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逢场作戏
又是一个平安夜过去了，潘塔利牧鬼魂事件的影响开始发酵，街上多了许多穿着军服的巡逻队，不少人都在揣测这次的事件到底有多危险。
中心广场，诗维带着赞利尔和托齐还有一队法列卫队在这里等待。他走近到悬赏委托下面，仔细地研究着里面的内容。这时，另一支队伍从广场另一边走了过来，波尔走近诗维，对他说：“有时间吗？想和你谈一谈。”
“有。”
诗维挥了挥手，让后面的人去四周警戒，波尔也同样指挥手下人照做，他们两人就被法列和波利斯的临时卫队围在中间。
“你想说什么？”
“鬼魂事件可能不止两起，你应该知道昨天我们营地里进行了全面封禁，真糸心去找过你们。”
“是的，难道你们营地里也发生了类似事件吗？”
“不能说类似，但是很难不联想到一起。前天你们曾来参加过我们的宴会，当时林斯克被‘钢手’挑衅，后来他把‘钢手’打残，但是‘钢手’在之后死于非命。”
波尔顿了顿，给诗维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第一起米思顿被袭击事件，是在颁奖宴会当天晚上，那时我曾在白天给林斯克一个提示；第二次袭击事件，是前天在‘浮士德’里，而我相信林斯克也在那。这两起事件中间，还要‘钢手’的意外死亡，和林斯克也有关系。”
“你想说什么？”
诗维语气有些不悦。
“你可能误会了，我是想说，我怀疑林斯克被盯上了。”
诗维表面装作思考，内心却有点哭笑不得，他很清楚两次鬼魂袭击是怎么回事，但是“钢手”的死亡确实是有些蹊跷，难道真的有人在盯着林斯克？
“你觉得下一个被袭击的人会是林斯克吗？”
“很难说，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被袭击的人还是有点少，除了都和林斯克有关，找不到其他关联点。而且既然鬼魂都敢进屋伤人，为什么林斯克还一直没事，如果是为了帮助林斯克，那它们没必要去袭击真糸心小姐，她和林斯克不过一面之缘。”
“你怎么知道前天林斯克在‘浮士德’？”
“我们有自己的情报渠道，那天真糸心的马车去过法列和洛维斯弗营地，我想应该是你建议真糸心去找林斯克的吧。”
“算是吧。”
并不是。
“总之，我觉得林斯克身上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不是在说他有问题，可能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种事情我们家族里的人也经常遇到，只要处理及时，就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所以你想现在去找林斯克？带着这么多人？”
“如果只有我的话，肯定得带些人手。如果你愿意一起，那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洛维斯弗营地。”
“嗯。”
过后，两人同时吩咐手下在四周巡逻，他们一起去往洛维斯弗营地。
但是林斯克现在并不在营地，他正等在一家餐馆，和雪林一起吃早餐。
“感觉不如，你们家的早餐。”
雪林有点嫌弃地说道。
“这是给劳务的农户做的快餐，管饱就行，不追求口感。”
“为什么来这里，对面不是有家更好的吗？”
“节省。”
“没钱？”
“有，但太贵了。吃那些东西需要特殊的时间。”
“比如？”
“比如生日，还有纪念日，还有节日。”
“一个月吃一次？”
“两个月吃一次。”
“感觉好凄惨啊。”
“我习惯了。”
雪林嘟囔了一下，林斯克突然起身，吓了她一跳。
“真糸心来了。”
“加油，看你的了。”
林斯克走出餐馆，向着远处的真糸心走去。
街道的另一边，真糸心和赤季慢悠悠地走着，她休息了一天，还特意独自呆了一段时间，确认自己不再有“异化”现象，心情愉快地拉着赤季出来逛街。
她远远地看到林斯克向自己走来，眼神一亮，走上前去想打招呼。
“早”
“早上好，真糸心小姐。”
“嗯，前”
“听说您前天被鬼魂袭击了，请先容我表示担心。”
“是的，你不是”
“我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留我一点时间。”
三次被打断，就是真糸心再跳脱的脑回路，也明白林斯克现在是故意的，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看向四周，发现有不少人在看着这边。她想到了什么，说：“可以哦，但是我们已经走了一早上了，而且站在这里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当然，请跟我来。”
