，似是一众持戟的上古护卫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周围的群山大部分是阔叶林，唯独这里长满了针叶林，一种高原的寒冷感，在小狐狸格纳斯克兰踏上它的第一寸土地时就仿佛被告知在了灵魂深处。
格纳斯克兰开始起了小心翼翼的搜寻。在老婆婆的告知下，小狐狸只清楚云木香仅在高天之上有一定的可能存在。
它向着眼前的一座座高山奋力攀爬着，在很久，很久之后，格纳斯克兰在一处很高的山阴处忽然发现了几滩金色的积雪。而且，似乎那里还洒了几块血迹，黑红红的。
它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悄悄迈过去。却发现了一只躺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老雪白色狐狸。银狐吗？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块巨大青石旁，一阵独特的清香味道传进格纳斯克兰的小狐狸鼻子中！
是那种药材，原来长在这种陡峭的地方！格纳斯克兰好兴奋，哈哈哈终于找到了！
采到了这种稀有药材的它开开心心地把稀有药材装进一个小小的玉瓶中，然后它慢慢接近了那只银狐。
仰头看了看附近山体有碎石滑落的痕迹，格纳斯克兰猜测银狐可能是从上边滚落下来的。它试着给老银狐嘴里塞了几片路上采来的野薄荷，才终于见到它微微睁开了眼睛。
是不是，它也是来采这药草的呢？格纳斯克兰歪头，看着老狐狸直勾勾盯着自己爪里的玉瓶感到疑惑。
“快，孩子，快把那千年云木香的根茎喂我一点。”前面的银狐忽然动了动，咬着牙像是很疼很疼的样子艰难发出了声音。
“好的。”低着头看了看手里的云木香，格纳斯克兰想了想觉得扯下来一点似乎是没用的根也没什么事。
于是它小心翼翼咬下一点，喂到银狐的嘴里。
随后令格纳斯克兰万分惊奇的是，银狐的双眼竟然重焕光彩，起身站起来的他四肢显得强壮有力。药效这么猛的吗，这就立刻好了？
格纳斯克兰瞪圆了眼睛，呜呜低叫了几声表示惊讶。
“谢谢你呀，孩子，不然我今天差点就要死了。别惊讶，云木香只是我之前吃的很多药材中的最后一味药引，让我之前积攒的药效立刻释放出来。从而让我的内伤得到治愈，同时还让我的魔阶小进一步，魔力大增啊哈哈哈哈……”
可是，格纳斯克兰低着头看着玉瓶里渐渐枯萎的云木香，半天没说话。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这云木香也是你需要的吗？”老银狐的声音沉稳有力，气息雄浑。
“嗯。”格纳斯克兰语气低沉地点点头。
“可惜呀，被我用了，这附近的千年云木香据我所知也是最后一株了。孩子，你是要来做什么用，我想想附近还有什么能用来代替的药材。”
“婆婆要用来熬汤，没了它，婆婆就不让我回家了。”格纳斯克心底一片灰暗，看着老狐狸好不容易被救治好了，他又觉得这样做没错。
“婆婆，人类吗？！”面前的老银狐声音陡然提高了些，格纳斯克兰抬起头看着目光灼灼的它点点头。
“就是那前边什么，巴伐什么，山谷外的……集镇里的婆婆。”奇怪，一个熟悉的人硬是让格纳斯克兰想了好一会儿。
“算你走运吧，她是个老魔女了。我看你蠢蠢的样子，估计不知又是哪个得罪了她的人类小孩被她给变成了你这只小狐狸。对了，你可以叫我伯伯。”老银狐叹口气，摸摸格纳斯克兰的头道。
“我是人类小孩……魔女……伯伯，这都是些什么呀？”第一次听到这些词语，小狐狸的小脑壳里一时间难以接受、理解。
“算了，你还小呢，估计变成狐狸还没几年。不过你要是选择回去的话，也迟早是要被她养大了，最后扒皮做衣服的唉。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也能多少照料些你，不然这附近还是很难独自活下去的。”伯伯笑了笑，又说道，“你还有点像我的孙子呢，对了你过来，你吸取点我的银狐血精吧。”
说着，他咬破自己才愈合好的前肢，挤出几滴白金色液体。
“直接吞了吧，既然你是被咒术改变的，我想吸取点我的血精变成银狐，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只需要过上几天你再换身皮毛，来，跟我回去吧。”
格纳斯克兰似懂非懂地吞了那几颗液珠。顿时一股温暖的奇异感觉从喉咙里一涌而下，它清晰的觉察到自己的生命层次似乎被提升了很大一截。应该是好的结果吧，外部的毛发间，某种瘙痒感渐渐袭来。
“我为什么要变成银狐呢？”
“首先，在这肯特山巅附近，只有银狐我们一族，你这皮色不仅不利于隐藏，还容易一看就知道是外来的。其次，我所在的银狐种族比较排外，你变成了我们银狐，其实也算一种进阶了呢。”
“哦。”
跟在伯伯后面的格纳斯克兰今天忽然经历了太多，他默默走着一声不吭。
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和伯伯去过几次族群大会外，大部分的时间它是和伯伯单独生活在一起。
爷孙俩每日饿了吃点野果，偶尔抓点鱼吃（除了格纳斯克兰很不习惯生食外），渴了就饮点石泉。然后便是在浩瀚的肯特山脉中游历，倒也悠然自在。
直到命运的拐点，再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