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赋个性
早晨十一点，林斯克收拾整齐，走出别墅，跟着恩里奥总管派来的侍从走上马车。
在行进的途中，侍从拿出了一份清单递给林斯克，说：“这是官方制药设备清单，你先看一下。”
林斯克接过名单，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制药设备，除了基本蒸馏器和分流器等他还勉强知道，剩下一些高级设备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作用，清单上也没有图样和说明。他有些为难地说道：“没有更详细的说明吗？”
“这是目录，你想要制药设备，难道不知道它们各自的作用吗？”
“我是给我朋友选的。”
侍从刚想说什么，然后闭上了嘴，他换了一下语气，说：“详细说明要得到了公爵府才能给你，而且你不能带走，那是机密。”
“机密？”
林斯克感觉有些不太对，这些都是官方售卖的商品，怎么会是机密？不过他心里又有些期待，难道还有官方不售卖的超高级货可以给我？
“那这份目录我总能带走吧。”
“可以。”
林斯克收好了目录，靠着车厢休息，他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强烈的好奇心，前几天那种强烈的求知欲仿佛是梦中发生的事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选定设备？”
“不急嘛，我拿这目录给我朋友看看，她已经知道这些设备的作用。”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你今天就能选定，调集材料，制作设备需要花很长时间，你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们希望能在你离开前将设备交付于你。”
“制作这样的设备需要多久？”
“一般来说，一个高级设备的制作周期是一个月。”
“这么久吗？不能之后托人带到‘圣羽织’来嘛？”
“路上总是会出现意外的。而如果真出意外，设备丢失，事情就难办了。”
“如果赶不上的话，能不能给我现成的？”
不知为何，侍从忽然有些精神，语气稍微加快了一点，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说制作到一半然后给你换成现成的。你也知道，这是为你定制的设备，一般是卖不出去的，如果后面制作到一半你又要离开，换成现成的话是不行的。所以，最好今天决定要什么设备，以及是要现成的还是要定制的。只有这样才可能赶上制作周期。”
林斯克有些犯难了，他忘了制作周期这回事，之前在潘塔利牧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拖延了领取奖励的时间，导致现在时间有些紧迫。他思考了一下，问道：“如果换用现成的，是不是可以立刻拿到？”
“如果库存里有的话就可以。”
“如果没有呢？”
“那就要重新制作，不过不是定制的话，周期会短一点，两周左右。”
“那不急，我下午拿回去给我朋友看看，如果有现成的，就用现成的吧。”
侍从似乎松了一口气，说：“感谢你的理解，我们会耐心等待你的选择。”
马车行进了十几分钟，抵达了齐林行政楼，侍从带领林斯克来到行政楼地下，恩里奥总管早已等待在这。
“欢迎你，林斯克先生，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吧。看到后面那扇青铜大门了吗？待会我们就要进入那里，通过它传送到公爵府。”
“看到了，除了门没有其他的装置了吗？”
“其他的不会让你看到。”恩里奥扯了扯手套，做了个手势，带着林斯克向青铜大门走去。等临近大门，林斯克才发现这扇门出乎意料的高大，差不多有十米，他疑惑地问道：“站在那边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么大吧？这是”
林斯克下意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的灵性正按着规定的轨迹流动，在他们四周形成了一个圆球形的罩子，他看向大门，青铜大门在灵性世界里如果星空一般，大门上的灵性密如星火，闪着橙色的光芒，有几颗特别硕大闪亮的灵性光球镶嵌在大门各处地点，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视差环境’，这里的保护措施，除非拿到运行说明，否则你无法判断传送门的大小，也就无法按流程启动青铜门。”
“启动传送门需要按照一定的流程吗？”
“是的，需要按照一些顺序按下大门上的几个按钮，而且每次启动顺序都不一样，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偷看。”
两人来到门前，林斯克抬头望去，发现青铜门似乎又变小了一点。恩里奥把手放到门上的一个凹槽里，拉出来一个操作面板，这上面的按钮形似星辰图样，似乎是一些星象，他按下了第一个类似椭圆形的星象按钮，大门内部传来齿轮传动般的机械声。
“这个声音伪装的，主要是为了让操作人员知道自己的操作没出问题。不是每次都会由熟悉传送门的人来操作的，有时候会需要让完全没接触过的人来启动传送门，所以加了些提示音性质的声响。”恩里奥给林斯克解释了一下，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