接着，林斯克带真糸心和赤季走进了另一边的餐厅，是雪林之前指的那家餐厅。
真糸心似乎感觉到了某个视线，在进门前四下张望了一圈，但是没发现什么。她不再在意，转身进了餐厅，在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
等点好了菜单，真糸心小声地说：“你有那么多钱吗？”
林斯克脸上似乎动了一下，但仍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说：“请女士吃饭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尤其是还有求于您。”
“好吧。”真糸心也带上了标准的笑脸，决定跟着林斯克的节奏来，“你想问什么，先说好，我只回答三个问题。”
“够了，那么为了节约您的时间，我就简短点了。第一个问题，请问当时有多少鬼魂袭击您？”
“就一个。当时我正在房间里享受午餐，突然就有一只鬼魂从窗外飞进来攻击我，它还放火烧了我的房间，当时要不是有诗维在，我可能就死于非命了。那只鬼魂很强，会使用黑雾之类的魔法，最后还是撑到了公爵府的拉夫克先生赶到才将它击退。”
林斯克一怔，他很清楚经过，来找真糸心只是做个样子，顺便传达消息，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入戏。
他咳了一声，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手帕，故意没拿稳，让它落到地上。他装作没发现，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在遭遇袭击前几日都去过哪里？”
“到处都去了，我参加了很多宴会，有法列家族的，波利斯家族的，还有公爵府的，潘塔利牧的其他地方我也去过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贵族营地，除了波利斯家族营地，没有去过镇外其他地方。我也没走任何东西。”
你说的太详细了，我都不好问了。
林斯克在心里吐槽道，然后思考最后一个问题该怎么问，既然真糸心这么入戏，那他也稍微认真一下好了。同时，赤季向前一步，弯腰捡起了手帕，林斯克瞟了一眼，看见赤季手上顿了一下，然后将手帕递给了他。
“林斯克先生，您的手帕掉了。”
“谢谢你，女仆小姐。”
他接过手帕，确认里面包着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他微不可察地向赤季点了点头，对方后退一步站到真糸心身后，挡住了其他客人的视线。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您是否去过东出口街道。”
“‘浮士德’就在小镇东边，我自然是去过的，大概是那次颁奖宴会晚上，我去过一次，我记得当时是米思顿公子被袭击吧。好像是第一次袭击事件呢。希望他没事。”
“好的，我大概了解了。那么还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要先行离开了。我已经点了单，请您享受美妙的午餐。”
“我能理解，预祝您在悬赏比赛中获得好成绩。”
林斯克走出餐厅，真糸心看着他走进了对面的餐馆，接着雪林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向东边离去。她回过头对赤季问道：“林斯克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装和我不熟了？”
赤季没有说话，从袖口中递过去一张纸条，真糸心接过，但是没有立刻打开来看。她将纸条装到口袋里，指了指前面的座位，说：“既然林斯克公子这么大方，那我们也不要客气了，赤季，坐下来和我一起享用午餐吧。”
“是，小姐。”
随后，侍者们将餐盘一一摆上桌子，真糸心很满足地享受了一顿。
借由餐盘挡住视线，她将纸条平铺在桌上，假装在吹红茶，实际上在迅速浏览纸条上的内容。
“雪林：根据我对艾思科家族的了解，他们一定会盯着各个重要参赛者，林斯克可能已经被盯上，最近要减少见面的次数。你可以多和诗维、波尔交流，顺便将这个消息暗示给他们，他们自有办法处理。我和林斯克最近会一起行动，会在东出口街道做一些布置，你可以在明天中午时候来一趟，我们会把详细的计划告诉你。
“林斯克：这次悬赏我和诗维是竞争对手，不会过于频繁地接触，我希望你转告诗维，让他注意艾思科家族，如果有谁会乘机作乱，他们是最有可能的。我们需要尽可能地分开，现在其他人还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将会是我们的奇兵。”