接着，恩里奥按下了第四个按钮，那是一个羊头般的星象，林斯克并不清楚这些星象的含义，在他的感知里，按钮内部并无灵性流动，恩里奥总管按下按钮时也没有输入灵性。运行传送门的灵性估计另有来源。
这次传出来的声音是如同水流，让林斯克想起了冬塔森林边上的木河，他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每次传出的声音也都不一样？”
“没错。”恩里奥露出了欣赏的笑容，“声音也是一个障眼法，如果有人想要凭借声音来推断按钮的顺序，那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功。这些声音，只要听着是正常的，能够让你产生联想，那按钮就是对的。如果你听不出是什么，那就说明念错了。第一次按错没关系，最右边这个拉杆就是重置所有按钮，重新输入一遍就行。第二次按错，你会受到一点小小的惩罚，你的大脑中会响起巨大的响声，足以让你头晕目眩。第三次，就没那么简单了，楼上的卫队会受到警告，同时传送门也将锁死，这片‘视差环境’会彻底激活，你永远也走不出，只能乖乖等着被抓住。”
恩里奥一边说着，一边又按下了第一个按钮，林斯克听见一声“咔嚓”的声音，就像是齿轮咬合之后开锁一般，恩里奥轻松地说道：“这次运气不错，只需要按三次，以往我们曾出现过需要按十七次的情况。”
“十七次？！怎么记得住啊！”
“那是属于意外了，一般来讲，设计要求是需要按三到六次按钮，如果传送门的位置比较特殊，比如寒风要塞，不仅要求次数会增多，连操作的人都要进行认证。十七次那次，自传送门被建立以外，只发生过一次。没那么容易遇到，放心吧。”
随着恩里奥按下第三次按钮，青铜门上的纹路次第亮起。在普通人眼中，大门上的纹路是如水流般一点点布满大门表面，不过在林斯克眼中，大门上的灵性在第三次按钮按下之后就活跃了起来，以几颗大光球为先，带动着周围的灵性开始沸腾起来。林斯克注意到，那几颗大光球已经改变了位置，从原来的随机分散变换成了围绕中心一圈的排列位置。
林斯克若有所思，也许那些按钮的作用就是将这几个光球转移到这些位置，将它们排列好就可以启动传送门。不过这些都是猜测，他没时间向恩里奥求证了，传送门开启得非常快，纹路全部亮起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进了门，他甚至都没发现青铜门又开启的迹象，视线里就被光怪陆离的景象给覆盖了。
而他还没来得及分辨景象的内容，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花团锦簇的庄园，一股清香萦绕鼻尖，和煦的阳光从头顶投下。林斯克下意识抬手挡住了光芒，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欢迎来到公爵府，林斯克先生，没必要这么担心，经过传送门时的景象就是为了帮你快速适应环境的，你可以放下手了。”
林斯克放下手，这才发现旁边站着的是“樽”先生，而阳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刺眼。
“早上好，‘樽’先生。”
“嗯，就不浪费时间寒暄了，我们走吧，今天依旧是我来带你进入公爵的藏品室。”
“谢谢‘樽’先生。”
“不客气。”
“樽”先生带着林斯克来到最近的一栋楼，从后门进入，然后穿过大厅走上二楼，通过连通桥来到了另一座方尖塔内部，然后顺转楼梯向上走，每一层都有一扇木质门，一把生锈的铁环挂在上面。
林斯克从中间往上看，发现塔的顶端居然看不见，楼梯似乎无穷无尽，一直往上延伸到无穷远处，看久了之后，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往上还是往下。
“这里也是‘视差环境’吗？”
“不一样，这里还叠加了‘伸缩空间’。‘视差环境’只是改变了光线的线路，让你看到的景象忽大忽小，忽远忽近，‘伸缩空间’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改变的空间的大小，你走的下一步可能是五米，也可能只有一公分，但是不会感觉到有任何问题。”
“这些门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但是这座塔只有一扇门是安全的，就是通往藏品室的那扇门，其余的门，我建议你不要随便乱进。虽然不一定致命，但一定很折磨人。”
“我明白了。”
“樽”先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林斯克，看得他有点紧张。
“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这些门后面是什么东西，按理说你应该很好奇才对。”
“如果您愿意说的话，我也愿意听。”
“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神秘地说道：“有意思，你居然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难道你真的百年难遇的天才？还是说，你已经解决了？”