真糸心看完纸条，顺手将一张纸巾盖在上面，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她低头喝了口红茶，和赤季说起来自己最近对潘塔利牧的感受。
餐厅后门，一个侍者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出巷口，转身进入了一栋独栋房屋，在二楼见到了一个带着红白相间面具的男子，他正透过窗户看着街上。
侍者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林斯克向真糸心问了一些前天鬼魂袭击事件相关的问题，但是距离太远，我没听清。他问完后就离开了，向着东出口方向离去，身边还跟着之前见过的那个长袍女子。”
“跟着真糸心，派人去东出口监视林斯克。”
“是。”
侍者退了出去，面具男子一动不动，但是他旁边的阴影突然动了一下，慢慢的，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林斯克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灵觉感知很强，我不好近身，他们估计已经有了实质性进展。”
“米思顿，真糸心，这两个袭击事件估计都和林斯克有关，他可能很清楚问题出在哪。只要跟着他就能知道最后的目的地，到时候我们再接手。”
“只怕他处理得太快。”
“那就给他找点麻烦，你放话出去，就说林斯克已经找到鬼魂袭击事件的源头了。至于他怎么知道，别人自有办法追溯。只是可惜真糸心小姐，最近要被烦死了。”
人影点了下头，正要离开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犹豫着转身问道：“林斯克会不会已经知道有人在盯着他，故意出来让我们派人关注他，然后在其他地方另做安排。”
面具男子虽然一直没有动，但是人影感觉他愣了一下，过了半晌，他缓缓说道：“不能不防。”
人影消失不见，只剩下面具男子独自一人站在窗边。
东出口街道，林斯克和雪林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你好像有些生气。”
“没有。”
“之后去丹伦我会专门找一次机会请你的。”
“不必。”
“好吧。”
林斯克向前走去，雪林等了一会，然后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上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街道尽头，走进了那间废弃仓库。
林斯克四下看了一眼，对雪林说道：“这里合适吗？”
“不太合适，视野太小，脱离也不方便。”
“那要到郊外去吗？”
“那倒也不必，其实可以换个思路，还记得‘唤灵’吗？具体的计划是这样，我们假装到镇外寻找线索，然后在路上使用‘唤灵’，到时候附近的鬼魂会追向我们，装作是我们被袭击了，紧接着我们解决袭击事件，你看情况使用信号弹，只要让巡逻队看到我们解决鬼魂，那悬赏就是我们的了。”
“我袭击我自己？”
“是的，反正最一开始的袭击案也是假冒的，那不如最后的袭击案也假冒，这叫有始有终。”
“有道理，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下午吧，做好充足的准备。”
“好。”
林斯克和雪林离开了仓库，而在墙上的缺口处，一个黑影闪过。
不久后，在那栋独立房屋里，有一个侍者跪到地上，向面具男子转述了他刚才在仓库外偷听到的对话。
“哼，果然有问题，最初的袭击案是伪造的吗？”
面具男子转过身来，摇了下桌上的铃铛，铃铛轻轻晃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不一会儿，狭窄的房间里跪满了人，他们人均穿着暗紫色的紧身服，带着遮掩面容的兜帽。
“明天下午，在东出口街道埋伏，跟随林斯克，等他远离小镇，解决掉他，然后把他引来的鬼魂清理干净。”
“是。”
房间里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接着人影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面具男子。
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拿上铃铛走出了房间。
洛维斯弗营地，林斯克房间里。
“附近没有人。”
“无论是谁想对付你，明天我们都能知道了。”
“嗯。得好好准备一下，希望诗维能理解我们传递的意思。”