“‘樽’先生，你在说什么？”林斯克被他问得有些迷惑。
“林斯克，最近你有没有听过一些知识，我是指比较古老的那种，古老到可以进研究所的那种知识。”
林斯克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昨天和恩里奥总管谈论一些有关法典的事情。”
“法典？尊者会那个吗？”
“对的，说到这个，‘樽’先生，你能背出法典第一章的内容吗？”
“为什么问这个？你问我一个尊者会的使者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失礼。”
“请原谅我，我只是好奇。”林斯克想起昨天恩里奥总管跟他说的内容，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
“这确实比较符合你，好吧，我背不出来。”
林斯克露出很震惊的表情，不仅是因为“樽”先生背不出来，还因为他居然真的背不出来。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进入尊者会不需要会背诵法典，只有成为尊者和圣者才需要。”
“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问吧。”
“尊者会的法典的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尖锐啊，要细讲的话得追溯到千年前的神明战争了，这起码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你真的好奇，等到了‘圣羽织’我再跟你讲。大概地说，就目前而言，法典的存在意义是给人们的信仰标准，就像是齿轮的规格大小，轮子的长宽比，火器枪械的口径，子弹的长度等等。它制定了一个标准的信仰法则，你可以不遵守，甚至可以违反其中的某些条例，但是如果被人惩罚，也不要说自己是冤枉的。”
“我感觉现在很多人都不是很在乎法典了。”
“你说的很多人大概指的是公爵他们这类高层人物吧。事实确实如此，法典约束的只有普通人，而越是高位的人，越不遵守法典。这已经是北境的常态了。”
“这是否意味着尊者会其实没有控制住北境的信仰？”
“恰恰相反，尊者会对北境的信仰控制已经牢不可破了。即使强如希瓦布鲁，也不敢公开反对尊者会法典，即使高层人人都知道法典毫无作用。这是因为普通民众还在信仰它，这种已经根深蒂固。公爵可以和尊者甚至圣者讨价还价，但是不能剥夺民众的信仰，一旦违反众怒，尊者会完全可以借题发挥，宣称剥夺希瓦布鲁公爵的头衔，这是法典赋予的权利，到时候人人都可以起兵造反，希瓦布鲁将分裂成无数个‘查林’。”
“樽”先生靠着墙壁，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态度对林斯克说：“控制公国关键不在于管理者，而在于它的民众，管理者可以换，但是民众不能得罪。”
在听到很多不合常识的言论后，林斯克对于这样的知识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知识，之前我问你为什么不好奇门后的内容的时候，是我觉得你应该会好奇，因为‘天赋个性’。”
“‘天赋个性’是什么？”
“类似于性格的东西，不过这个是由‘魔法道路’带来的。‘神秘学者’会给你带来超强的记忆力和对神秘的解析能力，这是‘天赋’，而同时也会让你对神秘充满好奇，让你忍不住想探究各种隐秘，你会对所有未知充满好奇心，以满足你的求知欲，这是‘个性’，来自于‘神秘学者’这条魔法道路的‘个性’。”
“每条道路都有这样的‘天赋个性’吗？”
“就我所知是的，比我的‘占星家’，会让我对星空充满向往，我总是喜欢待在空旷的地方，仰望清澈的夜空。”
“原来是‘个性’，之前我曾对学院里的学派斗争很感兴趣，但是仅过了一天这种兴趣就荡然无存了。”
“那是因为恩里奥给你说了很多远古的知识，你所获知的知识越古老，这种好奇心发作的频率就越低。但是你也要注意，不是什么知识都能去探究的，小心掉进蚂蚁穴。”
“蚂蚁穴？”
“四通八达，却无路可寻，每一条路都会分出无数个分支，最终你会因为未知过多而疯掉。所以，有时候注意控制一下好奇心。”
“谢谢‘樽’先生提醒。”
“好了，这次知识获取完，你可以不用担心‘个性’发作的问题了。还是让我们期待一下你会拿到什么藏品吧。”
“樽”先生在旁边的木门铁环上敲了一下，然后推开了门。
“这里就是藏品室？”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停在这？”
“樽”抬手示意请林斯克先进，他进去后，和上次一样的一楼大厅展示在眼前，而原本存放“岩曦”的那面墙上依旧空着，上次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这次可以让你上二楼看看，要直接上去吗？”
“请稍等一下。”
林斯克从上衣兜里拿出了那枚金币，上次就是它帮助林斯克拿到了“岩曦”，在之后的几次事件中帮了他很大的忙。
他熟练地将金币弹起，原本竖直上弹的金币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了楼梯，然后笔直地钉在了第一级台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